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扑扑……”,东村十几辆拖拉机上午就开始在路上忙碌了,这巨大的机鸣声,划破了整个乡村的宁静。
习惯了风声、雨声、雷声的鸟,好像今天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声音吓了一跳,像谁在天上撒了一把芝麻一样,在天空中密密麻麻地飞了一圈,又全部藏回到各自的窝里去了。
连西村的很多人也奇怪了,站在自家的门口,伸长着脖子往东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三强这个倔脾气就是这样,说干就干,早上赶到村里把一些村领导召集起来。
“镇上我是去了一趟,维修费老崔会去争取,但需要走流程,也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事了。”刘三强燃上一根烟,叹了一口气。
“那我们先等等?我们年年护堤,大风大波也经历过,按理论来说,今年也跟往年一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没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吧。”一个村委领导感觉事情没有大家预感的那么严重。
“凡事也不能太麻痹大意,水火无情,小心驶得万年船,凡事还是多一个心眼好。”
……
几个人为了在镇上维护费还没有到位之前,修与不修堤争论了起来。
刘三强静静地听着,毕竟这是需要先拿村委会的钱来垫付,由不得他一个人说了算。
其实农村平时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和气一团,但有一条底线不要去轻易触碰,那就是钱,只要一涉及到钱,亲兄弟说不定都会吵架,反目成仇,更何况只是村里的街坊邻居。
见争论不休,刘三强有些不耐烦,他最不喜欢就是这种场面,折腾了半天也只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太官僚了。
他忍不住抢过这乱七八糟的话头,亮出大嗓门说了起来:“大家静静,我想修堤这事是大事,保护好了堤,也就等于保护好了我们自己的安全,今年的天气,省市领导也天天讲,电视上也天天播,说是有一场百年不遇的恶劣天气来,所以我想就不等镇上的维修费了,先动手干起来,凡事拖不得,到时万一真的出问题了,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
“刘村长既然也是这么想,那就干吧。”
大家也没有再说什么,刘三强瞄了一眼大家,都是一脸平静,并没有扭曲了任何一张脸去阳奉阴违,这让他内心很满足,也是他唯一引以自豪的就是这影响力,在东村他可以一呼百应,一言九鼎。
他并不喜欢独裁,但他骨子里却很喜欢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
不过想想,他能把东村打造成全镇,甚至全市都有影响力的绿色农作物生产基地这张名片,带领全村人由贫穷走上温饱,然后开始迈出小康,经历了多少辛苦,那张超过自己实际年龄沧桑的脸上,条条皱纹刻的都是一路打拼过来的故事。
他没有多少文化,但有一颗正直的心,一双勤劳的手,一腔沸腾的热血,就这样一路随着改革的春风走了过来。
会议开好后,大家就分头行动了,十几辆拖拉机往后山的采石场开去,也有人直往西村的水泥厂赶,把需要的水泥采购回来,更多年轻力壮的小伙背着锄头就上阵了,按刘三强预先采好的几个感觉脆弱的点出发了。
西村的李万财还在镇上没有回来,他老婆阿花却被东村这架式吓了一跳,什么事情让这个刘三强修堤这么急,莫非要出什么大事了?赶紧拨通了李万财的手机。
这时李万财还在宾馆里呼呼大睡,突然被这手机铃声给吵醒,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了半天才找到,一看是老婆的电话,顿时有些不耐烦起来:“喂,什么事啊?”
“万财,刘三强昨天从镇上回来,今天就开始修堤了,到底是啥回事啊?”
“唉,这个土包子难道年年不都是这样吗,弄得鸡飞狗跳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李万财有些不屑一顾地说。
“万财,他今年跟往年可还不一样,全村人都好像出来了,自己动手开始整起来,不会在镇上听到什么消息,急急忙忙先开始做准备了吧。”
“拉倒吧,过段时间,你会看到我们西村才真正会做出一个全市,甚至全省都轰动的项目。”
“那是啥吗?”听李万财那兴奋的口吻,让阿花顿时感觉很好奇。
“不跟你说,免得你这嘴巴到处乱说,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没事就挂了,我还要睡一会儿。”
不等阿花回话,李万财就挂了电话,溜回到了被窝里,继续做着他的美梦了。
他老婆阿花还一脸疑惑,眨巴着眼睛惊得张开着嘴:“我的妈吧,这万财是要整出哪一出戏啊,还是做出一个惊动市里,省里的大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