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三人出了这山洞,外面还是晴天白日,清风徐来,湖波荡漾,越霓先是长长舒了一口气道:“都说神仙是住在洞府之中,这山洞多少也算个洞府了罢?只是这洞府也太有几分气闷了!”赵青也是急忙深吸一口外面空气,这才揉了揉被日光刺的有些发酸的眼睛道:“咱们是不常在这地方居住,因此觉得甚是有些不适,你看那位范先生,在这洞中,不是也住了这么些日子了!”
“那是如今不在盛夏之际了!”张良紧走几步,登到高处,放眼一碧万顷的湖水道:“这等地方,若是到了炎夏酷暑,带一壶酒,水中放些瓜果,也是极好的避暑之地了!只是不能久居,毕竟其中甚是潮湿!”
“那范先生在这里面住了这么久,难道就不怕其中潮湿么?”赵青跟在张良身后,也站到那高处来,却是有些诧异看了一眼那洞口。越霓见张良笑而不语,心里微微一动道:“莫非范先生是要借着这洞中阴气来疗伤么?”
“该当是如此!”张良颇为赞叹看了一眼越霓,他与越霓相识之初,越霓还不过是个只会拉弓射箭的匈奴姑娘,如今跟着自己天南地北,无处不到,就连那雪域绝境都走到了,机缘偶遇之下,也得了一身精深内力,只说这姑娘只怕并无习武之心,这些内力根基,慢慢也就荒废了,可如今看来,这姑娘一身武功,也精进不少,连着内息周转之道,也知之颇深,再有几年,想必与朱家这等江湖大豪不相上下!
越霓也是被他看的脸上一红,张良连忙别转眼光,看着微波荡漾的湖水道:“范先生受伤,非止一时,直到如今这伤势仍是未愈,可见当日朱无忌对他乃是心存必杀,加之朱无忌后来内劲,得自兵主宗,十分阴寒古怪,范先生经脉之中阴维一路,必然大损,阳气外泄,若不凭着这山洞阴寒之力,也难以克制阳气焚身之灾!”
赵青脸上一怔,眉目之中闪过几分道:“良哥,你既然知道他受伤根本,何不替他疗伤?”越霓同赵青对视一眼,其实她心中也是如此想法,依着张良如今本事,要治好范增伤势,只怕不难,何以他此次却是袖手旁观?
“你们该当不是觉得我对楚人有些记恨罢?”张良看了看两人脸上神色,轻轻笑了一句,两个姑娘顿时面色一赧,方才那一瞬之间,两人也的确想到此事上去,毕竟楚地杀手曾三分五次行刺张良,就是有几分记恨,也在情理之中!
“范先生所学九鼎道要经,纯走阳刚之力!”张良却是有些憾意道:“本来道门武学,力分阴阳,他只走一途,也并非不可,只是既走纯阳内力,那鹏抟九天,阴阳交汇,熔融合一之法,便再也不用想了,范先生却是苦思数载,只为此事,险些让朱无忌灭了楚国遗族,夜祭死士为之一空,这才是真正重创范先生之处,他而今避居此地,实则乃是要散去全身功力,只为潜心复楚大计,我又何必强求与人,替他疗伤?”
“那只怕他将来有朝一日,受创更甚……”赵青心中恍然大悟,却是有几分不屑道:“这等复楚之事,他也只好心中想想,如今连那位甚么熊心公子都被人掳走,楚地高手当真也是有些凋零了!越霓妹子你在想甚么?”她说着话一转头,见越霓一脸沉思,不禁有些奇怪!
“我是在想……”越霓抬头看了一眼张良,缓缓摇头道:“范先生似乎对那位羽公子,颇为寄予厚望,此前朱无忌深的范先生信重,得以执掌楚地雄豪,几乎毁了范先生半生心血,这位羽公子看起来,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将来有朝一日,若是跟朱无忌一般,范先生毕生心血只怕要付诸东流了!”
“你这话说的不错!”张良慨叹一声,点了点头道:“不过这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情了,如今韩令掳走那位熊心公子,想必赵魏韩三国公子也在他手中,咱们还是早早赶去无难庄,找朱大哥寻个主意,一旦失了时机,让韩令以桐圭公子之名做出事来,就难以收拾了!”
“咱们今日就要走么?”两个姑娘闻言竟是异口同声问了一句,脸上都有几分不舍,张良看着她二人,也是颇有几分无奈,知道这良哥姑娘,今日见了这湖山浩淼,烟波万象,多少有些流连之意,当下哈哈一笑道:“既然你们想看看这太湖景致,咱们就此歇息几天再走不迟,想必韩令这几日光景,也做不出甚么大事来!”
赵青越霓见张良肯在此地多停留几日,也都心中甚喜,就是张良心中也多了几分游兴,他虽是数次来过太湖,却从未到过这湖山之中,当下三人缓步离了这山洞所在,寻了一户渔家,就将那渔船租了下来,每日里游山玩水,颇是闲散了几日,依着赵青性子,就便在此长住也该当不错,越霓却是有些乖巧,看出张良时常有些沉思之意,自然是思量熊心公子同那韩成之事,总是天尽秋凉,便劝着赵青就此起行,取路往无难庄而来!
“此处离着无难庄已是不远!”三人一路风尘,眼见离着无难庄还有半日路程,却也有些人困马乏,张良便道:“前面哪处酒家,看着还算洁净,咱们就在那里歇息个把时辰,就是今夜晚些赶到无难庄也成!”
“咱们早该歇歇了!”赵青如今伤势已然痊愈,只是还有些体虚力弱,这也是重伤初愈之后必然之事,可如此奔波下来,自然有些困乏,懒洋洋打马道:“天天这般赶路,着实有些吃不消,越霓妹子你每天骑着马,难道都不觉着累么?”
越霓回头看着赵青笑了一声道:“青姐姐忘了我是甚么地方人了?匈奴人生在马背之上,但有马骑,那里会累?不过这口渴肚饥,却是免不了的,这几日一路来,也没遇见甚么好饭食,不知道这家能否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