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无言的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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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意外

意外的重逢,未必是美好的。

方太太美容院的客人的朋友开了一家酒吧,林小爱去送了花篮。意外地遇到已经是大明星的谢阳,又是喝醉酒的他身边美女相伴。

宁愿只在电视里看到他,宁愿只在报纸上看到他,宁愿没有在这里看到他——不是“他”的他。

“你怎么会来这里?”

谢阳问她。

她没有回答。

“哦……”他想起,她不能回答。

她只能点头,或摇头。只能“说”是,或不是。而不能回答“怎么”,“为什么”。

“见到你真好。”

他有些站不稳。她扶住了他。

“……”她还没有平静下来,刚才和现在,都太突然。

“我一个人无聊死了,还好见到你。”

他明明有“伙伴”。

“……”被他握住的手,她忘了松开。

“已经喝多了,终于逃出来了,还好你来了。”

他微笑着。

“……”她不是很明白,她看着他。

“这种地方一点都不好玩,你一个女孩子很危险的……”

他变得很温柔。

“……”她有些紧张,被他看着。

“以后不要来了,听到了么?”

他像在“警告”她。

“……”她点点头。

她想问他,你要紧么?难受么?

“我送你回家。”他说。

她摇摇头,她想说,我送你。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

“你送我?”

她点点头。

后来的意外的,就是从前面一个意外开始的。

林小爱扶谢阳上了出租车。

“去哪里?”司机问她。

“……”她不知道。

“电影学院。”他说。

他在她的身边,闭着眼睛。

她在他的身边,不敢看他。

「他说他是一个人,他说他是逃出来的。他没有和那些人打声招呼就走了,他说见到我真好……他又醉了。」

“电影学院到了,停在这里可以吗”司机问道。

“……”她推了推他。

他睁开眼睛,“右转再左转,谢谢。”

原来他的家,就在电影学院的附近。

那是一幢只有两层楼的老房子,每一层,只有两户人家。从一楼走到二楼,有一条长长的楼梯。

林小爱扶着谢阳,从一楼走到了二楼,好像走了很久。

“好累啊……”他却是笑着的。

“谢谢你……”他笑着看她。

“……”

她只是担心他,所以送他回来。可是走在楼梯上,她突然又有另一种担心——他醉了。上一次喝醉,他抱住了她。

终于走到了门口。

她想说,那么我先走了。

他拿出钥匙,可是门怎么打不开。她以为,是他太醉了。

她想说,我来试试。

她从他手中拿过了钥匙……怎么真的打不开。

她想说,是不是拿错了。

她又试了其他的钥匙……可是每一把,都打不开。

她想说,还有别的钥匙么。

他却说,“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确实是谢阳的家,只是,不是他现在住的家。

“真糊涂,说错地址了……这里的钥匙没有带出来。”他坐了下来,靠在门上。

他很醉,也很累。

她想说,那怎么办,要不要送你去你现在住的地方?

可是他又闭上了眼睛。

“……”

她喜欢的他,安静下来。

“……”

她走不了。

她也坐下来了,靠在另一边。

他就这样睡着了么……

她也就不担心了。

陪着他,那么安静。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毫不顾忌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他。和电视里看到的他不一样,他又回到了那个记忆中的他。

她呆呆地看着。

从他的头发,到他的眉毛,到他的鼻子,到他的嘴唇……从来没有,这么仔细这么接近的看过他。

他真好看,她想。

她觉得自己,很傻。

“我长得很奇怪吗?”他突然说话。

她吓了一跳。

他睁开了眼睛。

“你盯着我看,是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迷人的微笑。

她瞬间红了脸。

她赶紧摇摇头。他没有什么不一样。

“有没有老了一点?”他问她。

她摇摇头,当然没有。

“可我自己觉得,这几个月好像老了六七岁。”

“……”

她不是很明白。她只是摇摇头,她不觉得他老了。

“和你说话很开心”,他的手伸过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真的,小爱。”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小爱”。没有问“可不可以叫你小爱”。

他的手,轻轻触到了她的手指。“因为你会很明确的告诉我,是或不是,好或不好。不会对我说废话,不会问我莫名其妙的话,不会对我说假话。”

这是他的真心话。

她最无奈的事,却变成了他觉得开心的事——有一点讽刺。她却没有难过。

她的手指,被他轻轻握着,晃着。她的心,也在晃着。

“看过我的电影么?”他问她。

她点点头。她看了三遍。

“好看吗?”他问她。

她点点头。她哭了三遍。

“以后我拍的电影你也会去看吗?”他问她。

她点点头。她会的。

“你真可爱。”他笑了。

她摇摇头。她低下头。

她是一个会点头摇头的洋娃娃。

她和他面对面坐在地上。

她听他说话。

“你喜欢我吗?”他问她。

很突然,很直白。

很奇怪。

轻轻晃着手,停了下来。

楼道里微暗却温暖的光。他带着醉意和暧昧的眼神。

他想干什么?

她收回了被他握着的手。

“喜欢?还是不喜欢?”他问她。

“……”

这已经不是一个点头或摇头可以回答的问题。

她准备站起来……

“小爱。”

他没有让她站起来。

在“栀子花”的小说里,她勇敢地对“他”说,我喜欢你。

在“栀子花”的小说里,“他”握住她的手说,我也喜欢你。

在“栀子花”的小说里,“他”抱住了她,她也抱住了“他”。

在“栀子花”的小说里,最美好的,就是他们执手相看,无言却喜欢。

二楼的走廊,看得到长长的楼梯。暖暖的灯光,照着门前的两个人。她没有点头说我喜欢你,他温柔地叫她“小爱”。他握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算不算执手相看,无言,喜欢?

他问她,“你喜欢我吗”。她想问他,“你呢?”

他问她,“喜欢,还是不喜欢”。她想问他,“那么你呢?”

「如果不喜欢,就不要这样看着我。如果不喜欢,就不要握着我的手。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再抱我……

我不喜欢这样。」

洋娃娃的心情,他是不会明白的。

我要回去了,她想对他说。

“小爱。”

他还想说什么?

她哀怨的眼神在请求,我要回去了。

他却靠了过来。

「我从来不知道,接吻会是这个样子的。他没有问我可不可以,没有问我愿不愿意……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吻我。

谢阳,你怎么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