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一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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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张国飞与刘丽凤(下)

员工尽管累了一天,不想听国飞长篇大论,国飞还是要讲,甚至每个星期要开几次会,也算过了一把领导作报告的瘾了,尽管不是政府机关,也算是一个企业单位。

国飞想过,如果自己不是国家工作人员,不在交警队工作,凭着自己的创业能力,和大浴场的赚钱能力,在崇河县当个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那是很轻松的事情。无奈,自己是国家公职人员,管理浴场的事,浴场的法人代表,只好让给老婆,由老婆当着。老婆目光短浅,两眼只盯着钱,对政治一点兴趣也没有,对进步一点想法也没有。眼里有的,只是吃好穿好,只是钱钱钱。

国飞不甘心一分钱分不到,就跟刘丽凤分手;更不想由崇河响当当地有钱人,一下跌落深谷,变成一个只靠工资吃饭的纯工薪阶层。国飞深信,他可以从刘丽凤手里夺回自己的财产。没在我张国飞,你刘丽凤只是一个下岗职工,连吃饭都成问题的下岗职工。是我张国飞让你走上了富裕之路,小康之路。刘丽凤娘家一大家人,哪个不沾我张国飞的光,哪个不是靠你刘丽凤支援发起来的。现在,你刘丽凤有钱了,却转脸不认人了,把钱独吞了,我张国飞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闹到这个地步,一不做,二不休。大浴场已挣到的钱,自己尚且分不到,大浴场继续开业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国飞要把大浴场停掉,然而,这个时候,大浴场已经完全被刘丽凤和娘家一家把持,国飞说话已不作数了。法人代表不是国飞,国飞本来就躲在大浴场幕后,现在,想跳到前台来,已经不可能了。于是,国飞只好另辟蹊径,以航天大浴场是供销社六几年所建仓库,现已为危房为由,向公安,消防,安监等部门进行举报,并请托县委宣传部、县电视台予以报道,争取舆论支持。平时,航天大浴场与这些部门的关系都是国飞维护的,国飞和他们已相当熟悉了。重开一个浴场不容易,查封一个浴场对这些部门来说,不是难事。于是,以“航天大浴场用房年久失修,属于危房,存在安全隐患,同时,也不符合安全消防要求和特种行业相关要求为由,由县安监、消防、特行部门予以查封,县工商局吊销其营业执照。

初战告捷后,国飞趁着对大浴场进行查封之机,从忙乱中的刘丽凤日常带在身边的挎包里,拿走了一个笔记本。这笔记里记载着最近一年多来浴场每天卖出的澡票数。在国飞看来,拿到了这个记录,就可以证明,最近一年浴场每天每月的收入额了,以此类推,十余年的浴场收入,就可以估算出来,作为分割夫妻财产的依据,法院据此可以作出判决,刘丽凤应付他张国飞多少钱。国飞想,如果法院给力,据此深入调查,弄清楚大浴场的营业收入并不难。

国飞把这本记录交给律师,让律师与法官沟通,看能否就此判决刘丽凤拿钱,可拿出多少钱。

律师与主持国飞离婚案的法官沟通后,该法官不以为然,认为这种证据不足以做为裁判夫妻财产的依据,不予采信。国飞提请县法院冻结刘丽凤在银行的存款,县法院也以各种理由推辞。这个时候,国飞才觉得,找法院办事不容易,在国飞看来,自己的离婚案,只是一件简单的案子,法院一出面,很快就能办结;在法院看来,简单归简单,但每一步都要合法,什么冻结财产,什么查封账户,都不是简单的事。国飞急,法院不急,案子一拖就是几个月。

国飞找到大哥国刚,请大哥到法院疏通一下关节,想敦请法官积极些,把这桩离婚案判了,把刘丽凤手里的钱一分为二地分了。国飞说出这位审判长的尊姓大名,让大哥出面协调。大哥听说审判长复姓欧阳,心想,这个忙他帮不了了。欧阳法官与曾在法院工作的张国刚关系一直不睦,现在见面都不打招呼,这个案子落到欧阳法官手里,国刚不出面还好,出面后,说不定会更糟。国飞不能指望这个大哥了,不但不能指望,相反,在欧阳法官面前,尽量不暴露他是张国刚弟弟,以免欧阳法官反感。“老大呀,老大,”张国飞觉得,“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越不想让欧阳法官知道我是张国刚的弟弟,欧阳法官越是知道。有一个给自己帮倒忙的大哥,真是无语了。”

其实,早在国飞离婚案诉讼到法院时,国飞就给这个案子的法官送了礼,也请了客。国飞是个善于托关系找人办事的人,总觉得,用钱开道可以走捷径,可以化难为易,化不利为有利。法官收了礼,自然会给自己办事,再说这案子判下来不难,财产二一添作五,又没有多要的意思。法官要做的,就是查清楚刘丽凤手里到底有多少钱即可,这事自己办不到,但法院可以办到。

当然,法院也可以不办,航天大浴场法人代表是刘长乐,也即张国飞的岳父。大浴场是刘长乐的,与他张国飞没有半毛钱关系,尽管张国飞是浴场的实际投资人和管理者,但理归理,法归法,法院是重证据,轻事实的,明知这浴场是你张国飞一手开办的,却不能这样办案。何况,法院事情多着呢,这种自己提供不出证据,指望法院取证的案子,只好这么先拖着了。

手头有些拮据的张国飞,花钱的习惯仍在延续,大手大脚,却越来越有左支右绌之感。“离婚是一定的,唯一指望的是法院了。”张国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