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将日记本平放在双腿之上,怀着一种要把这本日记看穿看透的觉悟开始审度,字里行间藏着的所有秘密我都要一一揪出,虽然可能最后这并不能改变些什么,但是起码认真阅读它的日子里,我显得有事情可做。而以下就是这本日记本的原文,记录的是一段不知真假的岁月。
你有没有遇到过这么一群人,他们的生活里,似乎只有夜店、泡吧、调情,就好像一朵盛开在黑夜里五彩斑斓的花,你永远无法猜中这朵花白天的样子,是否依旧五彩缤纷香气宜人。但大多数情况下,这种花在白天的样子并不美丽,还有点丑,香气也不再浓,细闻还有些臭。因为和有的人一样,这种花也惧怕阳光。
我就是这样的人,在我的生活里,没有工作,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人情事故。有的,只是酒吧里穿短裙的女人和想睡这些女人的男人,我也是这些男人其中之一。
但我比大多数人幸运的是,我有个有钱的老爸,而且从不出现。一个从不露面却每个月定时往我的银行卡打入巨额生活费的老爸。所以,我从不工作,却从不缺钱。
我白天睡觉,睡得雷打不动和死猪一样,我敢打赌,你们身边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像我睡得那么沉。一到了晚上,我就清醒地跟鬼一样,精心打扮,穿上时下最时髦的衣服,梳着最流行的发型,然后开着我最炫酷的跑车直奔夜店,开始我的狩猎之旅。
而且,我从不睡同一个女人,从第一次到现在,我恐怕睡了不下百八十个女人。
我过得就是让所有男人都羡慕的又颓废又刺激的人生,然而,在我这不劳而获的二十五年里,我获得了快乐和金钱、虚荣与快感,却也丢失了一些东西,例如,情感。
我的记忆里,唯一亲密的人就是我的父亲,而这种亲密也仅仅维系到八岁,八岁到二十五岁,这空虚又充实的十七年里,我总是觉得自己活得不够真实,像是一个虚拟世界里的人物,活得浑浑噩噩,不清不楚。
直到那一天,我被一个神经病关进了一个监狱,一个无论我怎么逃都逃不掉的监狱。
时至今日,我对那一天的记忆的深刻程度远远超过于我的父亲离开那天的场景。
那一天,我像以往一样正在夜店狂嗨,坐我对面性感地喝酒的女人是我那晚的猎物,她样貌清纯却衣着性感,她微侧着脸半咬着嘴唇看着你的时候,眼神迷离地让你整个人都陷进去。
“你是今晚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我摇了摇杯中的酒,微微抿了一口,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只专注于杯中的酒,并没有看我的猎物,这是我的一贯套路,屡试不爽,从来没有女人拒绝。
“为什么只是今晚?这句话说的可并不漂亮。”我的猎物见我没有看她,只好认真地盯着我看,女人多多少少都讨厌男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我不喜欢撒谎,我的人生中碰到过很多漂亮的女人,今早我还碰到两个。”我装作毫不在意,竟然吃起了餐桌上的水果。
“哦?是吗?”对面的女人有点生气了,也直白地说道,“那你也是我今晚见过的最差劲的男人。”
说完,我的猎物好像准备转身就走,我心里明白挑逗得差不多了,也知道她要走也不是真的要走,我和她的关系就好像是互相威胁的两条蛇,她是眼睛蛇想要用毒液将我毒倒,而我是蟒蛇,想要将她紧紧缠绕。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大都是这个样子,在建立亲密关系之前总是需要一些自尊来冲冲场面显得自己比较重要,谁在这场战役里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虽然我的心里还不想服输,但大多时候,男人先低头总是显得礼貌一些。更何况,男人认输比女人低头,终归听着就合理一些。
所以,在她刚刚离开桌子的时候,我抓住她的右手,轻轻牵拉至我的怀中。
“但,我的人生里,只有今晚最有意义。”我对着她的耳后柔声说道,带着点酒精味,在她后颈温柔地一吻,将这段相互对立的关系转变成另一种方式。
我的猎物似乎十分受用我这一套,微转身子,将双手环绕我的脖颈,蜻蜓点水般亲吻我的双睫,眼神专注而又圣洁。
“我也是。”她这样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