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小皇帝收到了辞呈,确定他是走了。不管是为什么走了,但至少现下看来,自己是赢了!
胜利的喜悦令他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以至于下人们搜查完,他直接便问:“搜到多少东西?可有谋反的证据?”
皇帝这样一问,四下当即万籁俱静,百姓们也竖起了耳朵在听,权倾朝野,野心勃勃的摄政王如今倒台……虽然他只压榨过巨富,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这些老百姓的事情,但是他们认为即墨离作为臣子把持朝政的行为,就是不忠,所以大家都很乐得看热闹。
负责搜查的人是礼部侍郎,如今他面上带着严重的纠结和羞愧的情绪,还有严重的复杂,在小皇帝的询问之下,弯腰开口道:“启禀皇上,摄政王殿下的王府,没有搜查到什么银两,唯一值钱的就只有他留下的戒指,和他的那些棋!”
这话一出,小皇帝的脸色就有点难看起来,略显年轻的声线带着明显的不信任:“摄政王封地极广而富庶,这么多年岂可能没有私产?难道他临走将银钱都带走了?”
真是岂有此理!早知道如此,他就不会亲自前来了!
他这一问完,协同搜查的刑部的一个小官员上前来,手上拿着一本账簿,他开口道:“启禀皇上,摄政王府的财产支出,这里都有记载!”
“哦?记载了什么?让朕猜猜,嗯……那么多的银钱,居然都没了,那账簿上可是他招兵买马的记录?”小皇帝很直白的询问,面上有点淡淡的了然。若非招兵买马,岂会抄家都没找到钱?
那小官员面色为难,想着是不是回去之后再说,可最后在小皇帝的眼神压迫下,纠结的开口,念着账簿上的字回话:“天和元年,西北旱灾,彼时国库吃紧,摄政王府数十年的积蓄,全部用来购买米粮,运送到了西北!为节省开支,摄政王府的两万私兵,裁剪成两千!”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小皇帝也有点微愣,那官员又接着道:“天和二年,帝兴建行宫避暑,耗资巨大,规劝无用,满朝文武也支持兴建,最终军费不足。摄政王大摆寿宴,邀请各国名流商贾,其中追捧者众,也有不少商贾慑于其势前来道贺,终得纹银四百万两,用作军费!”
这话一出,所有人更是一阵头脑晕眩!
谁都不会忘记,从来不与商人结交的摄政王,两年前的那一场寿宴,客人们的礼物车水马龙一样的人运送进去,有人是想巴结,但更多人明白所有知名的商人们都请了,所以巴结也该巴结不上,而不少商贾根本不认识摄政王,可是其他被邀的都送了大礼,他们也不得不跟上。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骂奸臣当道,中饱私囊,压榨商人!
他从未解释,毁自己一人之名誉,强南齐一国之兵。他为了南齐做了很多好事,也做了很多坏事。可都是为了南齐,不是为了自己。
“天和……”那小官员还想念。
小皇帝却抬手打断了:“够了!朕知道了!”他此刻脸色灰败,回想这么多年的事情,他终于明白自己应该是弄错了什么。
暗处的澹台凰和南宫锦也听得一阵唏嘘,一代忠臣,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结果,人走了,还要被抄家。没来由的,令人觉得心寒。而此刻小皇帝灰败的面色之下,却没掩住眸中的晶亮与激动。
南宫锦小声道:“小皇帝纵使知道自己这些年都误会了自己的皇叔,即墨离从来只为百姓筹谋,而从未为自己盘算过什么,但是他心里依旧高兴即墨离离开。因为有即墨离在一天,他就不可能是一个真正的皇帝一日!”
澹台凰了然,冷嘲了一声:“可惜他现在有多开心,楚玉璃真正兵临城下的时候,他就会有多后悔!”
逼走即墨离,无异于自毁长城!南齐跟她没关系,她并不为南齐的未来唏嘘哀叹,只单纯的为即墨离不值。
南宫锦摇头感叹:“唉!想起两年前即墨离的寿宴,我们家也是受邀的,当时出了一百两,我到现在回想起来,心都还是碎的!”
澹台凰问:“其他客人一般出了多少?”没理由啊,人家刚刚说最后得了四百万两,一人一百两,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这不是坑爹吗?
南宫锦:“其他人都出了好几万两吧……”
澹台凰:“……亏得即墨离没把你轰出去!”
两人没接着看下去,雇了个轿子,直接出城去了。南宫锦的手上拿着这么多名贵珍惜的药材,一时间也心痒,于是开口道:“待会儿见着惊澜之后,你们走你们的,我自己去研究一下这个药!对了,麒麟草也在我这里,惊澜早就给我了,他嘱咐我不要多话告诉你,所以你也不要跟他提!”
澹台凰一怔,她正想问南宫锦麒麟草的事情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南宫锦就给拿出了这样的答案。
南宫锦见她怔住,大刺刺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笑道:“没什么的,他愿意给,你受着就是了,如果觉得感谢和有愧,就对他好点!我这个干儿子,别看他平常一副高大上的样子,心思却敏感的很。你也许要多多担待!合着你们也是夫妻了,孩子都有了,谁付出了什么,付出了多少,那也都是应该了,没什么需要过多计较!”
“我明白!”如果过多的计较,反而是没有将对方当成自己人。
到了会合的地方,没见着君惊澜,倒是只见着百里瑾宸一个人。看到澹台凰的时候,他径自将自己手上的信件递给她,以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她凶悍跋扈,知道君惊澜先走了,说不定还得发脾气!
然而他到底太小看澹台凰了,澹台凰接过信件一看,只短短几句话,简单明了,却将一切都交代得很清楚。秦家有意谋反,动手只在朝夕,当初出卖北冥的兵布图,就有秦家参与。所以如今秦家动手,都是他逼出来的,他现下回去也定然是有别的打算。
看完之后,她将信件收了起来。
百里瑾宸有点奇怪的问:“你不怪他?”这女人,不像是那么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