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指示监狱长带宋先生走牢房,找到尔玛依娜的母亲,然后将她带出来。在监狱外,母女两抱头痛哭。
“阿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了你。”尔玛依娜说着。
“别说这样的傻话,阿妈怎么能怪自己的女子呢?”
“阿妈。你吃苦了,都怨我没有本事把您老救出来,让你吃苦。”尔玛吉雄也走到阿妈身边叫了一声。
“说啥呀,那县城的监狱那么高的围墙,你怎么救?”阿妈说到。
“行啦,行啦,你们一家人回家再慢慢说吧。别站在这里哭了。”宋先生说到。
这一说,他们似乎才想起宋先生,连忙对宋先生道谢。宋先生摆摆手,“没啥,小事一件,不足挂齿,我还有事,你们先走吧。”
“嗯,谢谢宋先生。”尔玛依娜再次向宋先生道谢。
三人离开监狱,离开县城向青云寨子走去,一路上,尔玛吉雄都是背着阿妈,尔玛依娜的阿妈让他放下,他却不放,坚持背着阿妈,想到阿妈这样大年龄了还要吃苦,他就很难受。如今他已经把尔玛依娜的阿妈彻底当成自己的阿妈,他不敢想像,如果这次阿妈遭遇不测,他会怎样内疚,怎样的对不起依娜,更会怎样的痛苦了。
当然,他也会时常想起自己那年轻漂亮的阿妈,要不是械斗,他的阿妈也不会死,当然,如果阿妈还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决心那样义无反顾地背叛自己的阿爸和家人到青云寨与尔玛依娜结合,他可以放弃龙山寨子少头人的位子,却不忍心放弃阿妈。
不过,善良的阿妈可能也会理解他对尔玛的爱情的。
看到尔玛吉雄背着阿妈前行,尔玛依娜也很感动,她很庆幸自己嫁了一个好男人,他不但疼爱自己,还那么爱自己的阿妈,很少有男人像这样,因此,尔玛依娜感觉到很幸福,每到一处休息的时候,她都会用帕子给尔玛吉雄擦汗,尔玛吉雄因为旁边有阿妈,很不好意思,便躲着,不让擦,两人打打闹闹地忘记了许多烦恼。
三人进了寨子的山门,寨子里的人围了上来,对尔玛依娜的阿妈嘘寒问暖,更多的人向阿妈打听自己的被关的亲人的下落,不过,阿妈也不太知道,大家知道是宋先生帮忙,尔玛依娜的阿妈才被放出来,便想到官寨去找宋先生求情,让他到县党部说一声,请县长把他们的家人放回来。
尔玛吉雄告诉他们,宋先生在县城里,还没有回来,于是,大家决定去找马头人要自己的亲人。
马头人同意了大家的请求,说看到大家都是一个寨子的份上,同意到县城去营救被抓的村民,可是,他也不能两手空空地去县城呀,去救人总得花点钱摆平各种关系吧。
大家当然懂他的意思,有的人马上掏出钱,甚至取下自己戴的银耳环和很银手镯交给马头人手里,马头人也不推辞,便收下了。
那些天,又到了举办庙会的时间,马头人的手下也在忙碌庙会的事情。
羌族族传统的宗教信仰是以白色石英石为象征的天神崇拜,天神木比塔在他们心中有着至高无尚的地位,是他们的主神。然而,羌族又是多重宗教的信奉者,佛教道教甚至西方的天主教都在这片土地上共存。(只不过,天主教堂都在县城或者镇上有,乡下没有教堂,不过,教堂里的神父也少不了到羌寨山村传教,一方面传教,另一方面也了解民情民风,有时为羌人送医送药)。
这里有许多寺庙,其神性成分多为佛、道合一的。此外,各寨大多有川主庙。这些大庙宇除禹王庙供禹王,白空寺供白空老祖,铁林寺供铁山老祖,天元寺供天元老祖,蚂蟥寨大庙供南海观音,紫林庙供观音,川主庙供川祖外,各庙还供玉皇、老君和送子娘娘等。这些地方一年四季都有人做小庙会。庙会的主要内容是村寨集体或个人许愿还原,打醮上表祈禳等,请法师和道士念经作法。
除了小庙会之外,最隆重的就是大庙会了,大庙会都是几个乡甚至几个县联合举行,由当地会首轮流举办。一般地方政府不会介入,但后来,为了更好的控制羌族人,尤其是为了把羌区建设成**堡垒,红军长征后,国民政府便开始介入庙会活动中。
庙会的主办方就是庙会的会首。因为举办庙会是宣传自己提高自己地位并达到敛财目的的最好机会,因此大家都想做这个会首,甚至连有势力的头人也想做,他们总是使出浑身解数来竞争。不过,今年的大型庙会举办却早早落在马头人身上,有宋先生帮忙周旋,他还没有机会么,其他人只好干瞪眼。
马头人争得庙会主办权,附近四乡八寨的头人们早早就到青云寨交纳举办庙会的费用,而寨子里的所有寨民也少不了要贡献一点,家境比较好的出得多,窘境贫困的借钱借粮都要上缴。地里的青稞麦子还没有收获,大家只好到威州去当东西换钱。自然,羊子和猪膘少不了。
而那些家里有被抓住的人,更是让他们掏空,因为马头人要到县城去斡旋,要打点关系,钱少了,人救不回来,就自认倒霉。谁还敢怠慢呢?青云寨的人又要被扒一层皮了。
那天尔玛吉雄和卓嘎想进山去找赵慧芬,然而,山上一直有赵德华的士兵在巡山,他们只好在山上打猎,一直到晚上,他们躲过敌士兵才进山洞。
进山洞中,看到赵慧芬在火边一边烤着玉米饼,一边在出神,玉米饼发出焦味。
“赵大姐。”尔玛吉雄喊声了一声,惊醒赵慧芬,她一下子发现玉米饼烤焦了,立刻将它拿开,却把手烫了一下。
“赵大姐,没事吧?”尔玛吉雄问。
“没事,没事,唉,刚才想事情,没有专心。”赵慧芬笑了笑。
“你是想起郑团长了吧。”尔玛吉雄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