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要离去了,主仆二人依依不舍地送了好远,冲真请求佛印为自己算命,道:“命运飘摇的我,不知何去何从,大哥,能帮我算一卦吗?”他要打开娘娘的心结,只得停下来。
“奇怪,与众不同的娘娘,竟然迷信算命,笑谈也!何去何从之说,贫僧更觉奇怪,从本质来看,人的‘去’和‘从’皆是一样的,有的人看得强烈执着,人生总像恶梦,如临大敌;有的人却看得淡微洒脱,人生则永远像佳期美景,如僧似道。试问岭南应不好,此心安处是吾乡。夫人学道莫贪求,万事无心道合头。(夫,因同“福”,语气词,无实义。)我本来可以解除您的惶恐与迷惑,但又恐再次泄露天机。转念一想,娘娘,您也可以呀,好学的娘娘最快乐最禅定,您尽可能地利用道家知识算一算您这段帝妃奇缘是否琴瑟和是否鸣天长地久。”
“多谢高僧指点迷津,贫道不妨一试。送君千里,终于一别,请多多保重,期待再次重逢!”
“感谢娘娘祝福,贫僧随遇而安,届时任凭天收地载,对天地万物,莫不充满感恩,还请留步!就此拜别!”
佛印走在小径上,思忖道:人生果然处处皆能悟道,随口吟诵着一首禅诗吧:僧道坤道皆是道,长缘短缘皆是缘,与君相逢能几番?山高水阔长思念。吟罢,抬头低头,全是娘娘的影子,为何?她讲过,她自己是一棵树一株草,是天上的流云,是波澜不惊的汴河水。以前,我呀,只知道树则树也,草则草也,我早轮到了“看山是山见水是水”的年龄,可如今,与娘娘的再次偶遇,让我自己这颗饱经沧桑的心,再次鲜活,再次蓬勃。算了,罢了,以后也不再自称老衲老朽了,即使是一位老人,还也应该拥有玉树一般的美好模样,既然是树,岂能忘记了生长?岂能忘怀了年轻的模样?想来十分好笑,我正打算圆寂了呢,谁知这位可爱的娘娘,竟然横遭不公,老衲岂能坐视不管?近日,又与老朽我谈诗论道而丝毫不顾及杀身之祸,这是怎样的一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文妃娘娘。算了,先别自私地圆寂,还是先为娘娘诵经祈福要紧,力争让其早日消灾远祸,早日位极人臣荣列中宫,再祝她富贵一生平安一世吧,这样的美人,值得拥有这样的祝福!
想罢,佛印犹如脱胎换骨一般,拥有了神奇的力量,步子轻了,力气足了,恍若又轮转到自己的二三十岁的美好年华!
送走高僧,冲真琢磨道:“男子可以作高僧,女子可以作‘极道’吗?能,一定能!”她坐下来,见花盆中一棵兰草早已枯蔫,连忙为其灌溉,默念道:“孩子,福庆,你就是这株兰花草吗?即使你已远天,为娘也一定要将你救活,救活!”接着,每日亲自精心地浇灌,殷勤地救治。
“我要算命了!”冲真喜滋滋唤着众人,大家纷纷围了过来。
“我叫‘菩提’,”“我叫‘烟霞’。”“等会儿也为我俩算算吧。”
冲真硬着头皮道:“尽量吧,算不好也别怪我呀。”其实,她从未算过命,只是突然对道家学说产生了浓厚兴趣而已。
“万岁属龙,属阳土,居于中方。我属羊,属阴土,居于中方。由此推测,我俩还是相合的,算了,算命实在费劲儿,以后我都不会算命,只会好好书写命运。”
“姑娘们,我们继续学习学习道家学说吧。”
“专胜散,故木胜土;因为木桩可以插进土里,树木可以长于土地。”
“仙师,万岁爷插进您的心里了吗?”秋月打趣道。
“呀,小丫头还真不简单!你说呢?”菩提烟霞也跟着坏笑。
“以‘专注’度‘散乱’,此说与‘禅’相同,可谓一脉相承。”冲真感叹道,众人也跟着增长了一点见地。
“实胜虚,故土胜水,因为堤坝或者石料可以阻止水流,怪不得历史上有许多这样的治水或者战例。”冲真道。
“众胜寡,故水胜火。因为无数水滴或者一股山泉可以治服一团火焰。”
“精胜坚,故火胜金,因为烈火可以融化金属。”
“仙师姐姐,此言如何理解?”秋月问道。
“即使书本知识再难,只要静下心来,禅定如僧似道,就能理解任何一句话,精心品读,静心如斯,定能如期攻破书中之坚硬堡垒,再如杨贵妃,精心研习舞艺,精致生活,迷醉唐明皇,后宫三千,只能被弃置冷宫。”
“娘娘,贫道们好佩服您,竟然事事难不住您呢!怪不得万岁爷那么宠溺您。”菩提道,其实,她并不知道冲真的过往,只是循着她的思路,让她开心罢了!”
“想不到菩提姐姐这么了解我的过去,简直就是我们观中的‘仙道’,谢谢您的吉言,如今被废,以后大家一定要内敛一些,不得落入歹人圈套,我也不再以万岁宠妃自居,不再迷恋红尘诸事,一腔热血尽情洒于精心修道而已!”
“是!”众人应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