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壹章
齐宸压了压眉，本已无神的眼更加黯淡了。
“谁？”
齐宸冷冷地吐了个字出来，同之前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方子韵见这情状连忙抽身而出，“没······没有的。我刚在叫你呢······硕······硕明。”
略显苍白的解释，方子韵只觉得若自己是齐宸也是不会信的。可原以为齐宸会勃然大怒，但却没想到他竟照单全收。
“当真！”齐宸似孩童般惊讶道，眼里闪着光像是得到了什么绝世珍宝，“我就知道。”说着齐宸猛地从后面抱住了方子韵。
“王······硕明。”
“嗯？”
齐宸带着鼻音的轻哼，又蹭了蹭方子韵的脸。
这空气中莫名地氤氲弥漫。
“我听着呢，你且说。”
方子韵都还不知要如何开口，只听见门外有人说道：“王爷，方小姐来了。”
这句话可是吓得方子韵连忙与齐宸站开来，齐宸还觉得有些不明所以。
方薇荀刚跨进门里，便看见那二人站得老远跟隔了条河似的。虽说不出个什么，但这般情形也并不需太多言辞。
一切皆写在人心上。
“哈，王爷还在呢？”方薇荀端着药坐在了桌旁，对着齐宸偏头一笑。方子韵看见大姐来了自然是乖乖地贴了过去，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躲着齐宸。
齐岑心里自然也清楚，不想说穿免得谁也下不了台。
“方小姐，今晚朝中陈大人设宴。听闻你家方然方大人也会去，我想带上子韵同去。也好让他看看许久未见的哥哥，不知可否？”
齐宸这话说得通透，自方然入京以来方家人就没见过他。朝中大人设宴自然带不得女人去，所以带上方子韵去也是合情合理。
“自然是好的。”方薇荀看着方子韵道，“子韵也想见二哥吧？”
方子韵实在是不想去的，即使是能见着自幼一同长大的二哥也是不愿意的。可这都已是逼上梁山，大姐都没什么意见了自己还敢说些什么呢？也只得点了点头。
看着方薇荀出去后，齐宸看了看坐在桌子旁的方子韵莫名地笑了。缓步走到了方子韵的身旁，弯下了要贴着他耳朵道：“晚上我再来接你。”
好生暧昧，丝丝热气在耳边升华，瑞脑消金兽香雾弥漫。
齐宸走后，方子韵便坐在那没动，痴痴地望着窗外似在等着归人。
日薄西山，平日里熙攘的街道也安静了下来，马车肆无忌惮地奔驰在这皇城之中，沙石一路飞扬。
方子韵与齐宸同乘，车内装饰虽不是极尽奢华，但却是风雅俱拥。方子韵虽答允了齐宸，和他一同赴宴，但他是实在不愿与齐宸靠近的。幸得车内也够宽，否则他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了。
可自打方子韵上车起，除了问好他就没和齐宸说过一句话。而两人之间的距离都还可以再坐一个人了，方子韵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说齐宸不懂？他又不傻。
可他就是舍不得逼方子韵。
诶······齐宸望了望方子韵，随他去吧。这感觉齐宸自己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里竟不知怎地滋生出莫名的疼。
他还是喜欢黑金色的衣裳。
方子韵在心中默念道。
这宴会的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一路上方子韵时不时地便抬起头打量着齐宸，偶尔不小心撞上了齐宸的眼神，他便立马心虚地将头偏向一侧。
齐宸呢？仍是什么也不说，弯眉一笑释然。
“王爷，咱到了。”
听到外面有人喊道，齐宸并未做回应只是转头望向方子韵道：“走吧。”
方子韵不语，点了点头。
齐宸也并未再多言，缓缓起身聊起了帘子便下了车。方子韵为了同齐宸保持距离，特意等着齐宸先走，然后才自己一人下去。
可这老天爷怎会让他得逞？
方子韵刚下车便一个踉跄跌入了齐宸怀里，本想着立马抽身出来赔不是。可谁知齐宸抱着怀里的人不肯撒手了，笑道：“刚还疏远着我，这会儿这么着急？”
方子韵不知自己该如何应对齐宸这话，只看见这楼前人来人往。齐宸却旁若无人般对自己说着这番调情的话。
秋风吹得脸微红。
“哟！这不是宣王吗？”
不知哪传来的声音，估摸着又是哪位想来巴结齐宸的大人吧？齐宸闻声放开了怀里的人，走上前去和那人交谈。那人看了看方子韵，一如看那青楼小倌似的眼神看得方子韵心里直发毛。
方子韵自己乖乖地往后退了几步，等着齐宸回来。
“子韵？”
方子韵不知又从哪传来个声音，似乎有人在叫自己，转身一望便看见了自家二哥——方然。
“你怎到这儿来了？”方然面露愠色对着方子韵诘问道。
方子韵低着头不敢看着他，更是不知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方然自然是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性，可这儿全是王侯贵族怎能容他在这胡来？
方然摇了摇头无奈道：“罢了你且跟我走。”说着方然便拉着方子韵的手打算走，可不巧被齐宸撞了个正着，心想着竟有人如此大胆敢将他的人从他眼皮子低下带走？齐宸想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旁人还正和他说话呢，齐宸竟远远地朝着方子韵喊了一声。
“子韵？”
这一喊却是吓得方子韵一怔，愣在了那。方然发觉不对，回头便望见齐宸向这边走了过来。
“宣王金安。”
方然说着便跪了下来，还示意方子韵也跪下。方子韵正打算照做，齐宸却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蹭着他的脸道：“他是谁？”
齐宸这话说得不温不火，但这字里行间对方然都是充满了敌意。
方然见方子韵没照做，心一慌，恐王爷问自己为何会将弟弟带来赴宴。可他一抬头却看见王爷抱着自己弟弟，这下他倒真有些不知所措了。可方子韵的境遇也不见得比他好太多，面红耳赤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问你呢，这人是谁？”齐宸有些许不满了，可要说是不满倒不如说是嫉妒来得准确。
“王······”方子韵正打算说。
齐宸便轻掐了掐他的腰，似不满他这样叫自己。方子韵也知，可在哥哥面前这般称呼王爷······你可叫方然如何想？
“硕······硕明。”方子韵红着脸道。
齐宸这下便就开心了，对怀里的人儿更加爱不释手。
“那是我哥·······”
方子韵那细若蚊吟的声音好似做错了什么事儿似的。
“哦？”齐宸听后一惊，对着方然道，“方大人还请快起，这秋深露重的可别染了风寒。”
闻声方然也便就起身了，“王爷与吾弟认识？”方然对着齐宸问道。
“听曲儿的时候认得的。”
“原来如此······”方然看了看齐宸，又望向了方子韵。
子韵这算是什么？这帝王薄情他是不知？方然想。
“王爷咱该走了，陈大人可还在等着呢。”阿乐说道。
其实爱了一直站在一旁候着，看着几位爷如此尴尬自然就跳出来缓解气氛了。免得一会儿谁也不知要如何接着话茬儿。
齐宸听后看着方然，却对着方子韵道：“那咱走？”
那语气好似他俩是一家，方子韵低着头轻哼了声。齐宸也便知道了他的意思，侧过身来对着方然道：“方大人先走？”
“不敢不敢，还是王爷请先。”
方然颔首低眉的样子还是方子韵从来见过的，自家那个烈如骄阳的二哥怎地会对别人低眉顺眼？
齐宸却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搂着方子韵便走了。
进了和风楼里，大堂之上可谓是百官齐聚。知道的是丞相寿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上早朝呢！
方然刚入朝，官品不高在这寿宴上的位子自然是在末尾。至于齐宸，他可是王爷。论地位他可比这寿宴的主人还高，自然是坐上座的人和方然隔着十万八千里。
“宣王真是给老朽面子，竟还带了个美人来。”陈起云坐在主座上望着齐宸与方子韵道。方子韵闻声抬头望了望陈起云，直觉得陈起云的眼神让他觉得不适，好像自己便是齐宸今天带了送给他的贺礼一般。
“陈大人。”齐宸往前走了一步道，“本王记得本王早就派人将贺礼送到你府邸了。莫不是那些个狗奴才没将本王的贺礼送到？”齐宸一句话里连用好几个本王，陈起云是知道他脾性的。
齐宸不爱摆架子，这是在提醒他别越界了。
可这人确实是美的不可方物，陈起云止不住地又多看了几眼。
齐宸见他“死性不改”便又开口道：“难不成陈大人是不喜本王送的那贺礼？”他故意将声调上升了些许，陈起云这要是还不悔改，估计今儿这寿宴就得被砸场子了。
“不敢，不敢。”陈起云连声道，“想必这位便是转运楼的方公子吧？”陈起云不敢再看着方子韵，只盯着齐宸。
“哈。”齐宸看着方子韵笑了笑，又望向了陈起云道，“陈大人可也听过我家子韵唱戏？”说着齐宸搂紧了方子韵。甜丝丝的语气和这宠溺的样子，简直像是个青春懵懂的少年初尝这感情的滋味。
“那倒还没有，只不过略有耳闻。”
“哦？那陈大人真该去看看了。”齐宸道，“我家子韵这身段和唱腔京城里可找不出第二个了。”
方子韵听着齐宸对自己此番称赞倒还觉得有些飘飘然了。
“哈哈哈，王爷你可有见过那水仙阁的主儿？”“未曾，我只爱听子韵唱。”“呃······”陈起云语塞，本还想正儿八经地与他聊聊这戏曲。
可谁知这齐宸不是个戏痴，是个情痴。
“王爷这不是戏弄老朽吗？这‘情人眼里出西施’，方公子在你眼里自然是天下第一······”陈起云这话还没说完呢，方子韵便抢先一步道：“陈大人若真觉得在下没本事，大可来转运楼自个儿瞧瞧不就知是不是当真如此了？”
方子韵不服气谁都看出来了。也是他二十几年的功底被人说的一文不值的，换做谁也是不认的。
“没想到你性子还如此刚烈。”齐宸说着揉了揉方子韵的脸。
陈起云自知这王爷根本没心思再与自己聊下去，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王爷且先和方公子坐下。老朽得去招待其他客人，失陪了。”
“无妨。”
说罢陈起云对着齐宸作揖，然后转身便走了。
“王······硕明，我想问个事儿。”方子韵同齐宸坐下后说道。
“哈？”齐宸一脸的惊喜，“说你想知道？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子韵听了倒是面露难色了，艾艾期期半天才道：“赴宴的为何全是些文官？连这刚封了了烈云大将军的翎王也未来。”
“那自然是陈起云这老家伙没请咯。”
方子韵皱了皱眉，齐宸看着他颦蹙的样子竟觉得愈发好看了。
“这陈大人可是丞相，丞相寿宴不将人请齐全咯他也不怕得罪谁吗？”方子韵撇了撇嘴，似有些不满齐宸的回答。齐宸却是破天荒地笑了，“你这人儿真是越看越有趣。起初还以为你只是个有趣的人，尔后便显得有些可爱。现在我倒觉得你是个通人情的主儿。”
“哪······哪有？”
“哈？你倒是说说你哪没有？”齐宸挑眉道。方子韵思索片刻后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齐宸竟愈发笑得开心了。“怎地？竟说不出来啦？”齐宸将手搭在了方子韵的肩上，方子韵本想着拿开他的手。可看见齐宸的脸色突变，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齐宸见方子韵这乖乖的样子心里的开心不言而喻，贴近了他的耳边道：“你且看看，这宴会之上可有六品以下官阶的人？”
“这武官皆是六品以下？”方子韵对着齐宸反问道。
“哈？你竟如此通透？你若是来做官还不名垂青史？”齐宸戏谑道。
方子韵羞红了脸，“你可又是在拿我寻开心了。”
齐宸就爱捉弄他，看他这娇羞的样儿。
“不是没请这武官。你是知道的，前段日子翎王带着几乎一半的将士出去打仗。这捷战归来，将士们是得聚一聚的。”说着齐宸觉得似乎有些口渴，便停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后才继续道，“而这聚会的日子正好和陈起云这老家伙的寿宴重了。武官那懂人情世故？自然是不理睬的，送了贺礼人就不来了。”
方子韵听后眼神涣散也不知在看着哪，木讷地点着头“原来如此······”
宴会按照常规正进行着。
齐宸看着方子韵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一直想大堂后面望着。他心里清楚，方子韵这是想去找方然。
“子韵。”“嗯······”
齐宸看着方子韵，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脸说道：“等一会陈起云这老家伙让人上歌舞了，你再去找你哥吧。先陪我坐会儿。”
方子韵一惊，他竟看出来了？方子韵思索片刻后不知所以地点点头，笑了。
深秋寒风，方然嫌这宴会太闹只得自个儿出了透透气。站在这和风楼上向远眺望便能看见一片湖，乃历代文人墨客所建名曰——西湖。
方然见此景不禁心中有感而发，“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尤唱后庭花。”
方然这诗才念到一半，便不知从哪传来个声音将这后半首诗接了上去。转身一看，果然······
“当初先生教的东西你还记着呢。”
方子韵缓步走来指尖轻抚过扶栏，月光抚过他长发，甚是好看。
“怎不记得呢？”方子韵粲然，“从前背这些不知挨了多少回戒尺，刻骨铭心的东西自然难以忘却。”
“说得也是，想想当初爹爹让我背那戏文。现在也还多少记着一些。”方然笑道，“说来爹爹可有同你们一同入京？”
方子韵摇了摇头，“本来是来了的。可爹爹嫌这儿吵，便带着一些家眷回去了。”
“诶······也好。”
“二哥这话怎说？”
“伴君如伴虎。这些道理子韵你不是不懂吧？话说，你和那宣王是何关系？”
方然这一问倒是把方子韵给问住了，方子韵低下了头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没······没什么关系······朋友罢了。”
“你是觉得你二哥我傻吗？是朋友还是爱人这我都看不出了？”方然猛地上前抓住了方子韵的手腕，“宣王可从来不喜情爱之事，今儿他既带你来赴宴便是摆明了给别人说你俩是一对儿。”
“没有！没······没有·······”方子韵这话自己都说得心虚，唯恐真如方然说的那样。
方然见状自然也不忍再逼他，从小他对方子韵便是处处护短。可此时此刻，他实在是不想见自己弟弟深陷泥沼。
“罢了。”
说着方然放开了方子韵的手，“你若当真喜欢他，那便随了他的心意别让他负了你。可如若你不喜欢，大可将这事与他挑明了说。想来宣王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
“可······”方子韵抬了抬头，欲言又止。
“可什么？”
“可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
方然摇了摇头，叹气道：“罢了，你自己的事。哥哥我也不必掺和那么多，你也已及冠。有些事你确实得自己拿主意了。”
“可······”
方然将手挡在了方子韵的嘴前，“子韵你就不用再说了。切记别伤了自己，这就足够了。”
“嗯······”
“乖，自己回去吧。免得一会宣王派人来找你。”
“没事的，是硕明······哦王······王爷让我出来找你的······”
“呃？硕明？宣王竟让你唤他的字？”方然将手搭在方子韵的肩上摇着他说道。“嗯······嗯，是他让我这样叫他的······”方子韵撇了撇嘴，心里直觉得委屈。明明自个儿什么也没做，却好似犯了什么天大的错。
“这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方然踱步道。
方子韵没接他的话茬儿。更是压根不知道方然这是在问什么，想想也只能壮着胆子问道：“二哥你在说什么？”
方然怔了怔停下了步伐，转身对着方子韵正色道：“你可是同他有鱼水之欢？”
“二哥胡说些什么！”方子韵气红了脸，“我与他不过是认识罢了，哪来那么多关系？再说了，就算他有那个心思我也是不愿的······”说着方子韵低下了头，咬着唇憋着泪。
方然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自己一问没想到竟把自己弟弟给逼哭了。
“好了子韵，二哥不是那意思。”
方子韵闻声抬起了头看向方然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方子韵委屈地看着他，眼里的泪便在眼眶里打着转。
“诶······我只是好奇，这宣王在朝中可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怎地会对你动了情？破了他给自己立下的规矩。”
“他有什么规矩我不知，我只知我的规矩。”
性子还是那么烈，方然想道。正打算开口呢，只见远处来了个人。那人见方然看见了自己也只得走向前去对他们说道：“在下影十三。宣王派我来寻方公子，还请方公子随在下回去。”
方子韵听后看向了方然，方然点了点头道：“你且先随他回去，莫让宣王等急了。等二哥得空便去戏楼找你。”
“嗯。”
方子韵听了方然的话乖乖地跟着影十三回去了。
到了宴会上，方子韵悄悄地坐回了齐宸身边，却见那人看着歌舞入了迷。方子韵竟觉得有些气，对着齐宸问道，“那舞姬好看？”
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酸劲。
“嗯？”
齐宸闻声转头望向了身旁，便看见方子韵早已坐在自己身旁。
“回来了？”齐宸问道。
“不是你让人叫我回来吗？”
“哪有？我只是看你去了那么久，有点担心派人去看看罢了。”齐宸一脸无辜的样子，似不管他的事儿。
方子韵见状便是更气了，“那我哪儿知道？反正我回来了。”
齐宸一听就知他这是生气了，轻将他揽入怀中看着这可人儿真是好生喜欢。
“天下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陈词滥调，毫无新意。堂堂宣王也只有这些本事吗？”方子韵推开了齐宸的怀抱，却还没激怒他，竟让齐宸越发来劲。
“我就喜欢你这同我没大没小的样子。”
“我·······”
齐宸的指尖抵上了方子韵的唇，轻摇头道：“就这样，不许改。”
一夜的歌舞升平，真是好不热闹。可这天下终是没有不散的筵席，再盛大的宴会也会到末了。
齐宸带着方子韵直奔和风楼顶。
“喂！喂······”方子韵对着齐宸喊道。
齐宸转身望向方子韵，一脸的不解走近问道：“怎了？”
方子韵咬了咬唇，艾艾期期半天才开口道：“我······我恐高······”
齐宸听后先是一愣，尔后竟放声大笑。
“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庙堂而望之千里。何惧凭危而望远？”说着齐宸搂住了方子韵一跃，便带着他站在了屋檐之上。
方子韵抱紧了齐宸不敢睁开眼。
“子韵。”齐宸在方子韵耳边道。
热气扑在方子韵的颈上，竟让他还觉得心里莫名地心安。
“嗯······”
方子韵这颤音好听极了。
齐宸抱着方子韵本还想放开吓吓他。可这人儿从头到脚都在颤抖，齐宸想了想不忍也就作罢了。
“乖快睁开眼看看，我抱着你不会有事的。”齐宸对着方子韵宽慰道。可方子韵仍不肯睁开眼，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齐宸却心生一计，他将手轻离方子韵。这一下把方子韵吓得不轻，猛地睁开眼。本想抓住齐宸的手，可竟不知怎地来了个十指相扣。
抬眸，一场烟火，尽收眼底。
“喜欢吗？”
“喜······喜欢······”
“我也喜欢。”
齐宸看着方子韵的脸，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好似春风漾起的西湖水，一方温婉尽收其中。
齐宸顺着方子韵脸庞的弧度寻到了他的唇，还未吻上去，便将那人吓得连连后退。
“王爷！这······这可不合规矩······”
“什么规不规矩的？”“我是个男人·······”“那又如何？前朝也不是没有王爷娶男人的。”“我······”方子韵话还未说出口齐宸便抢着说道：“你若是不想作妾，我明日便求皇上赐婚，娶你为妻。”
“王爷，子韵不是那意思······只是·······只是我······”方子韵动了动喉结，欲语还休。
“只是什么？”齐宸颦蹙。
良久，这四周都沉静了下来。没有了歌舞的喧哗，没有了烟火的绚烂，只有两人的面面相觑。
“我那么喜欢你······你竟不可给我个机会吗？”齐宸说得恳切，像是在央求方子韵，平日里高傲的狮子竟低下了头。
“不是的······”“那是什么？”
齐宸没想到自己的低声下气竟没能换来他的一丁点儿感情，恼羞成怒的他突然掐着方子韵的脸问道：“你倒是给本王说说，那到底是什么？”方子韵被掐得生疼，可力气又不如他大，也更不敢乱来。
齐宸质问着方子韵，不知怎地眼神便扫到了方子韵腰上的玉佩。心中的怒火便蹿了上来，对着方子韵吼道：“这玉佩是谁人所送？”
方子韵不语，这下真把齐宸给惹怒了。
“你不说？你不说就以为本王不知道吗！”齐宸晃着方子韵却也没用力，只恐将他弄伤，“这玉佩可是那个什么君情给你的？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方子韵看着齐宸不语，泪水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齐宸更是将他没办法，摇了摇头便放开了他转身而望景。
“影十三，带方公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