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说的有理,便吩咐他把我的两宝藏好,到会客室里等温夫人。
她今天很热情,不止带了礼物,还领了柯基。
小狗出境手续复杂,上次温励就没带。后来我俩总是吵来吵去,他也就把柯基忘到了脑后。
温夫人把它带来了,我好感倍增。不过她一会都是很会做表面功夫的人,所以我只兴奋了一小会儿。
“之前你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Leo的,我们都吓坏了,哪知道只是气他。”寒暄过后,她没有废话,直接切入了正题,“所以Leo生气不看你,我们也跟着生气,没有关照你。”
“没事。”反正我心里讨厌他们,表现得冷淡一点也是正常。
“我丈夫听说两个孩子平安降生,心里高兴极了,一直想看看,可Leo说你产后情绪不太好,医生讲你些抑郁,也就没有要求你,要我先来问候。”她笑着问:“两个小宝贝都还好吗?”
“蛮好的。”我说:“他们今天不在。”
“哦?”她立刻焦急地问:“到哪里去了?”
“到朋友家里去了。”我说:“我朋友的父母一直想见见,乳母就带去了。”
“你怎么不跟着呢?”她嗔怪道:“万一出事怎么办?”
“我的朋友都很靠得住,家里也都是正经家庭,见到小孩子悉心照料还来不及,更不会让他们出事。”真出去了我必然要带着,这不没出去嘛,居然又被她找到话柄。“温夫人不用担心,不该见的人,我一眼就不会让他们见到,没什么人比我对我的小孩更爱护。”
她放松地笑了起来,说:“也对,是我太多事了。”
“嗯,我理解您只是关心他们。”
“那是当然,我的儿子们不成器,我老公一直想把公司交给Leo,毕竟家里经济共享,我儿子管家更合适些。”她笑着说:“也是因为这样,才想替Leo安排一门好的婚姻。不过娜塔拉走得早,我们也就不想再安排他再婚了,既然他想和你在一起,孩子也需要亲生母亲,我们当然很支持。”
“谢谢。”
我用得着他们支持?以前他们不支持我们也把孩子造出来了。现在温励即使翅膀还没硬,至少他们不像以前那样动辄就能把他弄得一分钱没有,反而回头来支持了?
温夫人见我冷淡,便沉默了一下,问:“你心里是还记挂着我说之前想让娜塔拉抚养孩子的事吗?”
“也不全是。”我说:“彼此都有自己的立场,我们一家人现在在一起就够了,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多想,给自己添烦恼。”
“说出那些话,我也十分后悔。理由我刚刚也说了,家族的生意需要发展,我们希望Leo能有一个好的岳父,可以给他做一个坚实的后盾。这样无论对于公司内部,还是外部合作,都能让他轻松一些。”她的表情很诚恳,“而你有了他的孩子,等孩子长大,他们就是继承人。那时觉得这样对每个人都好,因为出身虽然不能选择,但不论是他还是你,都注定要为了出身背负着一些东西。”
“我知道。”
“现在我们也都想通了,孩子还是和亲生母亲在一起。大哥一直没有再婚,也是希望Leo可以受到好的影响,不会时常为他的母亲而伤心。”她柔声说:“Joy也是,害她的人是可恶的犯罪分子,Leo也说你没有杀她。这件事的确没有证据,但法医鉴定的死因的确是大出血。不论怎样,你们都曾经是共患难的朋友,你也是可怜的孩子。为了Joy而失去了自己的名字,也许我们可以认为,这是Joy在用她的方式留在世上,回到了我们家里。这样一想,就觉得Leo和你在一起是对的,他会喜欢你也是应该的。”
“谢谢。”
每次照镜子,我就会想起温励总说我和Joy有点相似。我很想知道这是所谓的轮回,还是因为我深藏的愧疚,而把自己见见活成了她的样子。
我必须一生背负着这件事,不因我是否杀了她,只因她是救我出虎口的人。
因为聊到了Joy,我俩寂寂无语了几分钟。
温夫人主动找到了新的话题,“我听说两个小宝贝,名字就叫大宝和小宝?”
“嗯。”
“大名想好了吗?”
“这暂时就是大名。”
温夫人默然几秒,随后笑了起来:“不知这样说是否合适,Leo的名字是他祖父取得,我丈夫已经想好了好多名字,他倒是还没有要求……”
“哦。”
“大宝和小宝太草率了。”她小心翼翼地问:“Leo没有建议吗?”
“只是暂时用。”我说:“等我们想好再改。”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问:“大宝和小宝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晚上。”
“这么久!”
“嗯。”我笑着说:“我没什么亲戚,朋友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这样的话,孩子们多去看看长辈是有好处的。”
“你叔叔也很想看看他们呢……”
“我连自己有没有叔叔都还不清楚,温先生的话,还要听温励的决定。”但温励要听我的决定,“其实温夫人对我不错,一些行为也很好理解,只是立场原因。所以也请理解,我现在也只是立场原因。”
打法了温夫人,我去看我儿子和我女儿。
他俩还小,不能乱跑,只能天天睡觉。现在已经能够笑出声音,胖乎乎的,很可爱。
我绝不打算让温励他家的人见到他们,温励答应也不行。
因为我就算是一只小包子,在特别重要的事上也要坚持。我不管他们怎么想,我的孩子我要护着,这是我的义务。
晚上温励回来,我跟他说这件事。
他点头,说:“以后她恐怕还要常来,对我提了好多次。”
“谁让你告诉他们那么多?”我为此很不高兴。
“毕竟是长辈,还签了一些合作……”温励显得不太高兴,“况且他们在这件事上不会有恶意,所以我……”
我打断他,不悦道:“孩子在哪边都不影响你看,你当然不会着急。”
“即使他们见面,他们也不会到那边去。”他笑着说:“不过我婶婶又问名字的事了。”
“名字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我真烦透了,“他们是我生下来的,跟了你的姓,理应我来想名字。”
“他们是觉得大宝小宝太草率。”
“我说过我在想了!”
每天都在提同一件事,我真是烦透了,摔下筷子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生了一会儿气,温励推门进来,坐到床边,说:“我不说名字的事了,好吗?”
“我明天会到医院去看看。”
“什么?”
“产后抑郁症。”我烦躁地说:“我可能还没好。”
他握住我的手,问:“之前吃过药吗?”
“吃了两星期。”
“医生给你,还是你自己买的?”
“医生给的。”我说:“说我需要吃点药,我就吃了。”
他握着我的手,在我手指上吻了吻,难过地说:“真抱歉,是我不好,没有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关心你。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他俯下身来抱住我,柔声说:“带着他们两个一起。”
“好。”
第二天,温励特意推了一些工作,上午和我,还有两宝一起去医院。
我俩一起抱着两宝,心理疾病需要单独询问,他和孩子们就在外面等。
医生对我做了些测试,很温柔地问了我一些比较常见的问题:“会经常感到愤怒,对吗?”
“嗯。”
“都是为了什么事愤怒呢?”
“别人想接近我的孩子时。”我说:“这好像有点病态了,我有时自己也能意识到。但很恐慌。”
“恐慌?”
“对,恐慌。时刻都担心别人会抢走我的孩子。”
“孩子曾经出过事吗?抱歉,我的意思是被‘抢走’。”
我把怀孕时发生过的一些事告诉她,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我对他们全家人都没有安全感。”
又聊了一会儿,女医生说:“没有出现幻觉,还不需要吃药,你只是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因为女人在怀孕时非常脆弱,而且你还没有父母,丈夫也不在身边,他们又代表他对你说那样的话。如果你丈夫可以配合,我比较建议你们一家人去旅行。不过孩子这么小,可以考虑在附近度假。”
“度假?”
“只有你们四个人,尽量不要被打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享受家里带来的温馨,这样会令你的精神放松很多。”
之后温励进来,问医生情况,得到了同样的建议。
度假我的确比较心动,但地方不好找,温励现在也很忙。两宝这么小,出去之后麻烦多多。
于是我没提。
到家后,我陪两宝玩,温励去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回来问:“他们两个的名字真的就这么决定了?”
“怎么又问名字?”
“要办户口了。”他笑着说:“去度假他们两个要登记。”
“度假?”
“对。”他一脸茫然地解释:“医生建议我们度假一个月。”
“你没工作要做?”
“我已经拜托了梁正则,他说他鼎力支持。抑郁症不是一个可以耽误的病,严重之后很难治疗。”
“可是……”
“好了。”他笑着说:“你不要担心我的工作,我现在只想让你重新快乐起来。”
我觉得的病像是已经好了,在他这些暖心的话里。
便说:“你想好名字了吗?”
“温冉,温颜。”他说完,问:“怎么样?”
冉颜是冉耕和颜回的合称,这两位贤者都以德行著称,所以这个词的意义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