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无言的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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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心情

因为他是谢阳,有旁人在的时候不能够握紧她的手。

因为她是林小爱,不能在失散的时候让他找到自己。

因为想提前过情人节,他们经历了一次“难忘”的约会。

因为和方子皓的“有缘”相逢,她不用在寒风里等候。

因为赵雨晴的“玩笑话”,他尝到了“难咽”的晚餐。

三个人聊天。

方太太真的很健谈,林小爱看上去很开心,方医生帮忙做翻译。

谢阳并不了解她的这两位朋友。他没有听说过是谁为她开了花店——他和她的相遇竟然是幸亏了别人的安排,这份“人情”,让他觉得很尴尬。

一个人沉默。

大冬天的火锅很暖和,他的心里却下了一场雪。

这是他第一次和林小爱的朋友正式见面,很不习惯。看着她对别人微笑,看着她对别人点头摇头,看着她对别人做手语——而那个别人,是个看上去很出色的男人。他耐心地“听”着,他懂她在“说”什么。他会帮她夹菜,他会帮她倒茶,他和她穿着情侣围裙。为什么吃饭了还要穿着?他是什么意思?他好像真的喜欢她……就和他太太说的一样。

不再只有两个人。

谢阳看到了不一样的她——不再只是那个等着他,陪伴他,照顾他的林小爱。她很认真地听别人讲话,她很期待地听别人说故事,她很乖巧地坐在别人的身边。

为她学手语的人原来不只是他。她的笑容也可以不是因为他。

四个人的晚餐。

他觉得孤单。

从前一直“躲”在自己的小窝里,她的身边只有他。现在来到了对她而言很熟悉对他来说却很陌生的环境,她的身边并不只有他——他竟然,有种被忽略的感觉。他讨厌自己这么想,可是,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感觉。

终于可以走了。

“今天谢谢你们的招待,方医生,方太太。”握着林小爱的手,谢阳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不客气,刚才还麻烦了小爱帮忙……”方子皓推着轮椅,帮他们按好了电梯。

林小爱摇摇头,今天的见面很愉快。

“我们暂时不出国了,小爱你要常来玩啊!”告别前,赵雨晴还要添一句令某人不安的话。

——她点点头。“再见”,他说。

一直到走上那条长长的楼梯,他一路都没有说话。她以为他累了,她也有些。

一路上没有被放开的手,让她觉得窗外并不是冬天。

拿出钥匙开门,那朵粉色樱花的钥匙扣上刻着她的名字。

打开灯,她还没有放下包就被身后的他紧紧地抱住了——她知道,这个回到”两个人“的时刻,他等了很久。她也是。

“小爱……对不起……”她的耳边,他的道歉。

“今天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不该让你等我……”她的心被他温柔的声音说动了。其实她没有责怪过他,但是他,很自责。

“找不到你的时候,我真的急疯了……”找到她时候,听着那些“真相”的时候,他几乎又要疯一次。

“如果你不见了,我去哪里再找一个林小爱呢?”

她感觉到,他的拥抱有些不一样。她的手臂被弄疼了,他没有意识到。

“小爱,你不要再消失了……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不要去别人那里……”

她听出他的语气有些不一样,怎么好像,有些悲伤。

她回过头。

有些不一样的吻。

有些“凶狠”,像在夺回自己的“猎物”。有些“霸道”,像要占有她的一切。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大坏蛋”,变得太不一样了。

她想“说话”,但他不给她机会。她想挣脱,但他吻地那么热烈。

她……

有过的不安被他那么明确的“爱”征服了。这是她爱的人,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就算不能在阳光下牵手,她也不要放开他给的美好。

他……

有过的痛苦以为被她治好了,却在这种害怕失去的感觉中又复发了。这是他爱的人,他真心真意想和她在一起,可他却差点把她弄丢了,他不能原谅自己的自私。

美人鱼不知道王子的脆弱。王子不懂泡沫的坚强。

让心情结冰的不是天气,让他温暖起来的是她。她就在他的怀里,手里,心里……她就是他的小猫咪,他的栀子花,他的林小爱……

他平静下来……她被温柔地吻着。

他放松下来……她被轻轻地抱着。

他睁开眼睛……她被感动到落泪。

“我今天很开心……”

“因为今天是我们的情人节……”

“我从来没有过过情人节……”

“这是对我来说最幸福的日子之一……”

“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最幸福的……”

她一句一句“说”给他听。没有声音,却震撼了他的心。

“小爱……”

“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也我的第一个情人节……”

“只属于我们的情人节……”

“能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没有之一……”

他一句一句,掏出自己的心。已经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如果你是白鸽,我看你飞翔,

即使你不会为我停歇。

如果你是流川,我看你奔腾,

即使你不在意我的眼泪。

如果你是太阳,我向阳而立,

即使你不怜惜我的枯萎。

如果你是寒风,我迎风而上,

即使你只是路过不会回头。

我站在这里,

不在乎你是否懂我的沉默。

守侯在你经过的地方,

感谢你带走我的心,我才感觉不到疼痛。』

这是“栀子花”为他写过的一首诗。她知道不久后有某一天,全世界都听到这首歌。

林小爱的心情不过是最简单的三个字。“我爱你”,已经传到他的心里。

有人不舍得睡,因为今夜太美好。有人还睡不着,因为今夜太矛盾。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是“有病”,还要说那么莫名其妙的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丈夫和别人在一起,会有那么复杂的心情。

“还没睡么?”

方子皓轻轻拍着妻子,这些日子已经习惯哄她像个孩子。

她没有回头,却希望被抱得更紧些。

“你觉得,小爱和谢阳怎么样?”她很介意他的答案。

“很好啊,看得出来他们很相爱。”他很欣慰看到他们那么要好。

“可是他们以后怎么在一起呢?”她也在想,她和他的以后。

“……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只要想我们的以后。”他已经决定,他的以后不能再有对林小爱的想念。

“我们的以后……”即使是安慰,她也觉得这是听过最好听的话。

“是啊……”他真心那么想,即使在感情上,那不是爱。

“……”她比谁都清楚明白,因为他善良,所以会一直在自己身边。

“……”他愿意努力做到,因为他必须做到。

过几天才是情人节,结婚七年,第一个情人节。

冬天很快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