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气得举起手想打余正花,不过,又没有打,想想觉得卓嘎这个小伙子也不错,虽然家里穷一点,但也是可靠的小伙子,罢了,罢了,反正余正花的名声已经出去了,想挑一个好人家也不好挑,既然她喜欢,那就让她嫁给卓嘎吧,只是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得让卓嘎家找人来提亲。
“好,好,好,你们两个革命到一起了,到不用我操心,不过,这规矩必须要,你叫他们来提亲,少一样都不行。”余正花的父亲想,羌家娶媳妇的规矩不少,花费也吓人,到时候,卓嘎这小子也会望而生畏,看你正花能怎么办,不是我不让你嫁给他,是他不敢来娶你。
“行,行,等过了这风头再说,你们快走吧。”余正花也顾不了那么多,因为她还要照顾伤员啦。
“正花,我们走了,你自己小心,别跟尔玛家的姑娘混了,我们到茂州看看,如果有好的男人,我们告诉你,你自己看,看中了你自己决定。”
“好,好,好。你们放心吧。”余正花告诉父母。
他们正想走,谁知,释比坚决不走,这难坏了余父。
“阿爸,你怎么回事呀,昨天不是说好了吗?你跟我们走。”
“我去哪里,这是我的家,我凭什么要走。”
“你跟红军政委喝过酒了。”
“谁看到了?他马头人不是送了红军一担粮食吗?”
“那谁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呀,你不是听尔玛吉雄说了吗?他们把红军伤员杀了。还有,姜保的阿爸和儿子也被带进官寨了,现在还没有出来。”
“那没什么,大不了他们把我也抓进官寨。”
“哪很难说,你要是不帮他们驱鬼,他们就会说你私通红军。”
“我到要看他们敢把我怎么样。”释比老人坐在凳子上抽着兰花烟,也不理自己的儿子。
“阿爸,你们走吧,爷爷有我照顾。”余正花说。
“那,好吧,我们走了。”余父带着妻子和儿子离开家。
等余父他们走后,余正花拉住爷爷的手,“爷爷,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余正花悄悄把红军伤员在她家养伤的事情告诉释比。
“这孩子,你怎么这样?要是马头人他们知道会杀头的。”
“我知道,可是,我们不能不管啦,红军对我们那么好。”
“可也不能。”
“爷爷,他的伤比较重,我让他到我家,就因为你会治伤嘛。”
“可是,我也没有药啊。”
“爷爷,你先去看看吧。”
余正花带着释比来到离家不远的一个废窖里。这个窖是地震前挖的,地震将它整垮了,家里又挖了一个窖,这个窖也就被人遗忘了,在转移伤员的时候,余正花想起他们家这个窖,于是和卓嘎把它重新收拾出来安置伤员。
余正花和释比走进窖里,伤员刚醒不久,这伤员腿部中弹,只是伤口有些感染,老是不好,他心里也有些着急,他很想自己的伤口快好,他好去找部队。看到余正花和大爷,他坐起来。
“余大爷,正花妹子,你们来啦。”
“你怎么起来啦,快躺下,快躺下,你还没有好啦。”余正花将伤员扶来躺下。
“我在这里连累你们了。”
“说什么呀。”余正花对他说了一句,“爷爷,你给他看看吧。”
余大爷看了看红军伤员的伤口,说了一句,“哎呀,怎么不小心,灌了,开始化脓了。”
“我。”
“好啦,有大爷啦,大爷会给你治好的。”
余大爷拿出刀来,为他割去腐烂的肉,伤员痛得“呀”地叫了一声,然后,他咬住牙,再也不出声。
伤员头上冒着汗,拳头握得紧紧地。
余正花为他擦去头上的汗水,“同志,痛就叫出来吧。”
“没什么。”他摇摇头。
余大爷用盐水给他洗干净伤口,然后涂上刀口药。包扎好。“好了,别乱动,别把伤口弄脏了,过几天,我来换药。”
伤员点点头“大爷,什么时候才好呢?”
“你着急啦,这伤没有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
“我想找部队呀。”
“同志,别急,等你伤好了再说吧。”余正花安慰到,“来,吃点东西。”余正花拿出馍给红军吃。突然,她听到外边有枪声和喊声,“我出去看看,你好好休息,我们下次来看你。”
释比和余正花走出窖,余正花依然把那里弄乱,让人看不出那是一个窖,然后,离开窖,回到自己家。
斯柯舒刚好带人来,“余正花,头人通知了,让大家到晒坝上去,有事情宣布。
“什么事呀?”余正花说。
“去了就知道了。快去,别磨蹭了。”说完,斯柯舒带着其他人离开余正花家。
余正花和爷爷看了看,两人走出家门,锁好大门往晒场走去。
到了晒坝,才看到自己的父母和弟弟都在晒坝上。
“姐。”余正花的弟弟喊着。
“弟弟,阿爸,阿妈,你们怎么回来了?”余正花问。
“别提了,我们走到半路上,遇到一伙白军,他们把我们抓过来了。”余父说。
“是赵德华的兵吧。”
“我怎么知道。”
“别嚷嚷了,安静。”一个士兵端着枪过来,枪口指着他们,余正花他们不再说话。
全寨子的人都被赶到晒场上,他们站在太阳下,等待着马头人到来,过了一会儿,马头人、赵德华过来了,他们身后跟着士兵和家丁。还有头戴猴皮帽,一手持法杖一手拿着羊皮鼓的一个年轻男子。
那人正是和余正花退婚的月芽寨的张释比,他身上穿着鲜艳的羌族服装,可是脚夫上却穿着一双皮鞋,似乎他专门想把皮鞋露出来,因此长衫拉得很高,裤子上扎着绑腿。整个打扮不伦不类。
“他来干什么?他还没有出师啦,有什么资格做释比。”一些人议论着。
“是啊,今天又不是什么祭祀的日子,请什么释比呀。”
“我们寨子里不是有释比吗?”
释比一看青年,忍不住了,走过去,冲到青年身边夺过他的法杖,“你有什么资格握法杖呀,你出师了吗?”
那男人一看释比,忙跪下说:“师傅,是赵团长让我来的,师傅,我们一起来驱鬼吧。”
“呸,你才是鬼,看你这个人模鬼样的东西,还穿着皮鞋,你丢脸呀。”
“师傅,我。”
赵德华走过来,“哦,是青云寨的释比吧,听说你们释比都是有神力的人呀,今天你们师徒联合起来,一定能把你们寨子的邪恶魔鬼驱除干净的,青云寨才能见青天啦。”赵团长说到。
“不是你们汉人都不信这些么?”释比轻蔑地说。
“我们不信,有人信。这样吧,先让你徒弟上吧,您老就别急,看你徒弟能不能出师。”赵德华叫人把余大爷带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