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鼎豪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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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阿房火起

“还有甚么好思量的!”刘邦心中也是一股火起,面带恼怒道:“项羽已然命全军备战,咱们若不动手,将来连回去机会都没了,不如趁着此刻他远来乏力,我军以逸待劳,就此急攻,冲出函谷关去,径直杀回沛丰之地,据城固守,就是死,也死在自家地头!”

“沛公就如此心胸么?”张良面色忽然一寒,看着刘邦道:“如今天下群雄并起,沛公竟然还想着沛丰区区之地?敢问沛公你若一战不胜?该当如何?就算能冲出函谷,项羽大军尾随而来,又当如何?就算项羽不来,沛丰北近齐鲁,南在楚边,齐国田氏跟项羽留守楚国诸将,岂能任由沛公据城自守?即便沛公一战而胜,就此成为天下之敌,到时候诸侯连兵而来,沛公又当如何抵挡?”

“那你说,如今该当如何是好!”刘邦被张良问的愣了半晌,一抬脚将面前桌案蹬翻在地,满面沮丧道:“战也不成,不战也不成,难道要在此束手待毙?为人鱼肉?”

“沛公急甚么?”帐中一时寂静无声,帐后却传出一个女人颇为稳重的声气来,徐徐道:“张先生乃是天下智谋之士,沛公你就算要张先生拿一个主意,也须得让他思量思量才成,再说此事事关重大,沛公如此气恼,似乎有些不像商议的样子……”

帐中诸将听见这个声音,心里都是一凛,均知道说话之人乃是刘邦妻子吕雉,吕雉虽是女流之辈,可心中算计智谋,都有几分厉害,为人又十分沉稳凝重,看似待人和气,极善相与,其实心中另有一分狠辣果决,颇为男子所不及!就是这些刀林箭雨中冲杀出来的厮杀汉子,对吕雉都有几分忌惮!现在听见她在帐后说话,就连樊哙这等勇悍之辈,都有些迟疑之意!

“项羽用兵,从来是急趋而前,决然不肯给旁人留半分喘息之机!”张良见刘邦神色稍稍一缓,这才道:“沛公此番先入关中,项羽就算不肯心服,也不至于刀兵相见,若是要跟沛公为敌,也不会先命大军驻扎,而后又传令预备决战,依着他用兵之法,不等沛公得了消息,项羽大军已在营外,此番乃是变发突然,以我所料,若非有人在项羽面前进了谗言,决然不会如此!”

“张先生说的有些道理!”萧何这时也站了出来道:“巨鹿一战,项羽以三日粮,九战之勇,全军无休无歇,力战秦军,足见此人用兵只在快、狠、勇三字,况且这一路西来,并未有传言项羽要同沛公开战,何以到了咸阳城下,却要反目成仇?”

“现在说这些,还有甚么用?”刘邦一脸颓然,就地坐倒在地,在脸上摸了一把,长叹一声道:“明日战端一开,我便成丧家之犬,就是想回沛县当个草民,只怕也不能了!”

“沛公何其无志气?”张良呵呵一笑道:“今日之事,分明是有人以言语触动项羽,这才让他怒发而起,要跟沛公一决雌雄,并非是项羽本心所愿,既然有人能以言语说动他,何以咱们就不能以言语平息此事?沛公与项羽,终有一战,可战不在今日,乃是在将来,何必一时不忿,以今日之弱,当项羽之强?依我看,只需有一人能替沛公分说一二,再有礼节呈上,或许就能免此一祸!”

“这么说,张先生你有主意了?”刘邦坐在地上,听着张良这几句话,脸上神色慢慢缓和起来,回头向着帐后望了一眼,这才对着张良一拱手道:“只要张先生能平定此事,你要何物,尽管开口,只要我军中所有,无不奉上!”

“这都是小事!”张良这下才有些忧虑道:“金银财宝,沛公自然不惜,也不过是区区致意而已,只是何人去向项羽分说此事,我心中还有些拿捏不定,此人须得能在项羽面前说的上话,或是能显出沛公诚意,能言善辩才可,财物易得,这一人难求!”

帐中诸将听张良这几句,也都一个个面带难色,众人大多都是武将,胆量自是不少,可这能言善辩四字,就能难倒这帐中一大半人!再说诸人都是沛公帐下之将,就算肯去,项羽也未必肯见,看来看去,众人目光都投向萧何张良二人!

“萧大人总揽军中政务,不可擅离!”就在众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之际,吕雉又在帐后道:“张先生乃是军中智囊,须得时刻随在沛公身边,防着项羽一旦不听劝谏,战端一起,沛公不能没有参赞之人!我身为沛公发妻,倒是可以往项羽军中一行,就以此身为质,力保沛公对项羽绝无二心,封关之事,不过是要防着关中寇盗来往罢了,其余之话,我也自有计较,不知张先生以为然否?”

张良脸上露出几分惊讶来,这位吕雉他在刘邦军中,自然也见过几面,若论姿色,不过中上,可这份心胸胆略,着实不像是个女流之辈,竟然甘心往项羽军中为人质,要当真如此,项羽十有八九只怕能被吕雉说服,可她毕竟是沛公之妻,要犯如此大险,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

“你一个女流之辈,能去作甚?”刘邦先是脸上一怔,旋即向帐后怒喝一声道:“我帐下这么多军将,那里轮的上你去做人质?”

“除了萧大人,张先生二人外?你帐下还有甚么人?”吕雉也不敢示弱道:“要是寻常诸侯,旁人去也就罢了,可如今要发兵攻打你的人是项羽,是征战关东,威震群雄的楚国上将军,你自量帐下还有何人能用?你也不用担忧我,若是我不幸死在项羽军中,那也是我命该如此,只盼着我那孩儿,你将来好好照管就是!”

“启禀沛公、张先生!”忽然帐外又是一个兵卒来报:“营外有人声称乃是张先生淮阳故人,特来求见!”

“淮阳故人!?”张良脸上忽然一怔,神色犹疑道:“是几个人来?”那兵卒在帐门外一拱手道:“只有一人一骑,说是有要紧事,要面见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