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玛吉雄再次回到姜保家,却听姜保的父亲说尔玛姑娘已经走了,也不知是不是生气了,然后又问尔玛吉雄到底什么事让他那么着急,慌里慌张地走了。尔玛吉雄信任姜保的父亲,于是告诉他,毛主席领导的红一方面军到陕北了,姜保他们的部队肯定也会很快和中央红军汇合的。
“那就是说,我家姜保也快回来了?”
“不一定呀,因为他们还要去打日本鬼子呀。”
“那,我家姜保他们啥时候回来呀。”姜父哭起来。
尔玛吉雄没有想到,这消息反而没有让姜父高兴,却让他更加思念自己的儿子,更没有想到,宝儿站起来,说了声我想阿爸便哇地一声哭起来,姜父也搂着孙子哭着。
“别急,别急呀,姜大叔,只要红军在,就有希望,我们就好好地等待吧,赵同志在走之前说过,红军会在羊角花开放的春天回来的。”
说着,他又哄着宝儿。“宝儿乖,宝儿不哭,阿爸会回来的。”
姜父点点头,“吉雄呀,别笑话我这个老头子,儿行千里父担忧啊,过去他帮头人到CD办差,我也是天天盼呀,天天想,到是他的女人荞花,天天在村头望着。可是,荞花,多好的媳妇呀。”
“阿爸。”尔玛吉雄叫了一声。
“啥,你叫我啥?”
“阿爸,在姜保走的日子,让我叫你一声阿爸吧,我做你的儿子。”
“好孩子,有这份心就行了。姜保给我说过,忠孝不能两全,我知道他的心思,唉,他当红军的事一直不敢给我说呀,就怕我伤心。可是,我懂。”
“阿爸,你知道吗?阿妈也是这样支持我和尔玛依娜去当红军,只是红军让我留下了,我听红军的。阿爸,红军说了本来也应该留下姜保大哥,他有父亲和儿子,可是,就怕马头人害他。”
“我明白,红军是好心意。我啥不得儿子,可是如果大家都舍不得儿子,谁去打日本呢?谁去打欺压我们的坏人呢?吉雄呀,我知道红军没有被他们打败,心里就有底了。”
“是啊,我们都有底了,有了盼头了。”
尔玛吉雄回到家,见尔玛依娜已经在家中了,忙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说:“生气啦?”
尔玛依娜推开他的手,“讨厌,招呼不打,一阵风就跑了,说,去哪里了。”
“我去赵大姐那里了。”
“我就知道嘛,你也不怕马头人的人跟踪你,连累赵大姐,要是让她被马头人的人抓住了,那你怎么对得起红军呀。”
“我不会的,我很小心,对了,我告诉你,我找她是为啥事吧。”
“啥事儿?”
“我今天在街头那家最大的杂货铺买东西,得到一张报纸。喏,就这张。”尔玛吉雄拿出报纸给尔玛依娜看。
“这是什么,你知道我认不得字呀”尔玛依娜说。
“这上面有红军的消息,我让赵大姐看一下,她说这报纸不是我们的,上面也说红军被围困在陕北一带,很快就会被消灭,赵大姐说,这是造谣的,但也可以说明,毛主席的中央红军已经到陕北了。”
“啊,红军还有好多种呀。”尔玛依娜不解地说。
“不是好多种,是有好几只,赵大姐说,毛主席领导的是中央红军,是去年从江西出发的,赵大姐他们参加的是徐向前领导的这只部队,今年才从川东那边出发的。”
“是这样的啊,那现在他们在哪儿呢?”
“不知道啊,不过,他们肯定也快了。”
“那,红军什么时候回来呢?”尔玛依娜问。
“赵大姐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呢?但我相信。”
“等春天来了,羊角花开了,红军就回来了。”尔玛依娜接嘴。
尔玛吉雄搂住依娜:“知道红军的消息,我们心里就有底了,今年的羌年我们要好好为红军庆祝一下。”
“对,我和姐妹们编词儿在羌年唱红军。”
“不行,赵大姐说了,不能那样做,那样会给乡亲们带来灾难的。”尔玛吉雄说。
“那,好吧,不过,我们要让大家知道红军的消息,我去告诉正花姐他们。”尔玛依娜跑出自己的家。
尔玛吉雄和依娜分别到寨子里告诉大家红军的消息,很快,红军到陕北的消息就几乎传遍寨子。
宋先生也从报纸上看到这消息,不过,他得到的消息更准确,他虽然没有电台,但他在CD还是有他的情报机构,这消息他自然清楚,而且他的情报组织还截获CD地下党印发的传单,传单上对中央红军到陕北的消息写得更加准确。
他叹了一口气,“天意,天意呀。”
“怎么啦?”马头人问。
“******他们果然已经到陕北了,是一个月前到的。”
“那徐向前他们呢?”
“不清楚,好像还在草地上转悠吧。”
“哼,就让他们死在草地上。”马头人愤愤地说,“敢到我地盘来撒野,让我。”
“怕没那么容易吧,徐向前他们也够厉害的。你也别想他们了,现在看来,他们是不会回来的,还是想想,怎么稳定我们羌寨的局势吧,希望中间别有什么共产党和红军。”
“那尔玛吉雄一看就是共产党,干脆把他抓起来。”
“证据呢?要是找不出证据,我看你怎么交待。再说,他现在在寨子里也规矩极了,还是再等等。干脆,我们把消息放出去,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自从张七叔家的亲人被杀害后,他便有些神志不清,总是呆呆地坐着,什么话也不说,有时,又突然冒出一句,我没有藏红军。
尔玛吉雄看着,心里酸酸的,他不知道怎样安慰他,只好给他留下一些粮食,能让他度过饥荒。那位红军伤员伤好后,悄悄到了老人的家里,向他磕了一个头,然后认了干爹。他本来想去追部队,尔玛吉雄劝住了他,告诉他,红军已经走远了,他一个人是追不上的,让他留下来,他羌民一起战斗,于是,他和其他几位伤好的红军伤员,留在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