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越一直认定了小瘟猫叫[阮阮],至于为什么叫这名字,倒是全不追究。
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比较好。尤其是事情已经过了,我如果再跟他说其实小瘟猫是王子乔的,名叫[冉冉],会不会反而被他认为是作贼心虚画蛇添足?他是怎么想的呢?
想到上次帮萌萌捉笔代抄的元曲,怎么感觉这么寒呢?这两天,一直帮他抄笔记,他会不会发现笔迹真的很像呢?他——应该没这么无聊吧?
正胡思乱想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只响了一声,就断了。
拿起来看看,是陌生的号码。
我无聊地回拨了一下,却没人接听,响了十来声,只好挂掉。
中午放学时,和司机王叔一起来的,是一个陌生的阿姨,据说是新来的保姆,一碗鱼汤煲得香飘十里,小瘟猫在我手边咪呜咪呜叫得无比谄媚。那个阿姨给它也盛了一小碗,小瘟猫马上眯着眼贴着她的手蹭得那叫一个欢。
厉害啊--!抓住一家人的心,先得抓住他们的胃——行家一出手,从人到宠物,马上全被收买了。
问一下姓氏,居然姓刘。
汉取秦而代之——历史规律果然无处不在。
正尝着呢,王子乔的电话过来了,“商筱羽,谁送你白色海芋了?”
“……要你管--!告诉我花语嘛~~”
“不是阮清越吧?”
“为什么不能是?”
“OK,算我没问——”
“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海芋的花语——非常美,是纯洁、幸福、清秀、纯净的爱。海芋本身也代表了真诚、简单、纯洁、内蕴清秀……”王乔的声音温润依旧,语气里却噙着一丝古怪的笑意,“商筱羽,你有没有在听?”
“有——然后呢?”
“然后?你还要什么然后?”王乔笑,似乎在跟人说话,“嗯,就这个,帮我包起来,谢谢——诶,感觉真的不大像啊!”也不等我再说话,王乔就挂断了。
我的神魂仍然游离在九重天外,茫茫然地用勺子搅着碗里乳白色的汤汁。生平第一回感受到了传说中的百感交集,各种情绪翻涌在心间,想要大笑,又想大哭,混杂和难堪与委屈、纳闷、不解……我想,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这——不可能。
“怎么了?不合口味?”刘姨的声音穿透我的耳膜,轻而柔和。
“不,不,很好啊!”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我赶紧端起碗来大喝一口,可鱼汤仍然带着热气,一口下去,舌头马上被烫得失去味觉,眼里迅速氲起雾气,连手指也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薄瓷碗底渐渐升起的热度,我慌慌张张地往床头柜上一放,可是竟然懵懵懂懂地用力过大,碗碎汤流。
王叔和刘姨连对视一眼的功夫也没有,赶紧帮我收拾残局。
商筱羽啊商筱羽~~承认吧!你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高尚,只是稍稍听到一点点莫须有的风声,你的心情就又开始动荡……
看看一众花花绿绿的小说、漫画、信封里夹着的阮清越的黑色笔记薄上滴淌下来的汁液,我重新倒回病床,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企鹅是冷死的,猪是笨死的;商筱羽,你呢?你又会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