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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传秘闻杀身成仁 误惑情恩断义绝(下)

云中月一路疾行,足足走有半盏茶的光景,才走至隧道的尽头,倒是不知何人挖了如此冗长的隧道,竟直通五台山。云中月因心中有事,哪敢稍作停留,诊视了一下肩上的血槽,见没什么大碍,便脱下夜行衣,匆匆换上男装,举步离去。正行间忽闻一声惨嚎沿峰传来,“有人!”云中月一惊,驻足了脚步,凝神细听,身后山峰的另一端,竟有隐隐萧杀之声,“是谁?”一语暗忖未毕,又一声惨嚎响于耳畔,这一声比先前那一声更为凄厉,如此云中月早已改了取道的方向,身行疾起,沿音寻去。

云中月沿音疾行,当她环绕山峰,立足于峭峰处,举目向下观望时,她整个人惊得目瞪口呆,原来山峰处皑皑的白雪竟染成了一片殷红,横七竖八卧着十几具尸体,尸体的中间立着一个活人,而此人正以那支滴血的金箫穿向另一个老者的咽喉。

“住手!”云中月重吼一声,脑子来不及思索,三枚紫叶竹针已脱指而出,紧接着身形疾起,但闻又一声啊的惨嚎,那名老者已瞪圆了双眸,向下倒去。而那支金箫的端口却已收进了三枚紫叶竹针。

太残忍了,这十几具尸体死式之惨,令云中月有些不忍睹望,有的脑浆外溢,有的残肢断肋,有的开肠破肚……“不!”她凄吼一声,整个身形疾风而起,她看见了一袭紫色的衣衫,不!三具之多,这是幽魂谷的姐妹,她记得的,那日自己被一支箫这个恶魔捉了去,是她们救了她,她们的服饰便是紫色的衣衫,背刺蜉游之物,她满目含泪地掀起她们额前的秀发,不是她们还有谁?这位姐姐她是认得的,那日幽魂谷,就是她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告诉她,她的壁师兄和韩美玉战在一起,是她救了壁师兄,否则她的壁师兄恐已被陷空前教!“姐姐,姐姐!”她凄唤着,一具具地走过,最后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唯一的活人身上。

一支箫没有料到这当口她会来,赤红的眸子在一具具僵尸的反衬下竟有些突张,他相信今天无论是谁,有人阻止他杀人,他就会毫不客气的将箫管捅向他,“让开!”他低吼一声,一支金箫已切向逼向自己的利刃,随即拍出一掌,取的竟是云中月的香肩,云中月哪肯怠慢,一心想摘下眼前这位的颈上人头,为死去的姐妹们报仇,手里的追魂剑不但当仁不让,一指如梭竟然穿向他的虎口。这一指乃是势在必得之举,哪怕自己的香肩被毁,她也要穿他一支箫腕破手残,正在二人均要得手之际,忽闻一声奸笑,云中月直觉得脑后生风,一只肉掌已闪电来到,“娃娃,还是让老夫送你一程!”一语将落,但闻一声闷响,云中月娇躯横移一尺,而一支箫的掌前已多了一个僧人,“游魂幻掌!”五毒僧暗吼一声,一口血溅已破口而出,他没有料到,一支箫在如此千钧一发之际竟然拍出失迹江湖几百年的莫测绝学,“游魂幻掌!”不但救云中月性命攸关之间,还将自己拍得犹如火焚,他相信,如果不是他一支箫志取云中月在先,他这一掌不拍得他血脉暴焚,也会肢破体残,他有些安慰地笑一下,忽然间怒发冲冠,圆目暴睁,一支箫他纵然拍出的是游魂幻掌,但他也中了自己的血魔毒掌。中了血魔毒掌就丧失了仙猿的灵气,没有了仙猿的灵气,他岂不是终生将与仙猿无缘。“一、一支箫,你、你怎么可以受老夫的毒掌?不!”他发风般地从怀中拿出解药,走向距他一丈的一支箫,但还没走上两步,整个肥硕的身躯已向下滑落。

一瞬间的事发生得太过离奇,就连她云中月都被惊得目瞪口呆,他五毒僧竟然被一支箫一掌击毙!她的指不谓不快,她的剑不谓不锋,但她不但连一支箫的边没有刮着,自己的身体怎么脱离五毒僧的魔掌,她似乎都有些难以理弄,是一支箫救了她,用的是什么游魂幻掌,她听都没有听说过,她抬首望向一支箫,只见他两目森寒,唇边流血,他中掌了,他再次中了五毒僧的毒掌,三个时辰内,倘若不服解药,便会化为一滩污水,她想起那夜临安西湖,他也是两目森然,唇边流血,她恳求他服下五毒僧的解药,可是他没有,傲然无物地吹他的金箫,那是怎样的箫声?凄婉如猿啼,悲怆得直令她回肠万转,凄然心伤!可是,可是他是一个魔头,是非不分,不但要杀清正廉洁的娄大人,就连幽魂谷中的姐妹他都不放过,她痛楚地走至近前,凄苦地道:“一支箫,倘若我大仇已报,仍能活生于世,这条命一定还归于你,只是……”她黯然地提起手中的剑,穿向自己的左肋,“一支箫,至此以后,我们恩怨已断,他日相见,我必会尽之所学手刃于你,若是你死该当命亡,若是我亡,该当命绝,并告之阁下,我的命,命若草芥,无需你拦刀而入。”言罢一剑拔出,任凭血流,踉跄地向后退去。

一支箫愣愣地望着,宛如泥像木雕,“不、不、不!”他暗吼着,再也抑制不住体内的血气翻涌,一个趔趄,人已倒在另一具尸体上。

忽闻一声马鸣,峻岭之间已多了十几匹健马,为首的那位扫望了一下横卧的尸体,发出一声绕漫山谷的荡笑,“来人,将一支箫给我拖回傲世峰。”

“是,少教主。”一言将落,已有一条丈长的链锁绕着一支箫的双腕缠了一个结实,“少教主,这位五毒僧可否也带回总舵,他还有一息尚存。”

韩飞宇望了望,“他虽然私自下山,独断专行,但念他对这次抓获一支箫也有功劳,给他暂且带回总教,听教主发落。”

“那、那云姑娘……”

韩飞宇迟疑了一下,云姑娘是空前教势在必得之人,倘若她堂而皇之地落入他少教主的手中,势必要交给教主发落,那云姑娘可就再也没有逃生的机会。因道:“本座这次首拿一支箫,不想节个生枝。”

“是!属下遵命!”一阵马鞭疾响,十几匹健马再次踏雪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