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愁云惨淡,星月不明。江岚心内郁结,不知如何是好。无以应对,也无心睡眠。他就这么长坐不语。见他这样子,深锁重眉。卫萍儿也没有说话打扰,只是静静等着,想着。
直到次日清晨时分,外院小厮报时,家院洒扫之声传来,卫萍儿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望了望外面,天色已经发亮。她轻叹口气,看向那边眉头紧拧的江岚。
“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也别发愁了。”一边劝着,卫萍儿起身走到江岚身旁,扶着他的肩膀,道:“你都一夜没睡了,先去休息会吧,别伤了身子。”
“嗯。”关切话语入耳,江岚蹙眉微展,心底涌上一阵暖意。嘴上轻声应着,反手抓向肩头,握住卫萍儿的手。入手微凉,这才想起她也是坐了一夜,不由心里微感,转头看去。目光所至,竟是苍白颜色。
却是卫萍儿的娇容,疲惫之色明显。眼神中血丝攀布,想来这一夜心力劳累,也并不好过。念及此处,江岚略微心疼,歉意的笑了笑到:“让你担心了。你也去睡吧。”
“不急,我先去给你准备些吃的,免得你饿肚子。”说着,她便要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了。回头看向江岚,疑惑到:“怎么了?”
原来是江岚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你真好。”看着那幅稍显憔悴的俏脸,江岚低声说道。
听着他“肉麻”的话,卫萍儿变得满面绯红,嗔怪道:“油嘴滑舌。”哪知话音未落,江岚突然手上发力,猛地一拽。卫萍儿猝不及防,“啊!”的一声惊呼,失了平衡。一下子歪倒在江岚怀里,整个人扑倒了他的身上。
“你干嘛?!”如此紧密的接触,让卫萍儿顿时羞涩难当,当即就要推开江岚。奈何江岚手臂仿佛铁箍一般,紧紧的抱着她,不肯放开。
“萍儿,我不想你离开。”短短的八个字,尽含温柔,宠溺。深深的击中在卫萍儿心内最柔软的地方。这时,即便内心坚强如她,也难以抑制的露出小女子的模样,任由江岚拥着,柔声道:“就会说好听的哄我,谁知道你会不会哪天喜欢上别的女人,把我忘了。”
“不会的。”江岚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永远都只爱你一人。”
“真的?”卫萍儿笑着问道:“可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呢?”
“我不许你这样说!”江岚喝止到,语气间竟显得有些焦急,“我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
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江岚反应如此大。感受到那份急切,卫萍儿敛去了笑容,仰起脸看着江岚,盯着他的脸,认真的说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
“我会陪你,不让你孤单。”
直白,明了,没有丝毫犹豫,简单的回答,卫萍儿的一颗心,却都随之融化。四目相对,两人默默无语。他们不需要语言,眼神,就能读懂对方。此刻,他们的心里只有对方。
也许幸福和甜蜜会让人舒适,静静的拥抱着的两人,竟就那么谁去了,呼吸轻柔,房间里安静下来。
………………
“二位,家主在大堂备好了酒宴,请二位赏光前去。”清亮的声音从院门外发出,直透过门墙进入客人耳朵里。唤醒了依偎在一起的江岚二人。
“都已经中午了。”看了看天色时辰,江岚揉了揉肚子,“我还真是饿了,咱们一起去吧。”
“嗯。”卫萍儿早就脱离开江岚怀抱,只应了声,没有多言。
“稍等,这就来了。”朗声回应一句,江岚二人稍微整理仪容,朝院外走去。几步来到门前,一布衣小厮正躬身等候。见二人推门走出来。忙说道:“江大侠,家主在前厅备好酒宴,就等您二位了,请随小的来。”
“嗯,前边带路。”江岚微微点头,迈步前行,卫萍儿看了他一眼,跟了上去。
转过一道拱门,眼前景致陡然变化,不再是清雅幽静。而是回廊曲折,高屋阔宅,水池假山,护卫站立角落,仆人丫鬟匆匆忙忙来往其间。尽显威严大气。
“不愧是一城之主啊,住的地方都这么高级。看的我都心动了。”四下扫量着,江岚不加掩饰的说道。似乎根本不在乎那些护卫变警惕的目光。
他不在乎,卫萍儿却是个细心谨慎的人,加快几步,走到江岚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你小心些,我们寄居此处,别太大意。”
“嘿嘿,放心,我晓得分寸。”言罢,江岚拉住了卫萍儿的小手,两人并肩而行。卫萍儿脸上微红,却也没有再反对。接着说道:“还有啊,这个宋锋辉久居贵位,必然老成油滑,你要多提防。”
“嗯,知道了。”
小厮脚步轻快,只管低头带路,不多时,穿过一扇偏门后,两人来到了前厅。青砖铺地,雕梁画栋,正上悬“燎原厅”三字大匾。宽阔的厅堂正中央,摆着一张朱红色大圆桌,此时的桌上已然做了五六个锦袍华服之人,显然在宋家地位不一般。正首坐,自然是宋锋辉。
见到两人走进来,宋锋辉站起身迎接,面带微笑,其余众人也忙起身相让。“江兄弟,江夫人,快来,坐这儿。”说着,用手一指左侧两个空位。
“宋兄客气,大家不必多礼。”江岚拉着卫萍儿站到座位前,一拱手,说道:“实在抱歉,小弟来的晚了,劳众位等候,我先自罚三杯。”语毕,自斟自饮,三杯下肚。
“江兄弟够豪爽,在下也陪你三杯。”右手一人笑了笑,回敬到。看那人面相,与宋锋辉有三分相似,想来便是其兄弟尔。
“都坐吧,咱们吃着聊。”宋锋辉摆手落座,众人随之。“江兄弟入我宋家,为兄本想昨夜就款待。不巧碰上兄弟你闭关修炼,令夫人拒绝,只好推迟,还望兄弟莫要怪罪。”言语听着倒是客气无异,但一句“加入我宋家”。却不动声色把江岚纳入了他宋家麾下,心机果然深沉。
“哎,怎么会呢。”江岚笑了笑,“我能与宋兄合作,已经荣幸之至,又谈什么怪罪。”风轻云淡的回答,扳回一城,我是合作,不是加入。
听懂了江岚话里的意思,宋锋辉眼睛虚眯,笑而不答。右侧男子则开口说道,“如此自然甚好。江兄弟初来乍到,容我为你介绍介绍。”
“在下宋锋廷,家里行二。”不出江岚所料,此人正是宋锋辉的弟弟。
“原来是二爷,失敬失敬。”江岚客气到。
“不必。”宋锋廷一摆手,转而指着下手一年纪颇大的男子道:“这是管家宋良,跟我兄弟二人多年,情分非常。”
“宋伯。”江岚二人拱手拜过。
“江公子客气了。”宋良起身微歉。他中等身材,头发花白,虽年纪不小,却精神矍铄,显然也是修行之人。
“让我自己来吧。”再下手一精瘦男子说道:“在下褚蒿,蒙二位爷器重,做了宋家的会计,江公子,江夫人,这儿见过了。”
褚蒿话音刚落,最后那粗狂男人便开口了。“嗨,褚二,你这话太谦虚了。管理宋家生意,掌握经济,怎么能说是会计呢。”
原来此人是个钱官。心里想着,江岚多看了他几眼,又转向最后一个人问道:“那这位老兄是……?”
“我是个粗人,专管宋城的杂事。人都叫我房大。”那人三十上下,络腮胡子,声音浑厚,乃是宋家及宋城的护卫头头,房盛。“江兄弟和江夫人若看得起我,直呼房大就行。”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江岚哈哈一笑。卫萍儿只淡淡点头,微笑不语,她本就不爱谈笑,现在又被人左一声江夫人,右一句江夫人的叫着,那就更加不开口了。全由江岚应付。
一一认识见过了,江岚又敬了杯酒。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他不需要说话,只等这些人挑话头。他们一定比他更急。
确实,他们很急。于是表现的很粗狂的房盛便开了第一炮。“江兄弟,房大我是个武夫,没别的爱的,听说你身怀圣君帝火,不知,能不能让我开开眼啊?”
“这个……”听了他的话,江岚为难了。他现在丹田的状况,根本就不能调动元气,更别说地火了。可又不能说出来,那样恐怕他就危险了。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