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保回到家中,儿子已经睡了,父亲还没有睡,两人坐在火塘边说着话,借着火塘的光,姜保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老了,头上又多了许多白发,这三年里,父亲为自己担过多少心,又有多少害怕,还有自己的儿子,幼小的心灵受到如此的摧残,想起来都痛心。
“阿爸,这几年,你辛苦了。”
“唉,辛苦到不怕,就是心里老是没有底,没有盼头呀,我老了,过不了几天日子了,苦点累点也没啥,就算那次马头人杀了我也没什么,就是宝儿呀,你说过,你们要让宝儿过好日子,可是。”
“阿爸,好日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得到的,日子还长着啦。阿爸,现在日本鬼子把我们中国一大半国土都占领了,连炸弹都扔到CD了,还有松潘县城也被他们炸过,所以,我们首先得把他们赶走呀。”
“这是什么世道哟,前边有狼,现在又有虎,这日子,唉。”
“阿爸,别叹气,只要我们中国人团结起来,就能够把日本鬼子赶走。”
“姜保啊,你刚才说啥,你们共产党和国民党不打了,红军也改成八路军了?还有尔玛吉雄的姑父他也为打日本送了命?”
“是啊,现在全国上下到处都在抗日救国,不管什么党派,什么团体都已经起来抗日了,我们四川的****也出川抗日,吉雄的姑父也去了,他牺牲在战场上,我到CD后,还听到不少CD人在茶馆里讲他的故事。阿爸,你知道,过去我和他有私仇,当了红军后,我对他的仇恨更深了,可是,在国家和民族的面前这些仇恨算不了什么,所以,我知道他为抗日而死,我就敬佩他,他在我心中也是英雄呀。”
“哪,别人都在打日本,你和赵同志跑到这山里来做什么?这山里有日本人?”
“阿爸,这抗日要做的事情多着啦,我这次回家也不光是来看你的,是有更重要的任务,当然,请阿爸不要问我什么任务,因为我不可能告诉你,这是纪律,就连自己的阿爸和阿妈都不能告诉。”
“我知道,你是政府的人了,过去也是这样,你好多事情都不告诉阿爸,连当红军的事也是最后告诉阿爸的,阿爸落后了。”姜保的父亲伤感地说。
“阿爸,你说什么呀,谁敢说您落后呢?阿爸在我心中也是勇士,您也在和马头人做斗争呀,还有余大爷,过去我错怪他了。”
“是啊,别忘记你的余大爷,他也是好人啦。”
“我会记住他的。对了,阿爸,我明天要去见马头人。”
“啥,你去见马头人,你不要命啦。”姜保的父亲急了。
“阿爸,放心,马头人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去见他是有事情做的,也是一项任务,对了,如果寨子里的人问起我,别说我现在还在红军里边。”
“你小子是不是红军呀,是不是当了逃兵?”姜保的父亲越听越不对劲。
“阿爸,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让寨子里的人知道你还是红军,还有,你干吗要去见马头人?”
“阿爸,我不能给你说更多,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会给羌人丢脸。”
“相信,你让我怎么相信?我送你当红军,在家里带着你的儿子,天天为你担惊受怕,你的儿子为了你的事让马头人他们吓出病根了,我们就是盼着红军打回来,可你到好,还要去见马头人,是不是红军不要你了。”
“阿爸。”
“你给我滚,我们姜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滚。”姜保的父亲站起来,指着门外,让儿子滚。
“阿爸。”姜保求着父亲,可是父亲却拿出兰花烟杆打他,他怕父亲气坏了,也怕两人的吵架将儿子闹醒,更怕让别人知道,于是,只好走出家门,又到山洞里边,和尔玛吉雄他们住在一起。
姜保心里很痛苦,他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去见马头人的事一定会让父亲误会,现在果然如此,其实,从内心里,他也不想见马头人他们。可是组织上让他回家却要他见马头人,摸清他们的动向。自从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后,四川这个抗战大后方成为焦点,而川西高原这片较少被战火烧灼的处女地也不再宁静。
国民党想把这里建设成最后的**堡垒,而共产党怎么能放弃这块他们曾经走过的土地呢?红军都记得他们的承诺,等羊角花开了,他们就会回来。而乡亲们也在盼望着他们。可是姜保回来了,红军却没有回来,姜保看着父亲的眼睛,却不能多解释什么,对于父亲的误解,他也只好从心里说一声抱歉。
第二天,姜保带着赵永明来到马头人的官寨。守卫的士兵拦住他们,姜保告诉士兵他的名字,让人向马头人通报一声。
斯柯舒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姜保吗?你不是当红军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敢到官寨?”
“斯柯舒,你向马头人通报一声,就说姜保要见头人一面。”
“想干什么?想找我们头人算帐?”
“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叫你进去通报,你去不去,要是不去,那好,李老板,我们今天就回CD。”
戴着墨镜,西装革履的赵永明不高兴地说:“姜老板,你们寨子里的头人架子好大呀,见他还要通报,还有这小鬼挡道。”
斯柯舒连忙说:“两位老板别生气,我这就去通报。”
斯柯舒连忙进官寨子去通报。
“他来干什么?”马头人正在喝茶,他停下手中的茶杯,说到。
“这小子是不是找头人麻烦,干脆把他抓起来。”
“别,让他进来吧。”马头人吩咐到。
“是。”斯柯舒走出马头人的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