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慕白仔细打量着正在威胁自己生命的那个人。忽然看到他左脸颊上的伤痕,慕白惊呼:“龙英?”
龙英冷冷地笑着,说道:“想不到大将军还认识我。”
“王城之战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慕白笑着说道,身体微微后仰,企图远离龙英的剑。
“别动!”龙英喝道,把剑又靠近了慕白,不让他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慕白忽然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不能杀我。”
龙英哼笑了一下,然后十分配合地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你女儿在我手上。”慕白答道。
“你说什么?”龙英听完一颤。
慕白偷偷地撩了一下眼皮,观察着龙英的表情,见他眼神闪烁,看着有些犹豫,像是在思考自己的话。估计有戏,慕白便用左手的拇指和中指,夹住龙英的剑刃,把它从自己的脖子前移走。
接着,慕白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土,一边说道:“等我的消息,我会安排你们父女相见的。”说完,慕白迈步朝茂阳走去。
“我凭什么信你?”龙英在后面喊道。
慕白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龙英,笑着说道:“你有得选吗?”
回到茂阳的时候,天已大亮。慕白呼开城门,直奔府衙而去。进了大堂,发现鸿睿父子正坐在大堂的椅子上,两个人不住地唉声叹气,脸色都很难看。
“将军,您终于回来了。”鸿睿见到慕白,急忙起身迎了过来。
慕白点了一下头,快步走到天羽近前,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天羽微微地抬起头,眼角噙着一丝泪珠,十分哀伤地说道:“曲爽将军没能回来。”
听了这个噩耗,慕白哀叹了一声,拍着天羽的肩膀说道:“是我害死了他,我太自负了。”
鸿睿走过来说道:“胜负兵家常事,将军不必自责。”
这时,门外的士兵跑过来喊道:“大将军,庆秀将军率领大队人马入城了。”
“我们会为曲爽将军报仇的!”说完,慕白把手从天羽的肩上移开,大步朝外面走去,去迎接庆秀的部队。
看着慕白消失的背影,鸿睿背着手叹道:“知错能改,真英雄也!”
说完,转身看向自己的儿子,继续说道:“你跟着这样的人,前途无量。不仅能够飞黄腾达,还能光宗耀祖。”
庆秀指挥着部队,整齐而有序地进城。忽然见到慕白从远处过来,便迎了过去。
慕白见到庆秀,如同见到亲人一般,诉苦道:“昨夜偷袭未成,全军覆没,自己差点不能回来。”
庆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将军不必烦恼,大军已到,定能为将军一雪前耻。”
慕白苦笑了一声,拍着庆秀的肩膀说道:“安顿完将士,把大家都聚集到府衙,今晚我们喝个痛快。”
嘱咐完庆秀,慕白见到远处的楚恬公主,径直朝她走去。
“这里就是前线了,城内混进了很多敌人的细作。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需要换个身份。”慕白对楚恬说道。
“什么身份?”楚恬问道。
慕白仰脖思考了一下,说道:“就伪装成我的侍女吧,在我身边伺候我。”
“切。”楚恬哼了一声,问道,“我何时才能见到我的父亲?”
“如果你表现的好,很快!”说完,慕白离开了。
再说龙英,放了慕白之后,回拢自己的兵马,返回营地。此时战斗已经结束,士兵正在清理战场,而芳玉则在中军帐内,听取诸将汇报。
“昨晚一役,全歼敌军五千,击毙将官一人。”日廷得意地向芳玉汇报战果。
芳玉却没有丝毫的开心,他最关心的,当然是龙英这一路。片刻,见龙英走进帐内,芳玉张大了眼睛,快步移动到龙英跟前,充满期望地问道:“怎么样?”
龙英看了看其他人,然后单膝跪地,说道:“末将无能,让慕白溜走了,请殿下责罚!”
芳玉听了,“哎呀”一声,不停地拍着脑门:“这家伙的命真硬呀!”
发完牢骚,芳玉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龙英,一本正经地说道:“龙英将军辛苦了,赶紧回营歇息吧!”
“谢殿下。”龙英从地上站起来,向芳玉拜别,然后离开了这里。
龙英走后,芳玉又对其他人说道:“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
众将便拜别芳玉,然后纷纷离开,唯独日廷留了下来。
“殿下,听说龙英与慕白都是洪山门人,他会不会私自放了慕白?”日廷说道。
芳玉斜眼看向日廷,说道:“你与慕白曾同殿称臣,会不会是你故意打开缺口,让慕白突围成功?”
“这是什么话!”日廷解释道,“慕白害死了孝国,与我便是不共戴天之仇。而龙英不一样,他的仇人芳宁,已经被慕白杀害了,所以末将对他的忠诚,表示怀疑。”
芳玉仔细琢磨日廷的话,不无道理,便小声说道:“派些人监视龙英。”
龙英回到自己的营帐,直接趴到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脑海里想得全是慕白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走进来一个士兵,手里还拿着一封信,对龙英说道:“将军,营外有人给您送信。”
待士兵走后,龙英把信打开,上面写着:“请将军来荔阳赴宴,慕白。”
龙英犹豫了一番,下定决心,走出营帐,牵了一匹快马,离开军营,直奔茂阳而去。
到了茂阳,天已渐晚,龙英进了城,直奔府衙而去。这边,慕白正在举行酒宴,自己与鸿睿父子,还有庆秀、文修、宗贵等心腹将官,在大堂内饮酒畅谈,偏裨副将则在外面摆桌。
慕白有说有笑,忽然见龙英出现在门口,便站起来,热情地招呼着:“兄弟,你来了。”
龙英嗓子眼里哼了一声,然后冷冷地说道:“我跟你熟到可以称兄道弟了吗?”
慕白一阵大笑,招手示意龙英入座。待龙英坐下,慕白回头对站在身后的楚恬说道:“过去倒酒!”
楚恬白了慕白一眼,端着酒壶走到龙英附近,为他斟满了酒。
慕白举起酒杯,对龙英说道:“来,我敬你。”
龙英根本没有举杯的意思,面无表情地说道:“昨晚我放你一命,现在,你要兑现承诺。”
慕白听了十分不悦,众人也看出慕白不高兴了,个个屏气凝神。
“你们先出去。”慕白对众人说道。
众人纷纷起身离席,楚恬将酒壶放在桌上,也出去了,顺便把门带上。
屋里没别人了,慕白把酒杯往桌子上一磕,埋怨道:“你这么说,我会很没面子的。”
“我用得着在乎你有没有面子吗?”龙英板着脸说道,“我女儿呢?”
“刚才为你斟酒的那个姑娘就是。”慕白说道。
“她就是楚恬?”龙英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慕白点了一下头,说道:“你们见过面了,我答应你的完成了。如果你想带她走,还需要再为我办一件事。”
龙英瞪着眼睛,死死地睺着慕白看,问:“什么事?”
“把芳玉的人头拿来。”慕白轻描淡写地说着,端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酒,见龙英没有表态,慕白皱着眉头,开始自言自语:“楚恬今年多大了,有二十吗?”
“十九。”龙英说道。
“对,十九岁。”慕白应和道,“正是如花似玉的大好年龄。要是把她赏给我手下的士兵,他们一定会拼死为我卖命的。”
“你敢!”龙英狠命地拍了一下酒桌。
“你看我敢不敢!”慕白毫不输气地喊道,“三天之后见不到芳玉的人头,我就把她杀了祭旗!”
龙英怒不可遏,一把将酒桌掀翻,奔着慕白扑了过去,双手用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慕白赶紧反抗,用力地攥着龙英的手腕。就在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二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去,发现楚恬就站在门口。
慕白嘘了一声,冲着龙英说道:“当着孩子的面,不要失态。”
龙英便松开了双手,恶狠狠地瞪了慕白一眼。
慕白从椅子上坐好,不停地揉搓自己的脖子,然后对楚恬说道:“好好劝劝你父亲,他现在不知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