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是起的很晚,睁开眼已近辰时。梳洗完后,顾不上吃早点,便急忙赶至膳房为碧箫熬药。
也许是饿过了头,傻愣着站在炉灶前发呆的我竟不知嫣红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这种事找下人做不就得了。”
转过身我看着她一脸地埋怨,无奈对她一笑,“既然已经做了又岂能半途而废。”
“可他曾经害过你,对于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你又何必如此较真。难道你至今还认为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我不知道,但无论他是不是秦箫,只要他身上还有秦箫的影子,我就绝对狠不下心。”
“那玉箫呢?你打算如何回应他对你所付出的一切?”心猛地一颤,她的话犹如一把箭,刚好射中正心。这是我不愿去面对的问题,回应?对于他就如司徒邪那般,面对他们所付出的一切,我能给得却是很少很少。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嫣红,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红着脸撇过头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我虽然是喜欢玉箫,但也明白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所以你不用为了我而顾虑什么。最重要的是你们都能得到幸福。”
扑哧一声,我实在没能忍住猛地笑出了声。“人家和你说正经的,你笑什么?”嫣红气鼓鼓地转过头看着我。
“就是因为你太过正经所以我才忍不住。。。”
“你还笑,人家是因为关心你才说的心里话。”嫣红嘟哝着嘴不满地说道。
看着她嘟哝着嘴,我淡然一笑,语轻意重地说道:“我明白。”
“看看你最近脸色越来越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请大夫给你把把脉?”
“瞧你紧张的,许是前阵子操地心,所以这阵子有些睡不好。在说我自个也是大夫不会有事的。”
“说的也是,看我竟忘了你原来在那个世界里也是大夫。”
她的笑声让我不安地心稍稍有些平复。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胭脂案告一段落后没多久,许久没犯的心病突然又发作起来,扰得半夜时常无法入睡。
“好了,我要回房整理下账目,就不打扰你熬药了。”
我点了点头对她莞尔一笑,待她离开后没多久。我便将炉灶上的火熄灭,将熬好的药倒入一旁的空碗中,转身向碧箫那走去。
“叩叩叩”清脆地敲门声,等待里屋的人前来开门。
缓步走进屋内轻轻将盘子放下,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抢了先。身子微微一颤,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与我说话,只不过此时此刻这个声音让我感觉处身于冬季般寒冷。
“今后这些事你不必在做了。”
猛然转过身,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地脸廓,我在心中不断地问着自己,究竟这张面具下影藏的是怎样的你。许是太多委屈早已让我变得软弱,简短地一句话竟让我眼眶中泛起了泪水,仿佛只要我微一眨眼,它就会即刻泄流而下般。。。
轻笑声,算是给自己打气,不愿在他面前认输。我微仰起头不在看他,“很抱歉,半途而废我做不到。”
话音刚落,我的手突感生疼,不知何时他已靠近自己,抓起我的手几乎用咬牙切齿地声音对我轻吼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斜起眼角望着他此时此刻异常狰狞的脸,心中竟不觉自嘲起来。“告诉你,你可以给我什么吗?”
“你喜欢玉箫?”手上的力道正在不觉加重,他是如此盼望着我的回答。为何他会如此在乎?是因为我还是。。。
“回答我。”他地吼叫声压抑在喉咙口无法释放,犹如他内心所隐藏地那个秘密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今天的我居然与他兜起了圈子,看来我一定也疯了。。。
“除了玉箫,除了他,谁都可以。。。”他的话语突然间变得有些绝望,鬓边地碎发从肩上滑落。
“为什么?”
“因为。。”他突然放开了手,转过身,吞吞吐吐地重复着,“因为。。。。”
静静地看着他地背影,没有急躁、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等着他有勇气告诉我原因的那一刻。不过,很可惜,今**怕是等不到了。。
“你出去吧。”他地驱逐令下如此无力。
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你,我一定会负责到底。”感觉到他的身子明显一怔,我并未回头去看他的神情而是径直离开了屋子。。。
傍晚将近,开门迎客还不到半个时辰,慈禧阁内就已坐满了客人。静静地站在在角落,回想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一切仿佛如噩梦般,现今已找不到任何遗留地痕迹。
眼光不觉撇向一处,正巧触上一道灼热地目光。不能给出任何回应的我,唯有做一只缩头乌龟,远远地逃开。
来到后院,独自坐在微凉地石凳上,夏日清风微带着些许暖意,半弯地月儿陪伴着寥寥孤星。半托着腮,仰望着无边无际地黑夜,让我不经有些害怕。这一刻我才明白,没有尽头地等待是可怕的。。。
“咳咳”耳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咳声,我并没有回头,而是闻着这个熟悉的脚步声缓缓向自己靠近。心瞬时纠起,一种窒息的痛让我忍不住即刻捂上胸口。
“你怎么了。”见我突然有些异常,玉箫疾步上前半蹲在我面前关切地问道。
“没事,可能有些累了。”有气无力地话语传进他的耳中仿佛根本无效。看着他仍就微蹙着眉,我只能勉强自己挤出一丝笑容让他放心。
堂内地喧闹仿佛被此刻地寂静隔开,我忽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闻见得只有彼此有些不安地心跳声。
“你不用接待客人吗?跑这偷懒。”故意地怪嗔只为不愿继续保持这样的局面。
“哈哈。。。”他好像受了刺激突然不受控制地仰头大笑起来。这样肆无忌惮地玉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够了,在笑我就把你的工钱全扣了。”持续了许久也不见他停下,心中顿时有些恼火。
“你喜欢玉箫吗?”面前忽而袭来一阵风,我诧异地抬起头,谁知鼻尖却在不经意间轻触上他冰冷地面具。
迎上他调侃地目光,望进他眼中有些惊慌失措地自己,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直到他再次响起地笑声,才让我缓回神来。。
“你都听到了?”缓缓垂下眼眸,轻声问道。
“很庆幸你没有给出答案。”猛地抬起头,看着他半弯起地嘴角,话语间带着些许让人心酸地欣慰。
心口再次纠了起来,仿佛有千万只蚂蚁正慢慢啃噬着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在他面前犯病,不可以让他为自己操心。
“呵呵,虽然心里早已知道答案,但还是不愿亲耳听到。”他傻笑着看向一边,眼神在这个黑夜里显得更为失落。
“也许你想得答案并非是我真正的答案。”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秒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在安慰他吗?还是想要解释什么。
他突然转过身,眼中闪烁地光芒肆无忌惮地射入我的眼睑。可是这样的光芒犹如烟火般,没多久便渐渐地从他眼中消逝而去。
“玉箫,谢谢你。”
“嗯?”
我微微点了点头,继又说道:“谢谢你在我最难过地时候写给我的信、谢谢你在河边为我吹奏地曲子、谢谢你想尽办法救回慈溪阁、也谢谢你总是在我最落寞地时候陪着我。”
他轻叹口气,缓缓说道:“你既然全都知道,那你可明白我为何会做这些?”
我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他再次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因为你喜欢的是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喜欢女人的人。”
我瞪大着眼,简直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一切,永远都不会喜欢女人的人。难道碧箫他。。。
“刚开始我就已经告诫过你,但那不止是针对你,而是这世上所有的女人。”
“为什么?这怎么可能。。。”这一刻我突然忘记了心口地疼痛。
“碧箫之所以痛恨女人,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母亲。”
“他母亲?”
“嗯。在他很小的时候,她母亲就一直瞒着所有人,在私底下与一名男子暗诉情愫。后来许是怕被发现,她母亲便下了狠心要与男子分开。谁知,男子居然一怒之下,找了几个帮手,乘深夜大家都熟睡时,一把火将府邸烧毁。全府无人幸免,唯独他奇迹般地从这场大火中逃了出来。但这一场火早已毁了他的人生。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所有的女人在她的眼里就如同她的母亲般,只不是一个祸害罢了。”
祸害?原来一直以来我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祸害。打从刚开始他就在说谎,他的父母并非仇人所杀,而那日在客栈所发生的一切也许真如刘管家所言,一切地一切都是他精心地设计。可是为何他要加害于我?这是我始终都无法想明白的事。。。
“你怎么了?”
“对不起。”脑海中忽而闪过嫣红曾经说过的话,因为一张面容,我伤害了太多人,也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你用不着抱歉。”
“不,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太在乎他的面容,因为他长得与我梦境中要寻找的人一样,所以我。。。”话音落下,我不敢直视他的双眼,请原谅我还不可以告诉你,我真正的身份,除了这个,其它我并没有骗你。
“呵呵,你果然看过他的面容。”沉寂片刻,玉箫突然轻笑声说道。“你真的那么在乎这张脸皮吗?”
眼角泛起了泪光,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心下越发疼痛渐渐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极限。。。。
“既然你这么在乎这张面容,那么今**就将它完完全全地送给你。。。”快要窒息地间隙,我隐约听见他的清澈地声音不断自爱耳边盘旋。
可未待他揭开面具,我便突然失去了所有地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