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生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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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姑姑,不是八点半才关门?”

“又没啥人。”姑姑进门见我一个人看电视,撩起门帘,迎进来手扶詹士彪母亲的老同学陈淑桦婆媳,说,“丑孩,二桦下班回家听说你回来了,吃了饭,让孩子做作业,就去服务社等我们下班,非要来看你。”

“姨妈,丑孩一点都没有变!”

陈淑桦进门开口就笑。我高兴地扶老人坐在铁管扶手的简易沙发上。那个时候军级干部家里的象模象样的家具都是公家配给的,“能吃会花”歪理邪说的倡导者无非成了一个跳梁小丑。自己注意到老同学一身藏蓝色的工作服,乌黑油亮地头发,没有遮盖住她白白净净的鸭蛋脸,两道美眉,一双圆圆地大眼睛,樱桃小嘴似摸了口红。她没有童薇高,身材差不多,看上去就是一位工作经验丰富的劳动者。

陈淑桦算我的半个老乡,她母亲也是平野头人。我们没有亲戚关系,就是从小到大一直是好关系。

“二桦,中午上班连家都不回?”我说。

“丑孩,我妈在家,我有什么不放心?”陈淑桦说。

姑姑给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倒了一杯水,说:“人家俩人还跟小时候一样,见面就是说笑。”

“丑孩,大姐今年过年还领着你爱人带两个孩子来住了几天。我跟薇薇挺熟的,人家薇薇经常来看望我姨姨和姨夫。过年士彪也回来了,我叫上关淑怡一起坐了坐,薇薇非给了两个孩子压岁钱,还给了我闺女一件好毛衣。”

陈淑桦说着坐下,从我手里接过一杯水。

“她来是非常正确的。”我点了一支烟,说,“二桦,不是我姑父的关系,她能去了总院?”

“二桦妈,丑孩从来不讲理!”

姑姑一句话,逗笑了陈淑桦的婆婆。

“丑孩,来我们车队吧。”陈淑桦接过我手里的大广柑,高兴地说,“我们车队有五十八辆解放和东风挂车,还有全局最大的修理厂,和三百多人的大食堂。我们食堂的董小义师傅是四川人,自从接了他爸爸的班,还娶了南岩望村的好媳妇,连局领导都经常跑到我们车队吃饭。我们车队现在是交运局最大的车队,负责全地区十二个县的粮食和物资运输任务,三百一十八个人,一年有近二百万的利润。自从改革开放,我回家把工资交给我妈,每个月光奖金和补助就花不完。真的,士彪留下的钱,我都给他存起来了。”

“你就是个江西老星!”

自己一句玩笑话,逗笑了两位长辈。

“二桦,你们车队在什么地方?”我接着一问,陈淑桦开口就笑,“车队在市场街头,二百九十亩地还盛不下你?就是离家远了一点,骑车上下班得四十分钟。”

“现在市场街还有市场?”我说。

“市场街成了居民区了。”陈淑桦接过我手里的茶杯,可笑地说,“以前我们车队在人民路,交通运输局有钱要盖办公楼,把我们车队就撵到市场路。以前局里的汽配件仓库和汽车监理所就在大院里,每个星期二和六是各队领零件,仓库保管是总务科的人。这几年车队增加了三十多辆东风车,还增加了九十多个年青司机和修理工。咱们小时候去市场上玩,一人花五分钱,高兴地屁颠屁颠的。你忘了,你拿了家里一块钱,请我们几个人吃肉丝面,士彪回来还挨了打,我妈拉上他刚进门,大东他妈就领上他进门,不是大姐作了解释,是她给你的钱,我也差一点挨了打。”

陈淑桦讲故事,又逗笑了两位长辈。

陈淑桦从小就跟詹士彪是好关系,我们出去玩,詹士彪大多都领上她,两个人从来不分你我。两位老同学喜结良缘时,我探家专程从北京赶过来,放下鲁大东和自己的礼钱,刚知道是她一直在追求他,成了天缘缔造的夫妻。

不过,詹士彪绝对没有看错陈淑桦。两个人七五年结婚后,陈淑桦就没有随军调到北京工作,留在家里,为自己的父母亲和公公送了葬,一直伺候婆婆到现在。

九六年的春天,车队改成股份制后,陈淑桦成了公司的副董事长。公司按出资比例分红和“叫板”,几位老师傅在她面前屈居下锋,加上泼辣坚韧地性格,体现的淋漓尽致,只要有我一句话,她就举手赞成。在我们全力拼博的十几年里,她不仅锻炼成钢,还是公司主管业务的一把手。

“要去就去机关。”陈淑桦的婆婆,特别感人肺腑地说,“丑孩,你不能光听二桦的,这个世道在变,谁也说不清楚能变成什么样子。以前服务社去进货,糖业烟酒公司都是紧着你的,从今年开始就不一样了,从糖业烟酒公司分出来烟草公司,人就变了。好烟好酒还给你,就是给搭配市面上不缺的烟。你姑父给他们打了电话,这个月才没给我们搭配,你姑姑都把不好卖的烟自己赔钱处理了。”

“能赔多少钱?”姑姑笑了笑,说,“丑孩他姑父调到军区,跟我说五一前后搬家。以后你们五个人可得看紧了,不行就让后勤部长去找他们,拥军优属还有没有。”

自己没什么不良嗜好,能喝酒却不爱碰酒杯。可能是开车跑长途沾上的习惯,平时就爱抽支烟。自己抽烟的水平一般,那个时候是大前门和大重九,现在是金嘴七匹狼,一天两盒,给人抽一半,绝对超不过四十块钱。自己待客或给长辈,都是好烟,买中华是经常的。自己确实沾了军部服务社的光,不管是商品紧缺的年代,还是现在,自己成了军部服务社的常客,确实沾了陈淑桦婆媳的“光”。为了生存,去打点关系,陈淑桦经常给我买好烟好酒。后来,她和烟草公司的人混熟了,借上军部服务社的名,为车队出钱出力,要不然,我也不会送她一辆别克小轿车。可能是父母亲留下的情感在,自己一去买烟,服务社的人不知道换了多少茬,只要仓库里有,她们都会卖给我,从市面上烟草不紧张开始,只要我进门买烟,她们都会打折成条卖给我。

抽烟喝酒,自己从来没有算过自己花了多少钱。为了生存,为了车队发展,为了一心一意跟随自己承包走的职工们,自己是心甘情愿地去花钱,去买名烟名酒。

“二桦她妈,咱就自己管好自己。”姑姑说。

“姑姑,”我若有所思地说,“走什么路无所谓,咱们老百姓说了又不算。关键是走这条路能不能让老百姓还象以前一样,没有饿的饿死,撑的撑死。我临回来前去跟我喜奎叔坐了坐,交流了一下思想,他单说我想的对,只有大家同心协力,百折不饶,才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丑孩,就来我们车队。”陈淑桦放下茶杯说,“我们车队老师傅都退休了,剩下的老人都是跟咱们岁数差不多的师傅们,‘方向盘一转,黄金万两’。我听大东说你是属猫的,有九条命,几次死里逃生,闯过鬼门关。我们车队还缺个支部书记,老书记春节刚退休,你来了刚正好!”

“丑孩,你不能听二桦的,要去就去地委或市政府。”

“妈!......”

婆媳两个为了我,还拌了一句嘴。

那天晚上,我们一直聊到午夜,

第二天上午,我骑自行车带上礼物,去鲁大东家没见着人单知道他也复原回来了。下午,詹士彪风回家探亲,听说我在,连脸都没顾上洗,跑过来叫上我还请了姑姑。

詹士彪天生一副秀才容貌,还特别喜欢建筑设计。他是七四年被保送上了大学,回来探家就是告诉母亲和老婆,他要去上海读研究生,去争取考个博士头衔。

那个时候,人们想念大学单想疯了,挤进大学门,不愁没有好工作,成了大多数人的信念。没过几年,人们又开始想方设法进党校去“镀金”,想得自己可以“步步高”。

自己没有进过大学门,更没有进过党校。自己一是没时间,二是没有机会。一个人最有青春活力的年龄时段,自己为了车队以及后来改制成为公司去生存卖命,让跟随自己的五十八位职工,包括陈淑桦和纪玉华两个人,历经万般艰辛,砸锅卖铁,自己集资去闯过一道道意想不到的关卡,经过了十五年的艰苦劳动,入股进了全省最大的化肥厂,成为省里重点“扶持”企业。进入新世纪后,一举上市成功,公司的老股东都是“千万富翁”。现在只要有我一句话,公司一夜间单能集资超过十个亿,去为自己劳动致富。

“妈,我去拿酒。”陈淑桦说。

詹士彪先让姑姑坐在上座,让漂亮地女儿坐在姑姑和老母亲之间,就和陈淑桦紧着往桌子摆放从军部小食堂买来的美味菜肴。他们夫妻跟我一样,都不会炒菜作饭。

“丑孩,放开喝酒,今天没外人。”陈淑桦说。

“二桦,我喝酒就是浪费!”我说。

“浪费就浪费。让我见识一下三瓶酒喝不醉。”詹士彪说着,放在我面前一瓶汾酒和一瓶五粮液,陈淑桦高兴地问道,“丑孩,你真是三瓶酒喝不醉?”

“二桦,丑孩随了他爸爸了。”姑姑说。

詹士彪给长辈和爱人放下小酒盅,特意给了我一个玻璃杯。他也拿了个玻璃杯,倒满两杯汾酒。

“岩岩,你跟奶奶先吃。”说着,詹士彪就高兴地端起玻璃杯,说,“丑孩,我今天是舍命陪君子。”

“行了行了,我喝一瓶。”我给詹士彪递了一支大前门烟,说,“你是怎么知道我能喝酒的?”

“还有谁?鲁大东!”

詹士彪的话音未落,院里就传来了鲁大东的笑声。

陈淑桦起身出门,迎进来鲁大东和他老婆关淑怡。她们一见面好亲热,手拉手才进了门。

关淑怡和陈淑桦在学校就是好朋友,两个人上了中学,成了班里的数学课代表,无话不谈。她们参加工作后,经常来往,不是你去她家,就是她来你家,逢年过节一定要先给长辈拜年后才分手,在一起不分你我。

鲁大东娶了我们学校的校花,关淑怡的个头和身材,学习和相貌在全校都是数一数二。鲁大东七四年结婚,把婚礼安排到了贵阳,单让我领着全连人马把个新媳妇折腾得跪床求饶。自己把鲁大东灌醉后,才让战士们半夜三更抬起来新娘子送进洞房,李冠霖批评我“闹”洞房过了头。

关淑怡和我一样,姐姐在市政府上班,姐夫退休前,和她父母亲住在一起。她没有兄弟,和婆婆象母女一样相处,到现在都是好关系。她没有去插队下乡,六九年进了地区医院的药剂科,一直到九九年辞职。她在地区医院工作后,从抓中药的成了大医院西药的采购员。在市场大潮冲击下,她成了全国各大药厂销售人员拼钱去争取的对象。她单为老同学能不能吃上饭慷慨解囊,一次就借给我五万块钱,解了承包人的无米下锅的燃眉之急,她却忘了个一干二净。单在一次醉死梦生后,让鲁大东的一巴掌给打醒了。她辞职跑到公司来找我,单要一口“饭”吃。自己看在第一次张口借钱就借给五万的情理上,留她进了财务科,当了工作轻松的收款员,干得有声有色。如今她已经退休在家,在公司大院里,领上胖孙子,找自己的好朋友聊聊天,不愿意作饭就和婆婆进公司食堂美餐一顿,尽情享受退休后的生活。

自己闹洞房时刚得知,鲁大东能和关淑怡谈上恋爱,都是栗建峰母亲的功劳。我们不是一个班的同学,她是栗建峰母亲的得意门生,我们认识也很少说话,更别说在一起玩。鲁大东参军后从第一次探家,在老师家遇见了关淑怡,单把自己的毛主席纪念章送给了不是同班的同学,开始梦寐以求地追求,两天一封信,一年一见面,终于娶了貌美贤惠的好媳妇,第二年就生了一个胖胖的男孩子。

“淑怡,快坐。大东,你怎么也回来了?”

陈淑桦的婆婆一问,关淑怡先开口说:“大娘,我昨天在地委门口看见宝乐,一个人骑车就往里面跑。等我去安置办一问,钱一柯给我拍了胸脯,保证给宝乐安排的单位不比大东差,我想还不让宝乐进行署?”

“大东有单位了?”我说。

“他去了地区交通运输局的监理所。”关淑怡说。

“去报到啦?”陈淑桦说。

“明天去。”鲁大东说。

“你们车管所跟我们车队隔着一堵墙。”陈淑桦高兴地说,“大东,监理所的人就在我们食堂吃饭。以前是没事干,现在骑摩托的人多了,天天动员摩托车的上牌照。”

鲁大东高兴而又明白地点点头。

“大东,西装革履,回来想当新郎官?”

说着,我拉着老同学坐下,鲁大骄傲地说:“宝乐,是媳妇拉咱今天上街给买的,我妈是不知道你回来,中午还说她一顿。你一走,我的转业报告就批下来了。你回了北京,我回来就去报到,去了交运局的车管所。媳妇听说我成了一所之长,特意去百货大楼买了一身好行头!”

“淑怡以后就有了好人疼了。”姑姑说。

“士彪,喝我的。”关淑怡把两瓶五粮液放在圆桌子上,鲁大东又是铁板驴肉又是烧鸡,还有油炸花生米,一起给了陈淑桦,说,“大娘,我早想回来,没想到丑孩跑到我的前面。他那么好的人品和技术,在我们汽车团是没有发展前途。临走前,我鼓动老首长李冠霖提他当了几天营长,他也没有感谢我就回来了。我去了一趟喜奎叔家,给两位长辈道了别,喜奎叔说还是回来好。士彪,别听我说,你呢?”

“上学!”詹士彪先和鲁大东碰了一口酒,说,“我是连考三年,今年考上了研究生,去上海上学。”

“贺一杯!”我一说,同学们起身碰杯。关淑怡见我一口喝了一杯酒,可笑地说,“宝乐,你三瓶酒喝不醉是真的?”

“淑怡,我喝酒单喝汾酒和五粮液。”我笑了笑,接着说。“你们两口子,还有他们两口子,对我一个人。”

“明天不过了?”

姑姑一句话,让晚辈们不敢肆意妄为。

喝酒喝不醉,让人听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父亲的确传给了我,我也传给了儿子。关淑怡是我们地区医院的采购,自从知道我能喝酒后,断不了把我当成她的“挡酒牌”。

东北一家制药厂,把药品推销进医院,为了感谢关淑怡,请她下班后出来坐一坐。她来了电话,说给我单点了汾酒。自己晚上走进餐厅,地下放着一箱汾酒。销售部女经理叫来四个男业务员,我就说一人喝一瓶。五个东北人还不服气。关淑怡知道我的酒量,让我先吃了几口菜。大家互不相识,拿酒瓶一碰,我喝了一瓶,面前就倒下去三个。女经理给我放下五千块人民币,她是心服口服。自己没有收钱,一口气吃饱肚子,装上剩下的一瓶汾酒,回了车队。

大家边吃边说,没有喝酒,一直等两位长辈和孩子放下筷子,起身去了客厅,我们才说笑起来。

“士彪,二桦说车队有三百亩地,还不到六十辆车。等我去了车队挣了钱,你就给我们车队好好规划规划,在近三百亩土地上给我设计一座‘阿房宫’!”

“没问题!”詹士彪接上我的话音,点上烟就高兴地说,“丑孩,决定去二桦他们单位了?”

“士彪,有二桦在,我单吃不了亏。”

自己一句话,逗笑了一桌子老同学。

“丑孩,三百亩的地,你起码给一百万设计费。”

“不多,没问题。”

陈淑桦和我的对话又逗笑了同学们。

实话实说,到了九三年春天,市长郭欣其代表市委和市政府到我们车队下达命令,请车队搬到市东头,去南岩望村北面的两千七百亩乱石摊土地上安家落户。市政府拨给贷款两千七百万,按当时银行利息,十五年还给市政府,三年内必须建起一座能连接环市公路的长途汽车站。自己回车队跟师傅们商量后,让鲁大东开了一辆桑塔纳轿车,叫上詹士彪,亲自去实地转了一圈。我和詹士彪是喜出望外,鲁大东确是莫名其妙。自己回头和市政府签下白纸黑字的《协议》书,怕政府反悔还去省城公证处公了证,马上请詹士彪利用他的业余时间,三个月就拿出一套让在座所有行家里手看过后,不得不服气的汽车站图纸。这一套图纸不仅让争钱夺利的市设计院哑口无言,而且还让陈淑桦圆了“一百万”的“梦”。一百万不多,去问一问一座占地二百多亩的汽车站设计费应该是多少钱,再看一看自己给好朋友定下心目中的规划蓝图。车队转变成股份公司后,在两千五百亩土地上,我们公司职工自己集资先建起现在一年交易额超过三千亿的农贸大市场,单四大国有银行,一个月租赁八百多平米的房子租金就是二百万,每个十五平米的摊位,一天交三十五块钱的管理费,还有一百吨的冷库按立方米的出租费,三百张床铺的旅馆,单这几项,不算拉煤和进站客车管理费的利润收入,你就能知道公司每一天的现金流是多少钱。世纪之末,公司全体职工集资二十多个亿,买断了三千五百多人全省最大化肥厂的经营权。经过三年不懈地努力,成为上市当天就超过五百亿元的大公司。跨入新世纪后,自己又一声令下,公司又一次集资,请自己的对门邻居,分文不要的詹士彪当设计师,公司的家属院盖楼房的同时,在汽车站临街马路边,盖起了全省第一座四万平米的六层商品市场大楼,全国几家知名的家电公司进驻后,一个月的租赁费就是五百万。说一句心里话,能让跟随自己一起玩命打拼出一条血路的师傅们,过上无忧无虑地幸福生活,这才是值得传颂自己的美德。

“大东,说一说你们跑川藏线的趣闻。”

詹士彪把话开了头,鲁大东先拿出欧米伽手表,给了好朋友夫妻一人一块,说:“这是宝乐花钱摸的,一共花了五十,他一下摸了三块欧米伽坤表,还有两块梅花,一块表才十块钱,他非让我带回来,还说不成敬意。”

詹士彪和陈淑桦拿着名牌手表爱不释手。鲁大东见我光笑没吭声,接着说,“士彪,我们跑了十年川藏线,丑孩一直当连长,他的经历比我多得多。这欧米伽还是他发现的小秘密,所以我不敢在他面前吹牛皮。”

”丑孩!......“陈淑桦说。

“没什么,就是一个武二郎打虎不要命的差事。”说着,我点了支烟,笑了笑说,“天塌地陷都让自己赶上了,我还见过几次UFO和鬼,就是活见鬼,能吓得你汗毛立起来。雪域高原,人迹罕至,不是战友们人多,真能吓死人。”

“别说了。”关淑怡不客气地打断,说,“宝乐,我见你爱人少,今年春节见了童薇就跟多少年前就是好朋友一样。童薇落落大方,说大东一见她去了CD,没事干就跟上你往喜奎叔家跑,去了有好酒好菜,还能幻想起跟我在一起的生活。昨天晚上,我们一躺下,他又幻想了,说他到了车管所,一定要攒钱给我买一辆小轿车,省得我刮风下雨给沦着,接送东东上下学。”

“淑怡,有梦想才会有动力。”我说。

“哪你的梦想是什么?”陈淑桦说。

“我那两个孩子学习好,如果有可能,我一定送姐弟们去出国留学。不能象我一样,连个高中都没毕业。”

自己对老同学说出心里话。

“为咱们的儿女们将来有出息干一杯!”鲁大东提议,大家起身碰杯喝了酒,他坐下说,“士彪,宝乐,咱们小时候一起玩到成家立了业,我就感觉对不起老婆。铁打的营盘是流水的兵,脱军装回来就想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时代在变,当年全国学习解放军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当兵没想过去向我父亲一样当官,更没有想过向母亲一样官至地委书记,自己从收到童薇的第一封信,单想着爱童薇一辈子。结婚以后,她两年给我生下一儿一女,自己做梦经常梦到她,一定要爱她一辈子!”

同学们高兴地为我的心里话拍巴掌。

“那你就应该多住几天。”关淑怡说。

“不能住了,住了几天老婆不让碰,有啥意思?”

“一说就拐弯了。”关淑怡说。

“淑怡,男的都一样。”陈淑桦说。

“丑孩,”詹士彪接上老婆的话,说,“好汉能过美人关才是好汉,你小子到了地方没有部队那么严的纪律,在男女关系上犯错误,你就对不起叔叔和阿姨的在天之灵!”

“士彪,他要去了我们车队,我就看住他!”

陈淑桦一说,让同学们都笑我一个人。

“士彪,你们家为啥不往干休所搬家?”

“丑孩,”陈淑桦接上我的话音,可笑地说,“士彪根本看不上干休所那个破二层楼,那是****年盖的房子。士彪说他要给我妈亲自设计一座至少二百平米的大房子,冬暖夏凉,南北通透,让老娘好好享受享受儿子的作品。”

“二桦,等有了机会,我单请士彪当设计师,给咱们车队设计一栋家属楼,我请我阿姨住进来。”

“丑孩,咱们一言为定!”

我和詹士彪的对话,让在座的同学们拍手称赞。

真的,我们车队从市里搬到那片干固的乱石滩地后,好朋友经过实地目测,请集团军的工程兵打井勘探,三个月拿出设计图,后来是五栋地下两层,一层是各家各户的小仓库,一层是每家十五平米的车库。地面以上二十一层高的家属楼。车队的老司机看了图纸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年后过元旦,当我把一家一户的门房钥匙交给他们时,连当年的年青人都热泪盈眶。大家一人两千块钱,逼着我去转交给詹士彪。我把钱退还给大家,告诉他们以后都是邻居。

那天晚上,老同学坐在一起胡说八道,一直聊到了十一点多,我们才把鲁大东两口子送出了军部大门。

第二天上午,自己骑车又去了一趟安置办,见了钱一柯,一说自己想去交通运输局,他马上拍了胸脯,还说全地区数交运局有“钱途”,让我回去等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