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鞠队员全都停下来围了上去,人人皆吓得灵魂出窍局促不安,美人们争着问:“灵儿妹妹,受伤没有?“肿了没有?”“疼不疼?”
文妃一把接过孩子,亲了又亲,见孩子喜笑颜开毫发无损的,也就瞬间释怀了,不想介入更深的恩怨纠葛,以仁待人,一向是皇后的风格嘛,她欣喜而又得意地思量着。
灵儿傻乎乎地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少林弟子,可不是白当的,我也是名不虚传的女中豪杰。”
惜寒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抱歉道:“妹妹,刚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原谅,原谅我,好吗?”
“姐姐,原不原谅,还是您来定夺吧,毕竟事关重大,这关乎皇室血脉的传续。”灵儿内心也比较害怕,她为了解恨,故作沉稳地发话。她仔细一琢磨:幸亏刚才距离较远,否则,如果距离较近,来不及运足“三气”,后果将不堪设想。
“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妹妹相信惜寒姐姐不是故意伤害福庆的,因为如天也是你的骨肉,作了母亲的女子,皆是伟大的,神级一般的人物。我看哪,刚才就是虚惊一场,不防请姐姐让福庆骑一下马,不防将功补过算了,宫闱之中,以和为贵,小事化无,就此了结此事为妙。”文妃一见惜寒有些发白的脸色,善良地想:“即使有些什么阴暗的念头,也坏不到哪里去吧。”
惜寒虽然就这几分怨气,但是自己已是百口莫辩,只好照办。她顺从地让福庆骑在背上,众人围成一圈,像是在默默保护着小公主,姐妹们安慰着:“贤妃,没事没事,骑几圈就好了,皇后妹妹是个大度之人,不会告黑状的,马上就结束了,高兴些,高兴些。”
惜寒哭笑不得,谢道:“多谢妹妹君子雅量。”此时,她叫苦不迭,怪自己将如天看得过于尊贵,一心想着将来当太子当太子的,就不顾及其他的了,生怕蹴鞠砸着他,生怕石头绊着他,甚至怕蜜蜂蜇着他。继而、她硬着头皮琢磨道,哎!今儿就当驮着如天好了!驮谁不一样吗?
想着文妃的宁静,她也不想“越描越黑”,听天由命吧。
晚膳后,文妃对煦帝讲了武妃队的名号,煦帝大赞道:“美人不愚,自古是然。比如,朕就喜欢宋玉的名言,诸如:其曲弥高,其和弥寡;爱妃,此生你能让朕欣赏几番‘美人既醉,朱颜酡些’?朕又能与你观赏几个寒暑的‘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不管怎样,朕会一直着迷于你的‘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多谢吾皇的深情眷宠,让我这个小女子,幸福地没了方向。”文妃激动莫名,谢道。
文妃只觉得好笑,这万岁,也很有趣,不过,有几分像自己呢:历途中,曾深深地爱过每一株大树,每一株碧草,甚至每一只小动物。只要是美的,何论男女?
想罢,她忍住笑意,绷着脸,问道:“既然曲高和寡,何不再来一次‘孤高和寡’,万岁,请问,根据我的表情,您能想出一句秦观的词吗?”
美人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世上竟然有这样奇怪的问题,侧耳倾听着,目光齐聚着这一对‘曲高’但并不‘和寡’的璧人。
“有趣的爱妃,竟然把朕也带入望文生义的污水中了,‘尽到有些堪恨处,无情。任是无情也动人。’”煦帝笑了,是那样欢快。
当晚,文妃真的上演了一出“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大戏,她拒绝了煦帝的邀请,独自留在宫里,与《三十六计》深深相恋,她可不愿只当绣花枕头,也不想打无准备之仗。
煦帝抱了一下文妃,爱怜极了,关切道:“虞美人,辛苦了,早日安歇。”
“嗯,快走吧,不然,过一会儿,就要后悔了。”文妃头也不抬地应付道。煦帝叹道“无情,堪恨,还是堪爱?”,然后离去。
翌日,军情紧急,边患再起。赵佶也是忧心如焚,死活也要同文妃前往,煦帝也是拿他没有办法。
“自古道,手足情深,手不能去,足能代之,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注:孝,古时所认为的子女对待父母的正确态度;弟,读音和意义与“悌”,音同“替”相同,即弟弟对待兄长的正确态度。孝、弟是孔子和儒家特别提倡的两个基本道德规范。不过,古今同然。﹚
“好吧,君子以理服人,皇嫂我出题考考你,如果你赢了,就随军出征,反之,就地静修,不得贻误战机。”
“一言为定。”
“如果你输了,即使学犬叫,也无济于事啊。”文妃正色命令道。
“请听题,佶弟、你说,‘王佐’是何人?他是哪朝哪代之人?”文妃拼命忍住笑意,问道。
赵佶急得团团转,文妃想起儿时有趣的一幕:六月里,小伙伴恶作剧将绿甲虫系于绳端,甲虫徒劳无功地一圈又一圈得飞呀飞。
他羞愧极了,竟然在皇兄皇嫂面前说大话,这下出丑了,这可如何是好?想罢,他狠命地抱住头,蹲下来,差点悔恨地昏过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所以然,只好凄然道︰“皇嫂,您在哪里找的这个问题呀?怎么佶弟从未听人谈及呢?”
“好吧,看来,佶弟还是与军旅生涯无缘,还是姐姐告知你较好,不然,疯掉了可如何是好?”
赵佶低着头,洗耳恭听。
“佶弟,你听好了,王佐处于成语‘王佐之才’,是对辅助帝王创业治国才能的赞誉,出自《汉书》之‘刘向称董仲舒有王佐之材,虽伊吕亡以加。’”
“皇嫂处处皆吾师。”赞叹过后,赵佶无地自容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