两对人就这样站在楼道的两头,看着对方。安静的走道里,像是没有人一样安静。可是,他们明明还站在这里。为什么会有如此感觉!
从这里看耀司,就发现他已经憔悴了许多。
尽管他还很努力地微笑着,尽管他的英俊依旧,甚至是那抹淡然的笑容依旧。但是那份因为疾病折磨而隐藏得虚弱,却是明显易见。
裴焕感觉自己喉咙里什么东西堵得难受,眼眶也有些泛酸。他克制着情绪,不想在这个时候展现那点忧伤以及悲戚。
耀司都还对着他微笑,他都还如此信心满满,自己又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感慨呢!
他闭了闭眼睛,将那份酸涩收了回去。
终于迈开了脚步,走到他面前。与他面对面地站着,发现他的俊脸更为苍白。扬起一抹笑,“耀司!你小子!精神好象还不错呢!”
说话的时候,他伸手拍了拍的肩膀,一副哥们儿的样子。
阿Ben也走近他们,喊道,“少爷!”
席耀司同样微笑着,精神虽然涣散疲惫,可是还是假装着活力。不想让别人担心,不想让关心自己的担心,而他必须要勇敢面对。
“恩!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漫不经心地问道,感觉头有些痛。
他眯起了眼眸,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身体的不适。
裴焕果然没有发现,仍旧是调侃地说道,“我来想你报告啊!你的小朋友她挺好的!她说她一定等你回家呢!知道吗?”
话刚说完,发现自己好象没有注意场合。
他扭头望向搀扶着耀司的桑凯琳,顿时感觉尴尬。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示意他是无心之过,希望她不要介意。
桑凯琳没有显现任何不悦,只是轻轻地摇头。而她的眼神里,只有一种羡慕,却没有半点嫉妒的意思,清澈干净。
虽然她也爱着耀司,虽然她在之前等候了他三年,虽然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爱就是不爱,而她爱了就是爱了。
爱,从来都一个人的事情赫……
桑凯琳望着裴焕,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又是扭头望向身旁的耀司,瞧见他微微蹙起的眉宇,明白地说道,“不要站在这里说话了!进去吧!”
耀司……又头痛了吗?
当自己是圣人吗?连痛也忍着不说!还真是固执得让人……心疼呢……
“恩?恩!”席耀司原本想问些什么,听到桑凯琳这么说,点头附和道。随即,在她的搀扶下走进了病房。
裴焕以及阿Ben在他们之后,也走进了病房。
宽敞的病房,明亮的阳光。
桑凯琳搀扶着耀司躺下之后,捏了捏他的被角,这才放心地转过身。她朝着裴焕笑笑,又是对着阿Ben说道,“阿Ben,开车送我去买点东西吧!”
“是!桑小姐!”阿Ben连忙回应。
两人说着,朝着耀司以及裴焕点点头,这才一前一后出了病房。
房门,被人轻轻地关上了。
裴焕望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有些感慨,扭过头望着耀司,露出一个笑容,呢喃地说道,“桑凯琳她……对你还真是好啊……”
原本还以为她会对耀司纠缠不清,没想到现在变成这样!知道他们之间谈话肯定会谈及钱依依,所以主动选择退场了吗?
这个女人,他开始有些欣赏她了呢!桑凯琳!
席耀司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收回了视线,心里也有些感慨。他怎么能够不感慨呢?这辈子,他是无法偿还她这份深情了!
“恩!”最后,只得闷闷地吭声。
裴焕挑挑眉毛,又是兴味地说道,“好了!现在来谈谈你感兴趣的事情吧!恩?钱依依那个小朋友,这次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呢!”
“她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席耀司心里一急,冲冲地问道,感觉头痛得更为厉害了。
这下连裴焕都察觉出他的病痛,急忙喊道,“你别急啊!她没事!她很好!不过她的确是让我大开眼界了!钱依依和以前似乎有些不同了!”
“不同?”他好奇地凝眸。
裴焕沉了声,将他们两人在台北的谈话一五一十地转述,“你打电话给我之后,我就去见钱依依了。很凑巧,车子开在她家楼下,就看见她了……”
“然后我们……”
病房内很安静,除了裴焕低沉的男声,就只剩下呼吸声。
席耀司听完他的诉说,不禁露出个笑容,难掩好奇地问道,“你说她和你的女人成了好朋友?你那位伊盼儿小姐?”
“是啊!我真是头痛啊!要是再认识我家表妹那可就齐了!三个人三个活宝!”裴焕假装头痛,受不了地说道。
席耀司没有再说什么,原本剩下的那点担心,现在全部瓦解了。
原来,你身边已经有了新的同伴了!钱依依?
在他们分开的十一年里,她是为了报仇而活。除了报仇,没有其他,更没有朋友。现在,终于有了伙伴了吗?他,好高兴!
裴焕却在这个时候收了笑容,沉着一张俊脸,有些担忧地问道,“耀司,你的病,怎么样了?”
“如果找不到适合的骨髓,我大概……”席耀司说到一半,扭头望向窗外。
那片蓝天,这样得湛蓝。台北今天是否也是晴空万里,钱依依现在你在做些什么呢?起床了吗?有没有乖乖地吃饭?听话吗?
还是和新的伙伴在一起呢?
他微微扬起唇,平静地说道,“大概只有一年的时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