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范凡都沉浸在郁闷当中,钱没赚到倒是小事,总觉得这事得罪了老牛让他心里憋得慌,又不好对别人说,只能闷在心里。整日在单位里也是恹恹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因为马上要开年会,公司要求每个业务员都留守在SH暂时不出差。每天公司里一早就热闹非凡,全国各地的业务员齐聚一堂,不开会时,一大堆男人就聚在一起聊天抽烟。范凡挤在当中,只是旁听,也不多言语,显得异常沉默寡言。
吃饭时,就混在人群中,一起涌到某个饭馆,也无所谓谁做东,反正今天你请客,明天他请客,一顿饭都可以磨蹭到下午两三点,然后三三两两找个借口从公司溜掉。
范凡倒是情愿呆在公司,回到家里更是无趣,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看着那些让人徒生伤感的物品,对他这样一个直肠子的人来说,这份煎熬更是难受。
如今他也没勇气去找无极,虽然共同生活在一个城市里,但多了那份距离感,好似千山万水般把他们隔离开来。他觉得自己似乎也对不起无极,若是去找无极,内心又觉得对不起徐菲,依稀觉得徐菲那深情的眼眸正凝望着自己,多么期待地等着自己。
两个女人,一个割舍不下,一个你割舍不掉,范凡就不明白自己居然走到这个境地。
所以范凡尽量让自己不要停下来,这样就不用去思念无极,也不用去愧疚徐菲。他每天一个饭局轮着一个饭局地参加,即是没饭局,他也会主动去叫上那些很久都不联系的朋友,不管是狐朋狗友,还是真心至交,反正他只想呆在一个吵哄哄闹腾腾的环境里,麻痹自己,忘却一切。
这样混账地过了大半个月,总算年会将近,范凡似乎觉得自己状态有些好转,那天徐菲夜晚来了个电话,说爸爸让她来参加年会,也想让她到SH来晚上几天。
范凡心里忽然很期待。
机场看到徐菲时,范凡内心充满喜悦和激动,两个人不顾旁边人流络绎,紧紧拥抱在一起。
整整一个礼拜,范凡脚后跟不离地地陪着徐菲。公司开会,SH各地游玩,东方明珠,博物馆,淮海路,该吃的,该买的,一样不缺。
公司还组织去了阳澄湖一趟,包了个大船,大家在船上品尝正当时令的大闸蟹,膏肥肉足,说不出的美味。徐菲很少吃这个,所以面对大闸蟹居然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范凡只得一边替她剥壳,一边耐心地教她。
范凡同公司的一个朋友暗地里对他挤眉弄眼地怪笑说:“范凡,这个你搞定了?”
范凡说:“别胡说,不过人家爸爸托我照顾照顾。”
那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不多言语了。
徐菲三番两次提出想去他家看看,范凡寻了个借口说一个朋友到SH来正好借用了他的房子住几天,实在不凑巧。这些天,他自己都住在父母家里。
徐菲还想再进一步说下去,范凡立刻打断了她的话题,说,“晚上一起去看一个表演如何?我正好有两张音乐会的票子。”
徐菲果然来劲了,一下子变得兴高采烈,从学校毕业就一直忙着打理家族事业的她,几乎没有什么额外的活动,其实她和所有女孩一样,对五光十色的都市生活充满了羡慕和热爱,她内心也有很多浪漫的情怀,只是整天和一帮男人打交道,完全没有机会去享受浪漫的生活。
有时候她几乎都忘记自己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正拥有美好的年华。
票子是一个朋友很早就送给范凡了,那会子范凡倒是想叫无极一起去看,因为她喜欢音乐。但徐菲忽然来了SH他不由自主改变了主意。
那是个音乐舞台剧,一帮韩国人在上面表演打击乐。舞台上表演者酣畅淋漓,下面观赏者热情高涨,全场一片沸腾和激越。
范凡并不太懂音乐,不过这节奏感如此强烈的鼓声,犹如疾风骤雨,片刻都不停歇,看似稍稍喘息之际,但每个人心里都似紧绷着根铉,吊着口气。
余音未歇,突然新的一浪又汹涌而来,不由屏息静心,让人倍感兴奋和冲动。
全场有人跟着鼓声在那里打节奏,范凡则跟着摇头晃脑。
徐菲静静听着,很享受此时此刻,因为能和范凡一起听这样前卫的音乐会,虽然剧场里座无虚席,但是在她内心世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那雨点般急切的鼓声声声敲击在她心上。
到高潮时,忍不住握住范凡的大手。
范凡扭头看看她,张着嘴巴呵呵直笑,这些日子的郁闷似乎已经一扫而空。
一个半小时的音乐会就在所有人痴迷和沉醉中戛然而止。暴风雨忽然消失,风散雨收,天地间顷刻恢复寂静,海面上霎时风平浪静,似乎一切都是梦幻,一切都是魔幻,刚才不过海市蜃楼的幻境。
剧场灯光忽然亮起,演奏人员牵着手集体出来谢幕。
这时,所有观众才恍然觉悟。
走出剧场时,范凡和徐菲依旧感觉热血沸腾,两个人站在秋风中吹了会儿,范凡说:“刚才真是热死我了。你看我衣服都快湿了。”
剧场人潮涌出,围堵在剧院的进门的售票处,因为那些表演者出来和大家拍照留念。
范凡问徐菲要不要去看看。
徐菲说,你看这人围的。
所有人都拿着手机在那里争先恐后。
徐菲就说:“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被夜风一吹,范凡忽然感觉肚子有点饿,刚才过于兴奋和激动,一旦冷静下来,感觉整个人忽然变得很空虚,空虚得就想吃东西。
“去吃点东西吧,你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