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惊悚高山深谷毒虫肆虐:西岭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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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甲大道:“双马大车,平头百姓谁雇得起?肯定是大户人家,只是这世道不太平,孤身夜行,也太大胆了吧?”

丁四走了出来,接道:“一会那车子过来,拦住一问不就知道了。”

甲大摇首道:“咱们这许多人,又是黑灯瞎火,人家也未必会停车,哪个不怕山贼强人的?”

阳有仪望了前路一阵,转头问阴无极道:“听到方才枪声密集,风兄弟赶去查探良久了,估摸着也应该回来了吧?”

阴无极语调生冷道:“是该回来了。”又不再出声。

甲大思索了会,突面上大惊,道:“莫不是方才传来那阵枪声,就是此车遇上歹人了?”

阳有仪点头道:“有此可能,想来它也不是单车出行的,只不过半道遇上埋伏了,随从都死光了,只有它一辆车跑了出来,当然,也只是猜测,一切等我那朋友回来便知。”

才说着话,便见一条人影从来路上疾射而来,奔到众人身前停了步,正是那青年儒生。阳有仪从顶上跃了下来,急切道:“风兄弟,前边是什么情况?”敢情这青年儒生正是风乐。

原来自南疆尸变一事发生后,风乐家道本是阴阳出身,算是阴阳世家了,他自小耳闻目染,对此道甚感兴趣,眼见阳有仪之师厉先生道法高明,厉害之极,遂心生仰慕,反正清朝已败,他也无地可去,便留了下来,跟在厉先生左右,专心研习道法,与厉先生亦师亦友,也算得上是他的半个徒弟,如今厉先生叫他门下三徒弟出外云游,探查邪灵乩童的踪迹,他也就跟了出来。

他听阳有仪一问,也顾不上擦试面上汗水,答道:“听得枪声密集,循着枪声才赶到半道,便见着前边几里处有辆马车急急驶来,知道必与枪声有关,就又赶忙奔回来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会拦下那马车一问便知。”

甲大沉思片刻,转头对着屋里道:“老二,一会你负责截下那拉车的双马,问个明白先。”

屋里乙二应了声,大步行了出来,往路道中央一站,如同一尊铁塔一动不动,双脚一前一后,运力双臂,已是做好准备。其他人除了虫夫人之外也奔了出去,各站路道两旁,只待乙二截住那拉车双马,便奔出助他一臂之力,毕竟单人拦马,就算乙二天生神力,也是凶险之极。虫夫人静立以屋边,冷眼旁观。

待不多时,蹄音响亮,一部车子的轮廓已从来路上显现出来,蹄声得得,来势极快,眼瞧就要驶到近前,甲大沉声道:“老二,小心些!”

乙二点点头,待车子奔到身前,猛地一声大吼,双臂前伸,双手已是死死抓住马首笼头,双脚使力,往旁斜带。只是双马急驶间,冲势奇大无比,就算乙二神力异常,也万难匹敌,想硬生生将双马扳住,肯定不能,转眼间,想把马拉往道旁不成自身竟被双马冲得向后急退。

不过有着乙二一阻,马车倒是稍有少许停顿,速度有些放缓下来,早就等候在道旁的众人趁机大步跃了过来,拉马的拉马,阻车的阻车,七人内劲皆是一等一的好手,气力自是不小,此时全力施为,威力奇大,竟是依靠人力将一部正在疾驶间的双马大车硬生生的拦停了下来。

车上之人正打马扬鞭赶得正急,奔到此处不料却被人拦截了下来,自然吃惊不小,自当是苗夷一伙的人,心下哪顾他想,一扬马鞭,便朝离自身最近的丁四打去。丁四低头避过,不待那马鞭收回,右手一捞,已将马鞭一头抓在手中,手上运劲,嘴里喝道:“下来!”

马鞭伸得绷直,丁四一拉,竟没将那赶车之人拉下车来,心里一惊,还没醒过神来,就觉手中马鞭一股大力传来,扯得他几乎就要往车上飞去,暗道一声:“不好!”忙忙双脚微蹲,双臂运足力气,与那道袭来的大力相抗起来。他大意在前,本以为对付个赶车的货色,一成力量足矣,万不料那赶车的竟是个好手,才一合之数,就几乎吃了个暗亏。

那赶车的也见扯不上丁四,也颇觉意外,正与丁四僵持间,便觉左侧有异,一道强风袭至,一人低声喝道:“下去!”原来正是甲大,他眼瞧丁四扯不下赶车之人,反而脚下一阵踉跄,知道赶车之人是个硬手,便跃上车辕,一掌便朝那赶车之人扫去。

那赶车人一手拉住马鞭,一手伸了出来,啪的一声,与甲大那掌击到一块,赶车人身子震了震,几乎向外侧翻出去,却又拼力坐了回来,而甲大却感到手掌发麻,一股大力传至心脉,气血上涌,向后倒翻出去。丙三跟在甲大身后,正要跃上车去,眼见甲大突地翻倒而出,忙忙伸出双手抱住甲大落下地来。

这一下子,虽是瞬时间发生的事,但车下众人瞧得分明,皆是大惊,那赶车人独斗马帮两大高手,竟还能将马帮四大****力最高的甲大击翻而出,此人功力之高,不容小觑。

其实那赶车人接了甲大这一掌,感觉也是不大好过,体内气息翻滚,喉头发甜,几欲作呕,但如今情势紧急,瞧这阵势,对方个个都是高手,稍有闪失,弄不好便魂归西去,所以也只得咬牙强自忍住。丁四脾气也倔,他见对方不撒手,便也死力抓住马鞭不松手,与对方拼起内力来。

赶车人一掌击飞甲大,稍停片刻,猛地大吼一声,握鞭之手单臂上扬,丁四只觉又是一股大力扯来,正待再次运力想抗,不料这次袭来之力奇大无比,竟将他身子扯上半空,他脚一离地,便无处着力,那赶车人抡臂一转,挥着马鞭带着丁四的在空中划了个圈,便将丁四往地上甩去。

他这一转,借力使力,力道何其之大,只要将丁四摔到地上,路道坚硬,丁四必死无疑。说时迟,做时快,眼瞧丁四就要撞上地面之时,阴无极已是飞身跃起,一把抱住丁四,又飞跃回到车房顶上。

丁四脾气实在够倔,方才死到临头之至,却是如何也不肯放那马鞭,此时虽回到车上,但手里仍是紧握着马鞭,而阴无极尚抱住他未曾来得及松手。赶车人手一扬,又要一扯马鞭,若让他扯实,这次带着的就是两人了,就在这时,阳有仪已经跃至车上,笑道:“好身手,我也来占个便宜,会一会你。”

他声才起脚已到,右脚就向那赶车人持鞭之手踢去,脚风凌厉,气劲如刀,赶车人若不松鞭撤手,必被踢个正着。那人低声喝道:“好!”却也不松手,伸另一掌便来切阳有仪之腿,他这是同归于尽两败俱伤的打法,宁可废了自家的手也要劈下对方的脚。

阳有仪哈哈一笑,待那人利掌就要劈实之际,突地收腿,身子往前一探,右手五爪,抓向那人手腕脉门。那人单掌落空,力道已失,想要收掌,已是不及,正在这时,又觉握鞭之手一紧,一股大力传来,将他那手往上扯起,原来是阴无极和丁四两人站在车顶,合力在扯拉那鞭。

他此时一手就要被阳有仪抓实,一手又被阴丁两人缠住,危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了,立马松了握鞭之手,身子往旁一翻,就落到地上,躲过了阳有仪那一抓。他这一松手,车顶两人觉得手底一松,齐齐心道:“糟糕!”蹬蹬蹬身子就往后急退,脚步一空,两人一前一后翻下车子来。好个阴无极,身在空中一拉丁四,借力使力,身子斜斜飞了出去,一个后翻稳稳落在地上,丁四本是背部往下落,得阴无极一扯之力,变成脚先落地,虽还是一屁股坐到地上,但总好过摔个四脚朝天的狼狈样子。

那人一落下地来,此时他不再手握马鞭,双手得了自由,大喝一声,道:“贼人,再打一次看看。”话声一落跟着就是一跃,重又跳回车上,身在空中,一拳就击向阳有仪。

阳有仪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右手握拳,也是迎着那拳一拳击出,以硬击硬,正是阳有仪的看家拿手好戏,此时见对方使出硬力之拳,正合他意。

“咯”的一声,两人双拳骨骼相击,阳有仪退了一大步,堪堪在车辕边站住了脚步,而那人则闷哼了一声,一个倒翻飞退出去,落到地上仍是向后退了几大步方站稳了步子。

他一站稳脚步,瞧了那站在车上与自己相斗的汉子一眼,这人武功,是高出自己一筹不止的,何况周围尚有数人,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看来今夜注定是讨不了好去了,自己右手与那汉子相击一拳,现在又是剧痛无比,也不知道是否已是断折?就算骨头没断,一时半伙功夫里也是废了。想着想着,心下是又惊又惧,当下站着不动,偷眼打量四周情形,心中是打定了主意,一旦情势不妙,还是弃车而逃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