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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幽冥芳踪

而留书出走的梅长苏,此时正在隐血的带领下,向着幽冥谷的方向前进。同行的还有蔺晨、飞流、黎纲和甄平等江左盟的人。

纵然梅长苏心急如焚地想早日赶到幽冥谷,可是一来从梅岭北谷进入幽冥谷的道路地形十分险要,便是身手敏捷的武功好手,在一些险急之处也要小心翼翼,就更别说要带着一个毫无武功的人了。二来众人也不愿梅长苏日夜兼程地赶路。之前领军出征大渝,中途急行军时,梅长苏就曾病倒过一次,还好蔺晨发现及时,连忙用药控制住,才没有耽误行程。可此时去幽冥谷的路途中若梅长苏一旦病倒,调养的条件又不及梅岭之时那么周全,势必会耽误行程,对梅长苏身体恢复也不利。因此,众人都一致认为,宁愿走得慢些,也不愿中途发生什么耽搁了行程,于是决定从另一条没那么危险的山路入谷。

众人先是快马走了大概五六天,绕着梅岭北谷的山势来到了大梁与大渝的交界处。隐血带着大家来到一处狭窄的峡谷前停下,对众人道:“从这里开始我们要弃马而行。到了里面之后,须紧跟我的步伐前进,切记不可随意乱摘乱砍里面的草木。”见众人点头示意明白后,便带头进入峡谷之内。

峡谷内空间十分狭窄,有的地方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抬头望去,天空只剩一线空隙,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梅长苏忍不住问道:“幽冥谷有几处像这样的入口?”

话音刚落,突然一支冷箭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直向梅长苏面门上扎去。眼看梅长苏就要被射伤,走在梅长苏前面的飞流回过身来,一把就抓住了冷箭。隐血一愣,大喝道:“是谁在那里鬼鬼祟祟地暗算!?”话音未落,便有更多的箭从上面射下来。众人见情势不妙,连忙驾起兵器,边抵挡冷箭,边疾步向着出口掠出。飞流和蔺晨一前一后护着梅长苏,也快步前进。

这位置离出口已经不远,众人掠出峡谷,只见树林间有一片空地,有几个手持兵器的小伙子站在空地上,正警惕地看着陆续走出来的众人。待梅长苏他们站定,从后面的峡谷顶上又跃下三人,与前面站着的人对梅长苏一行成包抄之势。

隐血看了看四周,已是到了幽冥谷里的幻阵,按理不应有谷外的人在,因此对着前面几人道:“你们是谁?为何出现在幽冥谷内?”

对面一个面目清秀,但是那骨碌碌乱转的眼睛让人感觉有些不是很老实的年轻人这时也问道:“你们又是谁?为何擅闯幽冥谷?”

隐血心中起疑,但仍平静地答道:“我就是幽冥谷谷主的隐卫长隐血。你说你们是幽冥谷的人,为何我以前从未见过你们?”

这时年轻人答道:“哦,我们均是这两年才加入的幽冥谷,你我素不相识,很正常。既然你说你是隐卫长隐血,有何凭证?”

隐血从怀里掏出一块墨黑的玉佩,对着对面的人高高地举着,让对面的人都看清楚:“这是我的凭证,你们可要仔细看清楚了。”

年轻人一看就认出了玉佩是幽冥谷中的墨玉令,正想点一点头,旁边的人这时却凑过头来,斜瞥了隐血几眼,又指了指梅长苏等人,与这年轻人在悄悄地咬耳朵。年轻人先是疑虑地看了看隐血,可听着听着,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梅长苏等心里这时也觉得有些不妙,看来这幽冥谷是有事发生了。隐血更是着急,收好了玉佩,有些不耐烦地道:“我已经出示了凭证,请你们让开,我要进谷。”

“且慢!你这玉佩是真是假,我都还没有断定呢?何况你身后的这些人,都没有出示凭证,一概都不能进谷。”

隐血这时彻底地怀疑,“你们到底是谁,拦在这里有何目的?”

这时后面一个脾气暴躁一点的,见前面迟迟还没有动静,忍不住道:“跟他们说这么多废话干嘛?谷主的隐卫长,肯定就是来帮谷主的,我们把他们拿下就是了!”

梅长苏这时听出不对劲来,在一旁试探地问道:“谁说谷主的人就一定会帮谷主的?说不定有其他人请我们来的呢?”

这人脾气不好,头脑倒是挺简单,一试就被梅长苏套出话来了:“咦?那你们也是水护法请来夺位的帮手?”

“什么?水护法夺位?岂有此理!”隐血一听就火冒三丈,同时对谷里的莫悠衿也是担心不已,二话不说就拔出手里的长剑,要往里闯。对面的年轻人也是恼火不已,骂了声“笨蛋”,便也拿出兵器要阻拦隐血。其他的人见状也纷纷加入战团,蔺晨连忙把梅长苏护到身后,拔出自己的琅琊剑,神态轻松地左一剑,右一剑,抵挡着打过来的人。

这时,从树林中突然又冲出十几个人,一见此状,便对着之前自称是幽冥谷中人的那些人打了过去。隐血和梅长苏等人前后夹攻,片刻之间便将这些人全部拿下了。这些人都认识隐血,纷纷上前见礼。隐血连忙问道:“究竟发生何事?为何会冒出此等人来?”

这时一个像是带头的人拱手答道:“回大人的话,这些人都是近两年水护法趁谷主不在之际,私自寻来的所谓帮手,为的就是想夺取谷主之位。水护法今日在谷中突行篡位之事,现在谷主正与其对恃。为削弱水护法的实力,谷主便命我等在谷中巡查,发现有谁是水护法的人,均一概先拿下。”

“那谷主可有危险?”

“谷主身边有明妍姑娘,还有素长老也在,一般的人都无法近身。且谷主早已知晓水护法的勾当,早有准备,因此请隐血大人放心。”

这时梅长苏在一旁也听到了此人说的话,对着隐血道:“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们赶紧进去吧!”

这时旁人也看到了梅长苏等人,纷纷疑惑警惕地看着他们。见梅长苏要入谷,刚才说话的那人连忙上前问道:“请问贵客是何来历?”

隐血这时道:“哦,我刚才忘了说。公孙明,这位是江左盟的宗主梅长苏,这位是琅琊阁的少阁主蔺晨。这几位是他们的随从。他们是来见谷主的。”

公孙明一听到梅长苏的名字,就定定地看着他,不住地上下打量,眼里也露出些敌意,“原来你就是谷主的夫婿梅长苏。你可知谷主为了你,牺牲了多少...”隐血这时打断他道:“谷主的事,何时轮到你们置喙?”

公孙明怏怏地住了嘴,有些怒意地瞪着梅长苏。梅长苏对此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静静地站在那里。这时隐血却道:“谷主愿意为谁牺牲付出,我们管不着,也不用你们来管。我们只要支持她便好了。”

“可是见着谷主的样子,我们都心疼啊!”

“可谷主有多开心,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汝非鱼,安知鱼之乐?好了,快带我们进去,我要尽快回到谷主身边。”

“是。”

......

众人穿过树林,眼前景色突然豁然开朗。只见一片广阔的盆地隐藏在周围的崇山峻岭中,盆地中遍布着整齐划一的田地和高矮不一的房屋,错落有致,到处遍布着姹紫嫣红的花朵,与外面冰雪覆盖的寒冬景象相比,真是好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象。在盆地正中间的空地上,正聚集着两群人,泾渭分明地对立着。隐血见状,连忙带着众人往中间空地赶过去。

越行越近之际,梅长苏等人首先看见了背对着他们站着的一群人。这群人大概有数十人,在这群人当中,传出了一把娇媚的声音,嗲声嗲气地说道:“莫姐姐,现在咱就不说别的了,只是你这一去就是两年多,丢下这谷里的事物不管不顾的,连累得素长老她们那个累的呀,小妹看着也是心疼。现在您又一身伤病的回来了,还怀着孩子,这谷中的事物就是想处理,也是有心无力啊!我劝姐姐,还是赶紧交出谷主之位,赶快回去休养身体吧!不然,小妹都有点担心,您挺不挺得过生产这一关呐!”

“你!”在这群人对面站着的只有几名女子,听到这女子口出咒言,都怒目而视。一把虽然虚弱,但是依然婉转清亮,让梅长苏等人熟悉不已的声音,这时正在怒瞪对面人群的女子背后响起,一个人影也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拨开人群,出现在众人面前:“本谷主过不过得了这关,就不劳水护法费心了。说来惭愧,本谷主近年对谷中疏于管理,全赖素长老等人费心为我代管,本谷主确实有愧于谷中的子民,因此若是大家不愿我再做这个谷主,我就让贤便是。只是说到这新任谷主的人选嘛,”这时人影声音转厉:“我就是死,也绝不同意是你!”

梅长苏等人连忙望去,在看见莫悠衿时,均被深深地震了一下。只见莫悠衿虽然容颜依旧,但是之前一头乌黑柔顺的青丝,已全然变成了苍苍白发。在白发的映衬下,脸色显得更为苍白。虽然挺着一个大肚子,但是莫悠衿的身形却未因怀孕而变得丰满,依然有些消瘦,软弱无力地依靠在一名年长妇人的怀里。梅长苏一见莫悠衿这个样子,喉咙便阵阵发紧,心里也是一阵抽痛,难过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其他人见此,也是心中一阵恻然。

这时那名水护法轻笑了一声,将身子水蛇一般的扭了一下,上前两步继续说道:“姐姐,这我就不懂了。您凭什么不让我做谷主啊?”就在她扭着身子上前的时候,纤腰丰臀的样子让那群看着她的男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喉咙,眼里露出色与魂授的神情。

莫悠衿有些厌恶地看着她,冷冷地道:“幽冥谷自成立以来,早有古训:谷中之人不得与外人相互勾结;谷中武学,非经师傅传授,不得私自练习,不得将谷中武学流传教授于非谷中之人。水莲霜,你先是偷练双修之法,然后又利用双修之法勾结谷外之人,妄图借助外力夺取谷主之位,这样的人如何能当我这幽冥谷的谷主?又让其他谷中的兄弟姐妹们如何能信服于你?若鹰王谷也有人想用这样的方式夺位,我想拓拔公子也是反对的,我说得对不对?鹰王谷的少谷主?”

一个一直站在水护法旁边的年轻人这时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地笑了几声后,便流里流气地笑着说:“想不到还是被莫姑娘给认出来了。啧啧,早有耳闻幽冥谷的谷主美丽聪慧,心窍玲珑,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莫悠衿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说道:“我今日从未接到过有客来访的通报,拓拔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的?若拓拔公子是不请自来的,请恕我幽冥谷不欢迎不速之客,请你离开这里!”

“哎呀,我是你们水姑娘请来的呀!只是来了以后,还没来得及前来拜见莫姑娘而已嘛!我这现在不是就来了吗?”

莫悠衿不再理他,对着水护法说道:“水莲霜,你别以为你把鹰王谷的人找来了,事情便有十足的把握。你就不想想,我谷中禁地守卫森严,千百年来少有人能从禁地之中偷得古籍修炼而不为人知的,以你之前那不入流的功夫,怎么就刚好给你偷得功法出来?”说完,转头看着拓拔鹏又道:“拓拔公子,难道你在享受美人的时候,就从来没有疑心过,这个功法有没有什么问题?”

两人这时觉得有些不妙,俱盯着莫悠衿,水莲霜急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这世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莫悠衿冷冷地回道,“你们所得的功法,是我特意放在那里试探居心叵测的人的,现在就给我试出来了。”

水莲霜觉得心中一紧,听这意思,她一直修炼的双修之法有很大的问题,或者根本就是一本假的功法。她看了看旁边的拓拔鹏,见他阴沉着脸,有些气急败坏地道:“你在胡说八道!”接着拉着拓拔鹏的手焦急地说:“拓拔大哥,你不要听她说,她这是在虚张声势,其实并不是这样的。现在趁她势薄没有帮手,我们不如先把她拿下。等拿下她,我再带你去找到真正的功法。”

拓拔鹏迟疑地看了看莫悠衿,见她虽然虚弱,但神情悠闲,对于自己这边的围困逼迫像是毫不在乎,有些拿不定主意她这是真的有后手,还是虚张声势。他那桃花眼骨碌碌地转了转,正想举起手示意身后的人上前把莫悠衿等人拿下,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谁说她没有帮手了?”

拓拔鹏和水莲霜等人一惊,连忙往后看去,只见梅长苏和隐血等人从他们的身后缓缓走了出来。梅长苏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用看似温和却冷漠如冰的眼神,看着拓拔鹏他们。

莫悠衿在梅长苏声音响起的时候,便浑身一震,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地定在当场。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梅长苏走来的身影,眼前渐渐被泪水模糊,一行清泪滑下了腮边。这时,她觉得身体突然有些无力,忍不住身子歪了歪,旁边一直扶着她的素长老连忙用力抱着她,连声问道:“谷主,没事吧?”

梅长苏等人这时穿过了拓拔鹏这边站着的人群,来到了莫悠衿的身边。梅长苏伸手把莫悠衿从素长老手里接过来,抱着她温柔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莫悠衿闻言,再也忍不住,泪水滚滚而下,哭倒在梅长苏的怀里。

水莲霜这时惊疑地看着梅长苏他们,尖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蔺晨这时掏了掏耳朵,一脸受不了表情,指了指梅长苏道:“你那个什么拓拔公子是你请来的帮手,那我这边也要请帮手这才公平的嘛!这个呢,就是你们谷主的帮手,江左盟的宗主梅长苏。”说完又指了指自己,“我嘛,是琅琊阁的蔺晨。不过你这边只有一个帮忙的,我这边也只派梅长苏就好了,我就是来看热闹的。来,你们继续,继续!”说完,摆了摆手,走到了一边去。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没想到江左盟的宗主和琅琊阁的少阁主都到了这里。拓拔鹏这时有些骑虎难下,只觉得这手举起来有千斤般重。他有些恼怒地瞪了水莲霜一眼,有些怪她没有说清楚莫悠衿的男人竟然是江左盟的宗主。现在惹上这个大麻烦,不知待会还能不能全身而退了。

莫悠衿勉强定了定心神,收拾一下心情。现在不是叙话的好时机,先把眼前的人解决了再说。她擦了擦脸,从梅长苏的怀里退了出来,上前一步对着水莲霜道:“就算我没有援手,你以为你就赢定了吗?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这周围一直安静得很,你们就没有发现,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过?”

水莲霜和拓拔鹏这时终于觉得大事不妙,看了看四周,有些气急败坏地对着后面的人挥手道:“给我上,他们人少,给我拼了!”后面的人这时也抱着侥幸的心,拿着兵器就往梅莫等人冲过去。梅长苏连忙护着莫悠衿往后退去,嘴里叫着:“飞流,帮苏哥哥把这些坏人都赶跑。”

飞流二话不说,身影一闪,就挡在梅长苏身前,把想要打向梅莫二人的人都拦住,三拳两脚就丢了出去。隐血和素长老也是连忙挡在两人身前。蔺晨在一旁也受到波及,一边闪躲,一边也偷偷的把人扔到远处,嘴里还一边大叫着:“喂喂喂!我都说了我是看热闹的,你们打我干什么?”

莫悠衿被梅长苏抱扶着连连退后,四处躲闪着一些漏网的刀剑攻势,可她对这些刀光剑影都恍如不见,只一直怔怔地盯着梅长苏的脸,心中欢喜不已,脸上的笑容也未曾收过。突然,莫悠衿觉得肚子一阵发紧,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从下腹传来。莫悠衿心中一沉,知道这是动了胎气,须得坐下或躺下休息,否则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怕会随时早产。只是一来拓拔鹏这边的人数是他们的数倍,二来这些人都是拓拔鹏从鹰王谷带来的精锐,身手较好,又见情势不妙在拼死反抗,因此一时之间,除了隐血、素长老、飞流和蔺晨武功较高,尚且能应付自如外,其他人却是水平相当,一时之间也不能迅速全部拿下。

莫悠衿这时一边退后,一边忍受着肚子越来越急的疼痛,脸上发白,冷汗涔涔。突然,一股液体从身下流了出来,莫悠衿一把软倒在地,抓住了梅长苏的手臂,对着他急道:“不好了,我要生了!”

梅长苏等人闻言大惊,梅长苏这时也看到了莫悠衿面色发白,表情痛苦,连忙抱着她的身子,大叫道:“蔺晨!别玩了,快过来!”

蔺晨几个转身,把对手顺利扔了出去后,疾步来到两人身前,拉着莫悠衿的手仔细地把了会脉,便立刻放下说道:“确实要生了,刚才动了胎气。要赶快送到附近的干净房间,准备接生。”

这时素长老和隐血也赶了过来。素长老闻言连忙答道:“产房早已准备好,现在就可以送她进去。”隐血连忙上前抱起莫悠衿,对着素长老说道:“长老,请带路!”

……

几个时辰过去了,产房里原本还断断续续地传出莫悠衿的痛叫声,和负责接生的桂嫂的鼓励和打气的声音,几个仆妇来回地出入,把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又拎进去一桶桶的热水。可到了后来,产房里的声音越发的低微,到最后竟毫无声息了。

飞流和黎纲等人在梅长苏他们走了以后,也奋起攻击,把拓拔鹏和水莲霜为首的一帮乌合之众全部打趴下,交给了幽冥谷的人带走关押,便寻到了莫悠衿的产房前,与梅长苏汇合在一起。黎纲给梅长苏寻来了一张椅子让他坐下。梅长苏初时还能勉强保持平静,以生平从未有过的毅力让自己坐着静静等待,可越到了后面,就越坐不住。眼看这不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可房间里悄无声息的,梅长苏忍不住站了起来,正想不顾一切闯到房间里去看看,一个微弱的婴儿啼哭声却突然从房间里传了出来。众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一个仆妇这时抱着一个棉布包裹出来,来到梅长苏面前道喜:“梅先生,恭喜您了,喜添贵子!”说完,便把怀中的包裹打开给梅长苏看。只见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婴儿小脸露了出来,正吮着小手紧闭着双眼在睡觉。仆妇这时又说道:“只是由于谷主是动了胎气早产,孩子还未足月,因此还需要好好地养着才行。”

梅长苏紧紧地盯着这个小小的婴儿,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让他莫名地感到了十分的感动。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就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在这个世间上,他终于有了血脉的延续,从此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就在梅长苏莫名地感动着,周围的人好奇地看着这个小小的人儿,蔺晨正闹着要做这个孩子的义父的时候,产房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打开,桂嫂匆忙地走了出来,大声喊道:“素长老,不好了!谷主产后大出血,现在止不住了!”

……

莫悠衿在初进产房的时候,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慌乱,只是在桂嫂的安慰下,还是迅速地收拾了心情,配合着桂嫂的指挥,睡在床上一下一下地用力,只是在实在忍不住痛的时候,才喊了出来。可她毕竟身体太过虚弱,又没有做好准备便进了产房,没过多长时间,便觉得气力不够,浑身开始发软。桂嫂让厨房赶紧送来红糖鸡蛋水,让她补充一下体力。莫悠衿清醒了些,心里也一直憋着一口气,不断地在提醒自己要坚持到最后,要让孩子安全地来到这世上。就在她觉得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的一段时间,自己都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身下一松,一团东西滑了下来。莫悠衿听着孩子那虽然微弱,但却连续不断的哭声,眼睛发热,连声催促桂嫂道:“让我看看孩子...让我看看孩子...”

桂嫂把包裹好的孩子抱给她看了,莫悠衿只看了两眼,就忍不住让泪水模糊了双眼。这时,她只觉得眼前开始发黑,再也没有了力气,身体也渐渐开始发冷。透过视线模糊的双眼,莫悠衿看着梅长苏从逆着光的房门进入房间,看着他一脸惊慌的模样,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她勉强地微微笑了笑,想开口和他说点什么,可却只能动了动嘴唇,再也发不出声音来。闭上眼睛前,莫悠衿心里最后的念头是:“梅长苏...我终于…完成了我这辈子的使命...谢谢…你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