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华走过去,“现在知道了吧,我的士兵天天都这样训练,不训练怎么打仗呢?现在你还愿意到我这里来吗?”
“不愿意。”他摇头,又把目光投向马头人。
“怎么?想到这这里来,你真以为你是释比呀,你呀,给你个轻松活路你不做,放着好好的释比不当,不好好学习经文,整天吊儿郎当的。”
“头人,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念经。”
“那好,你把三坛经背给我听。”
“这?”
“背不出来吧,那,你到我官寨来干什么?当管家吧,你不会算账,再说,我的管家跟了我们马家几十年,我把他撤了,算什么?这样吧,斯柯舒,你把你的位子给他。”
“凭什么?”斯柯舒一点都不明白头人在开玩笑,叫起来:“头人,我辛辛苦苦地跟您跑上跑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算什么,我凭什么把位子给他,头人,我有什么错你打我骂我都行。”
“行啦,行啦,我不过是给你开个玩笑,你以为我撤你,就算撤你,也不可能换成他呀。”
“原来是这样啊,吓我一跳。”
马头人无奈地对张释比说:“你看,人家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人家斯柯舒跟了我那么多年,为我办事也不错,我也没有理由撤他呀。这样,你做我的家奴,就在我的酒坊干活。”
“这?”张释比愣住了,如果做人家的家奴,那面子往哪里放,还有哪个姑娘肯嫁给他呢?就现在这样,他的婚事也高不成低不就。不过,他想进官寨也是求保护,那尔玛吉雄和卓嘎能放过他么?
当时,民团团总派人到他们寨子,找到保长,保长来通知他时,他很犹豫,他知道进青云寨会有什么结果,可是,他不能不去,他是寨子里的民团团丁,敢违抗民团团总的命令么?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到青云寨,谁知却遇到这样的责难。他想马头人如果生气就好了,“哼,你姓张的这不干,哪不干,干脆给我滚。”
“好啦,让你做我的家奴也不好,你毕竟是县党部派来的,又是客人,传出去人家说我马头人待不得人。这样吧,你就到东岳庙住下吧,帮助守庙子,也好好学学经文。”
他想,还能怎么?总比当兵或者当家奴好,庙子里也没有什么事,于是,他同意了,走出官寨到山头东岳庙住下。
这天,汶山郡县党部县长又收到一份公文。他打开一看,原来是省党部关于在汶山郡实施大烟计划的文件。为了在羌山为****筹集军费,从今年春天起,在汶山郡各个山寨铲除庄稼,改种大烟。
县长长叹一声,放下文件,他知道,这平静的汶山郡又将掀起一阵波澜,甚至一阵血雨腥风。
这些年,****在内地战场上节节败退,虽然他们从报纸和收音机上听到的都是****反攻的消息,可是官场上的事大家都很明白,****在中国内地大部分地区已经失利。
看来,川西北高原这个**大后方要启用了,他也得做点成绩来,让从省城来的官员们刮目相看了。
这不,前一段时间,他刚镇压了几起羌民抗捐抗税运动,连城头都还挂着血淋淋的人头啦。除了在县城之外,在威州雁门等地也搞了大规模的镇压活动。似乎羌民们都知道****大势已去,连山上的土匪也蠢蠢欲动,还袭击从省城运送物资的马队,这还得了,他立刻派兵将那股土匪镇压下去。匪首当场被击毙。
他将这些战果好好夸大其词,写了一份汇报材料送到省城去。现在,他也不想去南京了,他知道南京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台湾了。他不想去台湾,只想就在汶山郡呆着,要不,到青云寨去,让马头人给他一块地,修一个房子,这山寨养老吧。
宋先生从省城再一次来到汶山郡,他一来就直接到县府,县长正在闭目养神,无意抬头就看到宋先生。
“呵,宋先生,别来无恙啊。”县长打着招呼。
“啊,县长,这段时间可好?”宋先生问候到。
“好什么呀,这汶山郡的事情千头万绪,让人焦头烂额的。”
“别叫苦呀,谁不知道你县长又有大手笔呀,这羌山的抗捐抗税让你摆平了,还镇压了一股土匪,这省城可是传开了,说汶山郡有李县长可是顶一个师呀。我看这话不假。这些年汶山郡让你治理得真不错,连共产党都没有渗进来,真可谓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呀。”
“你宋先生是在夸我还是在挖苦我。这里没有共产党,是因为共产党看不上这穷山恶岭呀。”
“也不完全这样,这****不就是在穷山恶岭中长出来的么?过去他们说农村包围城市,现在不同了,人家鸟枪换炮了,正忙着打大城市啦,很有可能,咱们和他们换个地儿,所以,你说,我敢挖苦县长您么?”
“你说老蒋要把国府设在咱们汶山郡来。”
“国府基本上都搬到台湾去了,那里离老美近多了。不过,说不准儿这西南公署得搬到你的府上呀。”
“好极了,我把这汶山郡腾给他们,我的县党部修到青云寨上去,唉,就是不知道你的那位羌人朋友愿意不愿意。”
“给他一些大洋,他还不愿意?再说,他毕竟是县保安司令呀,能不为党国出力?对了,县长闷闷不乐的,是为什么事呀?”
“你是明知故问吧,你看看这个,这可是从你们省上来的文件呀,你们省党部除了发这种文件,还有啥?”
“大烟计划呀,我也是为这事来的,我们在这汶山郡开展这个大烟计划一来是为****筹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这里的安定呀,你想如果这里的人都抽上大烟,种上大烟了,那他们还有精力和气力闹腾么?”
“话是这么说,可是,让他们把刚发芽的庄稼拔了,种大烟,他们肯定不愿意,这里的农民很固执啦。”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会有人愿意做的。我先去青云寨吧。”
“我看你把这青云寨当成你的根据地了,可那姓马的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县长摇摇头。
“没办法呀,这青云寨我弄了十几年,不管怎么说,也是付出心血的,所以也得干下去,虽然姓马的扶不起,但在头人中还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