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影子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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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母亲。

“对不起,妈妈。”邵然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母亲,那满脸的泪痕,旋即什么都明白了,迅速的说着。而邵良则是愣住了,母亲,母亲?母亲竟然一直在门后偷听。是啊,这样的大的事情,这样大的声音,就算是家里有一位年迈的微微耳聋的老人,也会寻着找过来,看一看出了什么事,更何况是各器官与常人无异的母亲。“对不起。”此时的邵良,深深的埋下了头,说着那最没有用的三个字。可是此时此景,多说无益,“对不起”或许也是最好的。

母亲看着父亲一头倒在床上,立刻上前去将他扶上床,看着父亲嘴里血流不止,母亲眼里满是担忧。母亲忙着说:“快去叫120.”她自然是不相信,她抱着那个身体还有余温的男人,泪水早已在她的脸上纵横,甚至是滴到男人那里,看上去父亲哭的也很是凄惨的样子。见邵然没有动,母亲再一次催促:“然儿,干什么呢?去打电话啊!”是啊,母亲怕是真的不能相信父亲已故的事实,邵然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毕竟遗体什么的还要肢解,总归还是要去医院的。“他已经去了。”愣在一旁的邵良缓过神来,对着母亲说。母亲抬眼,寻着声音看去,那里明明是空气。“你是谁?你在哪?你是不是死神,你要带走我的丈夫,对不对?”母亲红着眼睛喊道:“他还有气,他还活着,你怎么可以随意带走别人的性命呢?他还说过要一直陪着我呢。”“母亲,父亲真的不在了。”邵然打完电话后,看到母亲似是疯了一般,但是他还是说了真相,即使是真相伤人。对,真相往往就是伤人的。它就是一种专门揭别人伤疤的利器,无论是何人,在它面前永远都只可以做最下贱的小狗,而唯一变成主人的方法就是让它成为小狗,跪在你的脚边,摇着它讨好谄媚的尾巴。那就是面对,狠狠的面对,与它硬碰硬,强杠强。母亲忽然间像是知道了什么,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眼神空空的:“是啊,你父亲死了,他自杀了,他服毒了。我早该知道的呀。”像是喃喃自语有似是与别人说着。

昨天,父亲在看到邵然昏迷的那一刻,就仿佛知道了所有,慌张的跑回了房间,来回的踱着步子,他心里七上八下。然后他就做了一件十分反常的事情:掀开了地板。那地板下面有一层秘阁,平时他用来储存东西,放置秘密的地方,故里面的好多东西都是珍品,而且种类齐全,不管其能否用上。母亲是知道的,因为母亲也是邵家人,邵家有规矩:做事要给自己留一手。而父亲这一手就是这秘阁。他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的也都是一个一个的小袋子。大的袋子外面写着酒精100%。随后父亲将一袋含入口中,匆匆的盖上了地板。母亲是发现了的,因为平日父亲对这块地板很上心,每次都会很谨慎的放好,使其在外人眼里看不出一丝破绽,而今却是露出了很大的一块,已经要绊倒母亲了。母亲由此就怀疑了,大约是有什么事搅得人已经达到心神不宁的状态了。不过,夫之事,妇从不多过问。所以在父亲没告诉母亲之前,她不解却也是没怎么注意。原来就是为了今天,这里这一刻。邵家人酒精过敏,而酒精浓度越高则对身体伤害越大,100%就足以答到死亡的地步了。

本来打算到邵父的下一辈,也就是邵然与邵良这一辈,停止对家族的传承,停止一切的与家族有关的不好的事情。可是上天偏不如人意,赐予邵家两个孩子,双生子是不详的。然后就是邵良身体极弱,略有异样,有一点点符合自古以来的诅咒,其次还有邵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了秘阁,看到了里面的东西。虽说是没有父母的言传身教,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看透了很多那里面的东西。如果说邵家是一个迷,那么起码是在邵父及其以前的人,不过如今看来,邵然与邵良才是真正的谜团。

“其实你们父亲这样做都是为了我。”母亲缓缓开口:“本以为到你们这里就可以完全停止。因为你们的父亲已经很少,甚至是完全不渗透这类的东西了。而为了我,他又开始了祖辈的家业。因为他有了我,就是有了累赘。他被人威胁着,要求他帮他们做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就只有邵家人可以。邵家自从那件事起人丁稀少,代代单传,所以你们的父亲是唯一可以做的。可是他早已放弃了,而这次迫于无奈他又不得不重拾。可从那以后,历史上的种种迹象就开始一一出现,到后来我们不得不牺牲邵良,祭奠祖上。母亲承认,我们对不起良儿,早知道如此,我们就断断不会屈服,哪怕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说到底罪魁祸首就是我,如果不是我,我被人胁迫,你们的父亲也不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因为我太爱他了,而他却是更爱我。”母亲说完这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父亲是一个痴情的人,一生只专爱母亲一人。而母亲是最幸福的,至少在父亲还在的时候,她被他小心的呵护在怀里,没有受到一点点的流离。

又是突然地,母亲也是服了酒精,她随父亲去了。不过,这样也好。虽然她自私的没有考虑到邵然,但是却也不会成为邵然的麻烦。

其实,父亲从来就不是懦弱,他只是为人随和,他只是太会考虑别人,为别人着想了。他的爱是那么的伟大,为了亲人,不惜违背自己的心愿。他心之所愿,无非就是免家人一生苦难,不去背负祖辈的余债。可是,果然他还是没有做到。但是离那个境界不远了,他的儿子原谅了他,明白了他的苦心;他的妻子理解了他,更一步的爱他,对他死心塌地了。或许现在的父亲才是最好的归宿。而现在的母亲也是最好的结局,她不用背着自己累赘,自己无能为力的担子,她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生死,她狠下心来自杀了,断了一切的无奈。

是的,父母亲为了守护另一种苦衷,他们放弃了生的希望,他们只是想要自己的孩子活在没有家族宿命的世界里,活在与常人无异的世界里。在生与永生的选择题中,他们果断,他们毫不犹豫的而选择了后者,哪怕牺牲自己。

然而,邵家兄弟此时面临的就是父母双亡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