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荆城之中,当剑灵告诉备王,东西二城已经准备好了焚江煮海的法术之后,备王也是大吃一惊,不过剑灵又冷笑着告诉他,说那东西二城之人谋事不密,已经被陈功知道了,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得逞的。
备王相信了,因为他自认为陈功不敢让那样的法术真的出现,如果那种法术真的出现了的话,陈功自己都会有极大的危险。
而备王的计策便是那八十万的新炼军士,那些都是已经穿上了符甲的士兵,可以踏水如飞,组成了法阵的话,威力极为强大,备王是希望他们能够连着陈功一起斩杀。
不过这只是他心中的想法,真正的计策是让陈功进入阵中,领一军去破西襄城,如果陈功不愿意的话,那就让他自己独自去破西襄,要是陈功还是不愿意的话,那备王就不会再向对面发起攻击,而是转为围杀陈功。
无论是什么样的计谋,如果是被人知道了,都显得极为苍白,就像是一个被剥了皮的美人,只是一个骨架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谋事不过在于一个密字,臣不密则失其身,君不密则失其国。
曾经有人说过,谋算,谋的就是人心,谋的是一个人的性格,又有人说,谋算主要在于骗与逼,用一系列的小事慢慢引导对方走向偏差,并逼着他做出一个个小小的决定。
这就好比一个人走在路上,觉得自己走的一直都是直线,没有弯曲,然而当他回头看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已经看不到起点了,被那重重的阻隔挡住了视线。
敌我双方,从交战起,便开始了欺骗,从兵力到粮草,从将帅性格到诸将之间的关系,这都是一场战争的一个个节点。
不过,这里的大战并不是凡人之间的战斗,而是神祗之间的信仰之战。
三城之间的争斗已经持续了许多年,相互之间知根知底,都知道保护好自己,不给对方破绽,所以才会一直僵持着。
而陈功的出现则将他们原本清晰的争斗变得混浊了。一条卧龙河横在他们的面前,汇聚到当曲河之前便已经将他们阻隔开来,让他们都无法看清对方,只能够通过猜测。这并不是指的实质上看得到的东西,而是指心里,已经被陈功的神域影响的卧龙河,在陈功到来之后,让原本都清楚对方心理的双方一起蒙上了一层阴影。
阴谋永远只能够存活于阴影之中,猜测起来就如预测不确定的未知。
所以当陈功在卧龙河之上以法力将迷雾凝结成一座神庙之后,双方的心就已经如眼前的卧龙河一样,蒙上了一层迷雾。
三城如果都是打定主意想要杀话,这样明显有些行不通。毕竟陈功的名声靠的就是杀戮得来的,在这卧龙河之上,他虽是山神,却也算是他的半个神域,就算是三个城隍一起出手,陈功也可以顺着延伸出来的古霄灵脉退回古霄山中去。
想要在陈功的神力感知之内公然杀他,凭着三城的实力,除非是提前布下威力极大的绝杀之阵才 行,可是这布阵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而且陈功的神域之内哪可能由得他们布阵的。
再说,这三城之间的两方也不可能一心合作,万一中途哪一方背叛了这个联盟,那么等待着另外一方的绝对是不顶之灾。
所以,无论谁与谁都知道不可能与对方真心合作,他们不会相信陈功,同样不会相信息的对手,所以他们定下的计谋都是将陈功定位为敌人,而所用的计都是要将计就计,顺着对方的想法去进行,等到最后关键的时候,再突施杀招。
双方都是如此想的,所以就有了这样一场默契的战斗。
这真是像极了陈功在地球上时看到的那些双人冰舞,两方的统帅就在冰面上顺着对方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看上去又惊险又惊艳,可是真正见分晓的是双方松手的那一刹那,看看谁会摔倒,谁会站着,只有在最后一刻依然站着的才是胜利者。
北荆城一方的八十万大军自然不可能真的有八十万人,其中只有数万人是真正的精炼了符甲的兵士,其他的则是备王以乙木结成的木人炼制而成的傀儡,然后融入阵图之中,可成浩荡之势,以神将控制,威力极大,就算是陈功以不可能轻易将其破去。
东陵城与西襄城这也都炼有这样的傀儡符兵不过他们这边炼制的是一万火龙军,以神将控制阵眼,融于阵图之中,远远望去就如火龙现世,以火克木,正好可以破去备王的入十万草木军。
只是如果没有陈功相助的话,双方的数量相差实在太过悬殊了,就算是属性相克,也不可能凭着一万士兵破掉八十万大军。如果有陈功驱动起古霄灵脉之力相助那又不一样了,可是这样的话,古霄的灵力可能会被火龙阵的灵火顺势点燃,将陈功最终逼入险境之中。
这些他们自然都不会对陈功说,他们故意相信陈功,是他们迷惑陈功的一个方式,他们以为陈功并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也是他们定下那些计谋的前提。
然而陈功将一切都听在了耳中,只要谈论到了陈功两个字,那他就一定能够听到,所以相对于陈功来说,两边无论怎么谋划,在陈功的眼中都是透明的。
只是无论他们怎么谋划,其实都是很保守的,如果事情有变的话,三城城隍根本就不会出现,那些先前的谋划不过就是毒蛇吐出的信子,在感受到前方的猎物确实存在之前,他们根本就不会真正的下口。
这可不是陈功想要的,如果他们都守在城里不离开的话,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他们,陈功不离开自己的神域,他们也就同样没有办法奈何得了他。
这一天晚上,荆城的八十万乙木大军自北荆城之中不断涌出,向着卧龙河对面而去。
北荆城的城头站着备王与剑灵,而其他的人都随军而出,他们都是那军阵之中操控阵的神将。
剑灵看着这城下方不断涌出士,只觉得他们如流水一样从荆城之中涌出,这不光是说人多,而是那种与北荆城浑然一体的感觉并没有因此而断,就像这北荆城是一个源头,不断的向着外面喷涌着。
军阵就像是一道青黑汽车厂的洪流,流入到了卧龙河之中,剑灵突然生出一种感觉,感觉这卧龙河就像是要被截断了一样。
剑灵心中有些担心起来,陈功向她说过,只要是有人说到陈功两个字就能够听到对方谈话的内容,这种法术极为神奇,却也不是万能的,如果别人不说出来,只是在心中想着的话, 就根本不可能知道,而且如果被人知道陈功有这样的法术,并加以利用的话,陈功便可能会得到一个个的假消息。
这备王并不知道山神爷有这样的法术,他与心腹之间的谋划应该都是被山神爷听到了。剑灵心中这般想着,然而却依然涌起了不安的感觉。
“怎么,老祖在担心什么?”备王突然说道,他并没有看剑灵,但是却开口问道。
有修为在知的人对于气机都极为敏感,不光是对于天地灵气的敏感,同时对于别人的情绪波动也是如此。相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感应情绪就如同一个湖面,一旦情绪上有什么波动的话,就像是风吹湖面,很容易看到湖面的波纹。
所以大多修行之人都是极力将情绪隐藏着,在许多感受不到对方情绪的人眼中,那些修行之人就像是根本没有喜怒哀乐一样。
刚才剑灵心中的担心就被备王感应到了,剑灵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说道:“看来备王已经是成竹在胸了。”
备王哈哈大笑道:“我是对山神爷有信心,你难道没有吗?”
剑灵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备王又意气风发的指着源源不断涌出城门的草木所化的士兵大声道:“你看我军士之神气可够圆融?”
剑灵看着那一片片如青黑色洪流一样汹涌而出的军士,近处还可以分出一个个的阵列,而稍远一点的竟然已经是一片模糊,然后渐渐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楚了,于是回答道:“圆融。”
备王又道:“你看我军的军士神气可否充足?”
剑灵又看着那些军士头顶冲天而起的乙木精气,回答道:“充足。”
备王又指了指前方,说道:“你看我军中的神将可勇猛?”
剑灵看到那些融成一片的青色洪流之中依然散发出不同的颜色光点,知道那就是一个个神将,发现他们是一股股小洪流的引导者,将原本平静流淌的青色洪流变得汹涌而险恶,不时出现一个个的漩涡,她看在眼中,嘴里缓缓的说道:“勇猛。”
“哈哈哈哈,我有八十万与北荆城气息相通的军士,又有那么多勇猛的神将,就算是有卧龙河横在前方,也不能够阻挡住他们前进的方向,对吧?”备王笑着问道。
“没有,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剑灵回答道。
剑灵这样回答,备王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而剑灵的心中则想着这八十万的军士如果是以陈功驱动古霄灵力兴灵浪而淹,未必就不能与之匹敌,可是却需要时间。而且这些军士属性偏重于乙木,如今又处于卧龙河上,以水生木,阵法一成,那么这八十万乙木大军就越发的强大了。
很明显,剑灵看到了前方进入卧龙河中之后的北荆城大军,他们的气息更加强势了,而浓雾之中的神庙依然是若隐若现,在这似乎要冲断卧龙河的青色洪流之前显得无比的弱势和渺小,远远看去,青色洪流似乎很快就要将神庙吞噬淹没了。
备王继续道:“你说你有法术与山神爷沟通,那他是知道我布下的乙木禁源阵为他留下了一个阵眼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