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年迈的母亲,终于如愿守在了女儿的病床前。她实在太累了,带着一丝甜蟹,带者一脸满足,我的白发母亲,她深深地、深深地睡着了。
白发亲娘
文/赵丽军
命运再一次朝我背过了脸。经过慢长的20天的治疗,刚刚出院一星期,无情的病魔又一次侵袭了我,我不得不再次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这一次,我没有告诉母亲。母亲已经六十多岁了,长年住在京郊那个偏远的小山村。可是第二天,白发苍苍的母亲在姐姐的带领下,一脸焦急地走进病房。看见我,她止不住老泪纵横。之后的两天里,见到我输液,她默默流泪。看见我抽血,她忍不住抽泣!看母亲控制不住自己的悄绪,姐姐们连哄带劝,终于把母亲送回了老家。
谁想到,连自己家的电话号码都记不清的老母亲,竟然不知怎样记下了我的长长的手机号,而且学会了给我的手机打电话。每天早、中、晚三次,她都会准时把电话打进我的病房,一声声的担心,一句句的叮咛,再有,就是一遍遍地要求再来病房陪伴我、守候我。
那天中午,在我睡意朦胧的瞬间,忽然发现门外站者个熟悉的身影。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正在迟疑间,我的年近古稀的老妈妈,已经头发蓬乱、一脸是汗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妈,您怎么来了?”
“哎呀,闺女,你可好些了?瞧把我急的!”
“这么远的路,您怎么来的?谁把您送来的?”我惊讶地连声发问。
“我自己偷着跑来的!你在医院里躺者,我哪放心得下。在家里吃不香、睡不着,再不来,要把我折磨死了!”
泪水一下子模糊了我的眼眶。我激动得扑在母亲怀里,痛哭失声。
已是深夜。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年迈的母亲,终于如愿守在了女儿的病床前。她实在太累了,带着一丝甜蟹,带者一脸满足,我的白发母亲,她深深地、深深地睡着了。
我立刻鼓起勇气站了起来,夹杂在众人的目光中,转过身朝车后方看去。透过沾满灰尘的玻璃,隐约地看见父亲瘦小的背影,踏着一双满是泥土的靴子,一步一步又挤进了人群……
背影
文/亦行
离乡那天,黎明时隐约听见楼下厨房刷锅声。想着赶车,我不敢赖床,掀开热乎乎的被窝,匆忙地穿好衣服。
父亲已坐在桌子前,吃了早餐,便抢先“夺”了我的主力箱——那个被母亲塞满土产的笨重皮箱,扛到院子门外的公路旁等车。
第一次,父亲为我送别。背着包,走在父亲的后面,看着他矮小单调的背影。其实,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的背影一直是模糊的。从小至今,我未接触过繁重的农活,即便是农忙季节,我也都被列为“保护对象”,所以,从来没有跟随父亲挑过担子。也许因此,我比父亲高出足足一个头。
皮箱在父亲的肩上忽高忽低,一上一下地颠簸着。厚厚的积雪被踩得咯吱咯吱地响,声音十分清脆而又无比沉重。
父亲是个手艺人,方圆数十里认识的人很多。每经过一个村庄,几乎都有熟人热情地朝父亲招呼。父亲也总是先递上一支香烟,之后寒暄几句。
一路上,我看见父亲把箱子从左肩换到右肩,又从右肩换到左肩。好几次,我都想接过皮箱,父亲却总以怕弄脏我衣服为由拒绝我,然后补充道:“不重,能行。”那声音,掩饰不了他的已力不从心。其实,我也早已感觉到父亲一直在坚持撑着,因为紧随其后我清晰地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我的心难受,但又执拗不过父亲,心里只能暗暗祈祷车子早点到来。
那日,老天似乎有意捉弄人。我们走了近两个小时,快到集镇时也没有看见一辆车子。
身上开始发热,微微冒汗了,我忙叫停了父亲,休息片刻。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我接过父亲肩上的箱子放了下来。父亲摘下他的帽子,额头上布满了一串串豆大的汗珠,头发上直冒着“白烟”,顿时,周围的空气变得热起来。
父亲见我愣愣地看着他,忙用袖子在额头抹了抹,笑笑说:“今天还真有点热。”
即便如此,休息片刻后,父亲还是紧紧地守着自己的“猎物”,不肯给我,说我还有很远的路程,弄脏了衣服不好。
集镇上,热闹一片。人山人海,车流不断。走亲戚的、外出打工的、回乡探亲的……整个街道几乎被堵得水泄不通,地上早已泥泞一片。
父亲叮嘱我沿着街道靠边的窄道,以避免泥巴弄脏衣服鞋子。而他却扛着箱子,挤向人群。
父亲的背影又一次呈现在我模糊的视线中。他斜侧着身,慢慢地把皮箱从肩上放下,抱在胸前,略向前弯着腰,一步一步挤进了人海。渐渐地,消失了。
我小心翼翼地沿着窄路行走。即便如此,到站的时候,鞋子和裤脚上还是沾了一些泥。而就在我暗暗叫苦时,父亲的背影跃入眼帘——他站在车站的入口处,一手拿着帽子不停的挥动着,头发上又冒起了“白烟”。肩上和背部沾了许多泥土,靴子早已被泥糊得严实。
父亲一直把我送到车前,安置好皮箱后又把我送上车内,等我找了座位坐稳后才说了一句:“到了学校,打个电话回家。”
车上十几双尖锐的目光都转向了我——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年轻人。我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抬望。而就在此时,我又听见一句熟悉的声音:“已经付了车票的钱,我回去了。”
我立刻鼓起勇气站了起来,夹杂在众人的目光中,转过身朝车后方看去。透过沾满灰尘的玻璃,隐约地看见父亲瘦小的背影,踏着一双满是泥土的靴子,一步一步又挤进了人群……
我把表递给祖父,他紧紧地盯着它看了好一阵,给它上了发条。当他把表递还给我的时候,我感到了它的分量。
祖父的表
文/[英]斯坦·巴斯托
那块挂在床头的表是我祖父的,它的正面雕着精致的罗马数字,表壳是用金子做的,沉甸甸,做工精巧。这真是一块漂亮的表,每当我放学回家与祖父坐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盯着它看,心里充满着渴望。
祖父病了,整天躺在床上。他非常喜欢我与他在一起,经常询问我在学校的状况。那天,当我告诉他我考得很不错时,他真是非常兴奋,“那么不久你就要到新的学校去了?”他这样问我。
“然后我还要上大学,”我说,我仿佛看到了我面前的路,“将来我要当医生。”
“你肯定会的,我相信。但是你必须学会忍耐,明白吗?你必须付出很多很多的忍耐,还有大量的艰辛劳动,这是走向成功的必经之路。”
“我会的,祖父。”
“好极了,坚持下去。”
我把表递给祖父,他紧紧地盯着它看了好一阵,给它上了发条。当他把表递还给我的时候,我感到了它的分量。
“这表跟了我50年,是我事业成功的印证。”祖父自豪地说。祖父从前是个铁匠,虽然现在看来很难相信那双虚弱的手曾经握过那把巨大的锤子。
盛夏的一个晚上,当我正要离开他的时候,他拉住了我的手。“谢谢你,小家伙,”他用一种非常疲劳而虚弱的声音说,“你不会忘记我说的话吧?”
一刹那,我被深深地感动了。“不会,祖父,”我发誓说,“我不会忘的。”
第二天,妈妈告诉我,祖父已经离开了人世。
祖父的遗嘱读完了,我得知他把那块表留给了我,并说我能够保管它之前,先由我母亲代为保管。我母亲想把它藏起来,但在我的坚持下,她答应把表挂在起居室里,这样我就能经常看到它了。
夏天过去了,我来到了一所新的学校。我没有很快找到朋友,有一段时间内,我很少与其他的男孩交往。在他们中间,有一位很富有的男孩,他经常在那些人面前炫耀他的东西。确实,他的脚踏车是新的,他的靴子是高档的,他所有的东西都要比我们的好——直到他拿出了自己的那块手表。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表不但走时极为准确,而且还有精致的外壳,难道这不是最好的表?
“我有一块更好的表。”我宣称。
“真的?”
“当然,是我祖父留给我的。”我坚持。
“那你拿来给我们看看。”他说。
“现在不在这儿。”
“你肯定没有!”
“我下午就拿来,到时你们会感到惊讶的!”
我一直在担心怎样才能说服母亲把那块表给我,但在回家的汽车上,我记起来那天正好是清洁日,我母亲把表放进了抽屉,一等她走出房间,我一把抓起表放进了口袋。
我急切地盼着回校。吃完饭,我从车棚推出了自行车。
“你要骑车子?”妈妈问,“我想应该将它修一修了。”
“只是一点小毛病,没关系的。”
我骑得飞快,想着将要发生的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仿佛看到了他们羡慕的目光。
突然,一条小狗窜入了我的车道,我死命地捏了后闸,然而,在这同时,闸轴断了——这正是我想去修的。我赶紧又捏了前闸,车子停了下来,可我也撞到了车把上。
我爬了起来,揉了揉被摔的地方。我把颤抖的手慢慢伸进了口袋,拿出了那块我祖父引以自豪的表。可在表壳上已留有一条凹痕,正面的玻璃已经粉碎了,罗马数字也已经被古怪地扭曲了。我把表放回口袋,慢慢骑车到了学校,痛苦而懊丧。
“表在哪儿?”男孩们追问。
“我母亲不让我带来。”我撒了谎。
“你母亲不让你带来?多新鲜!”那富有的男孩嘲笑道。
“多棒的故事啊!”其他人也跟着哄了起来。
当我静静地坐在桌边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了上来,这不是因同学的嘲笑而感到的羞愧,也不是因为害怕母亲的发怒,不是的,我所感觉到的是祖父躺在床上,他虚弱的声音在响:
“要忍耐,忍耐……”
我几乎要哭了,这是我年轻时最伤心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