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苗出齐了,慢慢地长高,挂须了,还结了嫩包包,可是,红军就离开羌寨了,大家都哭了,因为红军还没有吃到他们种的玉米呀。性子急的人跑到田间地头看着玉米,可是,那些玉米包还没有小孩的胳膊粗,还没有结粒,当然不可能吃,红军安慰他们,要他们好好看管田里的玉米,只要大家能吃上玉米面,红军就很高兴。
红军刚一走,土司和****来了,他们从寨子里的地主那里知道红军把田里的罂粟扯了,还种了几块地的玉米。这还得了,别的不说,居然有人违抗命令,私藏种子,这简直大逆不道。他们将寨子里的人集中在晒坝上,清查窝藏种子的人,寨子里的人都没有说出藏种子的老人。他们又问红军的下落,大家都说不知道,****军官下令开枪将寨子里的人全部杀死。为了保护大家,藏种子的老人走出来,被枪杀在晒坝上,罪名却是通匪。
那军官还不解气,又要杀人,土司也觉得那军官太过分了,便阻止了他,还说,如果把寨子里的老百姓都杀光了,让他管什么。军官才着罢。但却要老百姓扯掉玉米种罂粟,土司很生气骂了那军官一通,那军官不敢得罪土司,只好说,那些玉米是红军种的。土司说,不管谁种的,庄稼上边还带着红军两个字么?让他别糟蹋粮食,当然,他也埋怨寨子里的百姓种玉米也不给他通气,不把他放在眼里,好歹他还是土司嘛。然后要大家安分守己,好好种庄稼,农人不种庄稼还干什么呢?别闹事,秋后有奖赏。
又过两个月,玉米丰收了,土司就像算准了一样,派管家带人来将玉米全部收了,连玉米秸都砍完,用牛车拉回自己的官寨。因为土司说过,那几块地里的玉米都是寨子里的老百姓的,让他们放心,没人会扯他们的玉米苗,而且****已经回县城了,没有到寨子里来,大家都很放心,就没有到地里去,谁知,土司却先下手为强。
他们到官寨找土司论理,土司说,这片大山,方圆几十里都是他的土地,连克约寨子里的百姓都是他的,何况地里的玉米。
大家气得眼泪直淌。更要命的还在后边,秋后,土司派人来收租子,还要收大烟,大家当然拿不出来,管家拿着算盘,七算八算,再加上各种税,他们每家每户都欠土司一大笔钱。大家傻了眼,为了度日子,一些家庭只好花高价买回本来应该属于他们的玉米。
第二年春荒时期,寨子里饿死不少人,许多人再次逃进深山。大家在深山开荒,在海拔几千米的高山上种青稞,土豆。官兵怕山高路远,不敢进山围剿,大家的日子艰难地挨着。
更多的人还在寨子里生活,虽然他们痛恨大烟,却不得不种,也不敢不种,不光是因为官府逼迫,而且没有其他粮食种子,土司只给他们大烟种子,他们也只好种,秋后将大烟上交,换回粮食。可是官府太可恶了,等他们的大烟苗子出齐了,又派人来收青苗税,大家只好变卖家产凑齐这笔青苗税,上前年,大家实在凑不齐了,就没有交,县政府便派人送来一纸公文,说是要禁烟,这真是捉鬼放鬼都是他们呀。大家团结起来,守在田地边,国民政府派士兵来铲烟,大家和他们干起来,那些士兵就没有敢动手,大家都以为不会再有人来找麻烦,谁知,到了收获季节,他们又派一个连的人来抢烟,大家拿起明火枪,占领隘口,和前来抢烟的****干起来,因为寨子里的人占领地势高,那些****的士兵又不熟悉地形,死伤很多,连长也被打死了。只好逃回县城。
过了几天,汪云松进县城卖山货,结果被他们抓起来,关了两个月,县城里的张秀才一直很敬佩他,知道他的事情且就帮他写状子,代他告状。寨子里的人抓住土司的一个手下,那人说出土司和县府的人共同走私大烟的事情。张秀才将他的供词写出来,派人送到县衙。县长看着信吓坏了,而且写信的人还威胁说他还有一封信,已经送到CD的报社了。
县长叫人调查写信的人,他也怀疑是替汪云松打官司的张秀才,派兵去抓他,谁知,张秀才早就离开汶山郡,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县长怕更多人知道他们明里禁烟,暗里走私大烟土的事情,只好把汪云松放了。汪云松也不敢在克约呆下去,只好四处做乡活路,到了青云寨。不过,两天后,他还要走。
尔玛吉雄问他怎么带领乡亲们抗烟,现在大烟苗已经长那么高了,而老百姓还以为这东西会变成白花花的大米,他也不敢叫人把地里的罂粟铲掉,可是,如果等这个毒果子长大,不知要害多少百姓呀。
汪云松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也觉得不可操之过急,因为青云寨和克约不同,那里百姓是硬逼着种大烟,是深受其害,而这里的百姓却是被欺骗的,因此只好让他们自己认识到大烟的危害,才能让他们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