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赵佶仍然琢磨着何为田坎田埂。早饭后,就离开“醉蓬莱”,兴冲冲地来向太后请安。
“明为请安,实则为了与我的丫鬟见面,好你个赵佶。”向太后走出慈宁宫,大声训斥道。
“得罪了。”赵佶说罢,一把拉住郑徽英,来到柳荫下,小声说:“英妹,何为‘田坎’‘田埂’,如果连此问皆闹不明白,将来肯定会被皇嫂讥嘲。”
郑徽英觉得此问实在好笑,多像个三岁小孩发的问,怪不得昨晚差点让皇后娘娘下不了台,她只好蹲下来,在地上耐心地画了一块水田,并连卖带送地画了几行秧苗与芋苗,详细地为赵佶解释那个歇后语的来龙去脉,终于令这个五谷不分的公子弄了一个明白。
赵佶有头无脑地道:“没想到农夫们如此节用农田,原来大宋子民处处富有智慧呀,将来有机会还是要广为游历以增长见闻,届时一定会带上你。”
“将来若是你当了皇上,能否将我的名讳用到你的御名中去呢?”徽英羞涩地试探道。
“那容朕想想吧,徽者,美好善良之意也。不过,的确是个好主意,谢爱妃。”赵佶信口胡诌,却听得徽英心惊肉跳,连忙捂住他的嘴。
“多此一举,要是用樱桃小嘴挡住我的话就对了。”说罢,他不由分说,就将此言变为铁板钉钉的了,郑徽英真想将此事马上奏明太后,但一想到他的许诺,强烈的幸福憧憬伴着莫名袭来的虚荣立即将愤怒屈辱之感撵了个精光。
“为了让英妹高兴,来,我一定教会你丹青、骑马还有蹴鞠这些古人言及的诸艺,将来好陪为兄我。”赵佶得意地化解掉自己的“少年轻狂”与“懵懂失态”。
疯够了,两人早已变得热汗涔涔,但也格外舒爽,徽英突然想起今晚一定要让赵佶献出才艺,方可将昨晚的尴尬抵消。也就顾不得沐浴更衣了。她必须善解人意,为了自己将来的幸福岁月。
太渴了,徽英送来茶饮,他俩坐下来边喝边聊。
“佶哥哥,为何你这么多才艺呢?”
“你坐到我膝盖上来,我才为你讲父皇的秘密。”赵佶搂着娇香软玉的徽英,二人的甜蜜之感也似柳丝纷纷,如一袭绿瀑倾泻而来,浑然忘却了刚才踢蹴鞠的疲惫。
“在我降生之前,我父神宗皇帝曾到秘书省观看收藏的李煜的画像,父皇见其人物俨雅,再三惊叹一脸的渴慕,于是,经常对着高高隆起的母腹,深情吟诵‘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以及‘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你说奇怪不奇怪,不久母妃就生下了我,我自己有时候都觉得是李煜投胎转世了呢!”
接着,赵佶翻书将这三首词,其中两首《相见欢》,另一首是《浪淘沙》,教徽英抑扬顿挫地读了几遍,徽英在心底想:这些词是如何写出来的,太不可想象了。
为了让戏班们早日回家安歇,文妃吩咐当晚早点联谊。
“好时光”宴设厅,戌时,早已人头攒动,舞台音响早已布置妥当,内监们已经将帝妃们的宴设准备齐全,什么佳果,烤肉,茶饮,糕点,可谓一应俱全。
首先,文妃请惜寒教会朝野人士跳柘枝舞,在众位美人的邀请下,连煦帝也跳得不亦乐乎,只是不屑于完成下腰这种女子才能完成的动作,煦帝自嘲道:“朕,不会闪了龙腰,自有妙用。”美妃们拼命忍住笑意,幸好未被戏班们听见呢。
“没想到贤妃除了歌声甜美之外,还会跳舞呢。”过了一下,煦帝觉得此语太过冒失,有失御颜与君王圣怀,竭力夸着这位废后以挽回刚才的口误。
“哪里,臣妾就会这支舞蹈,哪像妹妹会的事物多如繁星,才值得大家学习呢。”贤妃在他俩面前,早已变得谦恭礼让言辞有节了。
擅长舞艺的玉蝴蝶很快就学会了,她俩带着众人游刃有余地跳着这支国粹大舞,整个好时光,舞得朝野一派祥和,人人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快乐光彩。赵佶与徽英早已换上色泽低调的骑马装,融入美妃们的好时光里了。
为了照顾万岁御面,戏班先后教帝妃们表演了龙舞、凤舞、然后美人们学习了棍舞、剑舞、刀舞、长袖舞,最后与戏班们进行了对打交流,将煦帝看得眼花缭乱。
正在打坐的太后也耐不住寂寞了,尽管没了徽英的搀扶,她此时竟然飞也似地赶来凑热闹了,文妃善解人意地请艺人单独教太后跳了一曲凤舞。
轮到美人们表演节目了,玉蝴蝶表演了唱歌、乐巧在文妃的帮助下,独创了抻面与打糍粑武术表演,文妃取名为“一切英武”,看得戏班们情不自禁地争相惊呼道:“没想到这些文武双全的美人如此厉害,差点抢了我琼台戏班的饭碗呢。”
接着是飞兰与书蝶的合作演出。
书蝶在洁白阔如床毯的丝绢上绘就了一个大大的寿桃轮廓,原来、文妃祝愿孩儿们一生平顺似毯,立即引发一阵叫好声,“哇,太像了,我简直都不饿了。”
侍从们端上一盒梭子一般大小的绣花针,针眼上穿着五彩夺目的丝线,飞兰早已是以为优秀的美人镖侠女了,嗖嗖数十下,沿着桃子边缘飞起针镖,在场的各色人等恍若梦中,还未回过神来,一枚艳丽诱人的桃子跃然于丝绢正中。
“太空洞了。”赵佶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丝绢前。徽英早已磨好了磨,只见赵佶站定步子,一阵笔走龙蛇之后,一行祝生妙对就诞生了:桃子的右边与左边分别赫然题好了上下联,“福有双至,好诗须有妙画;庆则积余,月色犹忆朝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