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洛慕拜谢老人家救命之恩。”慕洛焚开口道谢,险些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神思险险一转,脱口,却是洛慕。
老人家不知是否从他的语气中得知了什么,只是吩咐了一句好生休息,就退出了房间。
洛慕一病三月,再醒来时已经是深秋时节,不知是南疆地处偏僻,还是此处山高水远,待洛慕揉了揉酸疼的四肢起身推门,看到的,是漫山遍野的白雪。
山中不知岁,醒时已千年。
不知为何,洛慕居然有了一种经年久逝的感觉。
也就是在那时,洛慕认识了另一个一袭黑衣的男子。约莫不出二十岁的样子,但看起来像是历经了人世沧桑,不是说他长得显老,而是他的气度,让人觉得这人仿佛活了无数个世纪。
“你们俩是同一天来到这药王谷的,也算是有缘,老头子给你们两位介绍一下,这个年轻人叫吏幻言,闲语山庄的少庄主。这位是洛慕,是……”老人家对洛慕知之甚少,给二人互相介绍的时候,不免有些尴尬。
洛慕马上接话:“洛慕,朔月人,平头百姓一个。”
吏幻言双手笼在袖间,只是点了点头。
“陆老伯,你说为什么幻言一直这么沉默寡言?”在药王谷住了两个月后,洛慕跟陆锦生老人已经混得很熟悉了,反倒是吏幻言,向来独来独往,即便是跟陆锦生在一起,都甚少聊天。
陆老伯手里的蒲扇非常有力道地摇着,目光没有离开药炉:“闲语山庄的人好像都是这个德行的,几个月前,吏世翁将这小子带来的时候,也没跟老头子多说两句话。”
洛慕在药王谷待的时间久了,自然知道,会在药王谷定居的,除了医术高明的药理世家之外,无外乎只有病入膏肓的病人。一如他,因为内伤极重,至今难以一展拳脚。
“那他,”洛慕努嘴比了比吏幻言的屋子,“他是什么毛病?”
“经脉尽断,命不久矣呗。”陆锦生双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将蒲扇放在桌边,又顺手抄起一块布包住药盅的盖子,一掀开,一股药香便冲入鼻息。
“成咯,吏家小子的药成咯。”
洛慕惑道:“什么药?经脉尽断不是活不成了么?”
陆老伯横了洛慕一眼:“这世上什么时候有过我们药王谷救不了的人?他就是死了,我们都能从阎王爷手下把他抢下来。”
那日之后,陆老伯又医治了吏幻言四年又八个月,景平六年的开春,吏幻言被闲语山庄的人接走,正式成为了闲语山庄的庄主,而洛慕,在吏幻言离去前两年,便离开了药王谷。
“那你在药王谷的日子,好像跟吏幻言没有什么交集啊。”若烟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洛慕闻言,不知是感慨还是惋惜,好半晌才闷声道:“幻言的病其实并不如陆老伯所说一般,离开了药王谷的医治,幻言的生命便进入了倒计时,陆老伯虽然担心幻言,却无法左右吏家的决定,只是写信嘱咐我,平日里尽量关照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