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出另一只脚对准夏晴的脸踢去水花，她不得不松开手，嘴里直骂人，我咯咯笑着迅速游开。追到一半的人不得不放弃，夏晴重新游回去，用手拼命拍打水面，疯了似的。
哈哈哈，我不由得笑起来。噢，有点自满的心像颗气球逐渐填满骄傲、自大……
男女混游的游泳池内，感觉有些不对劲，刚刚还在池子左边仰泳的露以现在不见踪影，难道沉下去了？不可能啊，她的水性算不错的，小学与初中的游泳成绩都是优秀…………
据我所知，海蜃的小孩都会游泳，听阿爸说，阿妈是在水里生下我，当时还是婴儿的我居然在水里浮了好一阵子才被抱上去，当时甚至哇哇大哭赖着不肯离开水的怀抱～～～看来喜欢水也不是毫无缘故，尤其是在大海故乡长大，呵呵……
只是，露以到底哪里去了？？今天瞧见她来上体育课，倒是她的同桌钟温没有来。
我不断转动身躯寻找她的身影，抬头望了望，再游到池子边沿爬上去，站在瓷砖上面有些焦急。远处的夏晴与敏茵快活说话，瞧见上岸的我，她的目光有些惊奇，对着我喊了几句，但是不清楚嘴巴里说些什么。
啊……真该死！
我看见了——某个偏僻角落，两个混蛋正悄悄按住露以的头浸入水中，露以拼命挣扎，头发渐渐在水中漫开好似一团浓墨……卢顶峰、鲁林！你俩不得好死！！！！！
我气冲冲地跑过去，环视附近似乎没有发现木棍之类，算了，就算赤手空拳，也要好好教训一顿两个人性泯灭的混帐家伙！
缓缓后退几步，猛地快速助跑，摆好踢球姿势，我有些震惊自己是不是飞起来了，幸好右脚完美地踢中其中一个混帐的脑袋令自己十分满意。扑通一声落下水，脚尖点地，我轻盈地浮上来，对准另一个家伙的脸喷出口中的水，卢顶峰与鲁林大吃一惊，愣在一旁不敢动弹，反应过来，很快地游走逃跑了。
“混蛋，有本事别逃！！要是露以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要你们的老命！！”
冲两个逃之夭夭的家伙大喊道，游泳池里的人纷纷投来目光，我快速潜入水中托起奄奄一息的露以，夏晴与敏茵还有一些女生们快速赶过来，帮助我拉露以上去。
看着毫无动静露以，我万般着急地大喊道：“露以，醒醒，醒醒啊！！！！”
夏晴的眼泪簌簌落下，恐慌地捂住嘴巴哭起来：“露以，露以死了。”
“不是的！！！！只是暂时性休克，海蜃人命都很长，命很硬朗！！！你不准哭，不准再哭！！！！再说露以死了之类的坏话，我就动手打你！！！！就算你是夏晴，我也不饶你！！！！！”
我的吼声立即逼迫夏晴捂住嘴巴无声地坐在一旁径自哭泣，敏茵不断用手指擦拭眼角的泪水，女生们屏住呼吸，一个也没说话。
我大口喘气，跪在一旁，两手叠在一起用力按露以的胸口，看着一口又一口水从她嘴里流出，直到后来水都不流出来了，露以仍旧昏迷不醒。醒醒啊，求你了……心中默默祈祷，泪水不听话地一颗颗落在她的胸前。
不一会儿，穿着白色大褂的校医来了，用手摸着露以的脖子测脉搏，点点头安慰我没事，女生们七手八脚地将露以抬到担架上，四个男生们抬着担架与医生一齐离开。
我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环视四周，卢顶峰与鲁林坐在附近的椅子上没离开，我气冲冲地走过去，夏晴急忙跟过来，也许她已经心知肚明事情的大概模式。
游泳池入口，两个高大的男生适时出现，满头金发的丹砚威穿着运动服笑望里头的情景，阿辉十指绞过头顶高高举着，继而伸了个大懒腰，脸上一副嘻嘻哈哈。
“晴晴～～！！”
阿辉笑嘻嘻地喊了一声正走过来的夏晴，瞧见她脸上的泪痕十分诧异，眼珠蓦地睁大。
“站住，鸟脑袋！”
气势汹汹的我刚要走过去，手臂立即被人拉住。丹砚威唤了一声，待满脸愤怒的我回过头来，他微微皱下眉头。
“瞪我？”
“松手，我有事。”我冷静道。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我：“眼睛怎么那么红啊，喔……一定是得红眼病了，哈哈哈！阿辉，看你还敢不敢吵着下去，红眼病正在蔓延时期。”
“不会吧？？红眼病！！该不会我家晴晴也染上了，要命呐～～！！”
阿辉大惊小怪道，凑过头去仔细打量夏晴的眼睛，丹砚威笑得开心极了，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朝眼中钉拔腿赶去。
“花花这是怎么了，一脸不对劲啊。”
阿辉嘀咕道，夏晴立即拉过他的耳朵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身后的人紧追不放，抓了好几次我的泳衣，大概是沾水太滑了，好不容易抓住我的泳衣用力扯住，我的身子被动地向后弹去！！举起拳头，我不怕死地作势擂去，丹砚威快速挡住我的拳头，歪着脑袋盯住我。
“找死吗？我特意过来找你的。”
“放手，请让我先过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我说——特意过来找你——你聋了？！什么事比我的事情还大！”他加大音量强调道。
“我都申明了先过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你还要怎样？！！！”
我不客气地吼回去，一瞬间，整个游泳池安静下来，丹砚威震惊地望着我，很快地伸出手指戳着我的额头，脸上露出致命微笑，眼中浮满冰点。
倒霉，这是他即将发火的讯号！尽管很无奈，但是解决露以的事情更重要。呆会儿做好死的准备吧。
“好啊，先给你一点时间。”他的笑容加深许多，危险到家了！
“阿威，阿威，有话跟你讲！”
匆匆跑过来的阿辉一面喊着丹砚威，一面溜着身旁哭得淅沥哗啦的夏晴，丹砚威恼怒地转过身去，眼神暴躁异常……
我蹙下眉头迅速转身走去，独自站在卢顶峰与鲁林面前，不知佯装镇静还是不把我当回事，两人悠哉地喝着矿泉水，眼珠子四处溜达。
“你们去给露以道歉！”
我大喊着指向门外，默不作声的两个人纷纷望过来，整个游泳室里的人都在静悄悄地观看大戏，终于，卢顶峰忍不住率先起身驳斥道。
“你在讲什么？走开！”
“装什么装！干过什么不知道吗？要我提醒还是给每人印发一张你们的恶行状？！！”
“那你呢，很好吗？我朋友的事情怎么说，他的脑袋又怎么解释！”卢顶峰瞪大眼珠子横着我。
“钟温？他罪有应得！”我不禁冷笑道。
“袁露以也一样。”
“你凭什么……凭什么那样说我朋友，你很了解事情的真相吗？什么都不懂就别站在这儿理直气壮！今天你对露以做的一切，我会为她讨回来，我统统都会为她讨回来！”
说罢，我负气地搬起旁边一张坐椅朝他猛砸去，夏晴尖叫起来，周围的人各个差点瞪穿眼珠！来不及防备的人一紧张，连人带椅一起跌入水中，我迅速跑过去站在边上，待卢顶峰的脑袋一浮出水面，立即用脚踩、踩、踩！我踩死你们这些个欺负露以的王八蛋，踩死！！！！
这次，卢顶峰没从我的脚下钻出脑袋，憋足一口气潜到远一点的地方浮出水面……见状，我毫不顾忌地利索跳入水中，稳住气息游到卢顶峰后面，浮起来一把拽住他的头发，将他重新按入水中！！！吃个够吧，露以吃了多少水，你也吃多少！！！！！
……浮出水面，被折磨的筋疲力尽的卢顶峰猛地吐水，站在岸上的阿辉翘起大拇指赞道。
“哇，花花，帅喔～～！！”
站在一旁的夏晴也大声喊道：“干得好，秋时，你最棒了～～！！卢顶峰你这个混蛋，欺负女生真不要脸，鄙视你！！让你瞧瞧我们海蜃人的厉害，下次敢动我们女生试试，她家可是养鲨鱼的，吃掉你连骨头都不吐出来！！”
终于坐不下去的鲁林霍地站起身，正要赶过来，脖子立即被一只手悄然扣住，丹砚威不动声色地斜视一眼回头张望的人，鲁林急忙扭过头不敢再打量，丹砚威继而转过目光望向水中的我，微微晃动下巴，意思有些费解。
噢，不管怎样，谢谢你，恶魔主人……呵呵。
“花秋时，有胆量跟我比游泳吗？”
鲁林无可奈何地大喊道，夏晴笑的蹲下身来，抬头望向他挥手道。
“你这不是自己找法子侮辱自己嘛，哈哈哈～～！！”
鲁林吃惊地望着她，很快又面向我继续叫嚣：“敢不敢？一句话。”
我顿时笑了笑，推开手中的废物，游过去，夏晴立即伸手拉我一把，我冲她笑了笑，转过脸面对鲁林，笑容已经消失不见。
“开条件。”
“你说吧。”他似乎有些瞧不起我。
“你输了，就去向露以道个歉。”
我淡淡开口道，注意到他的表情微微惊讶，我转身走向游泳池的跳台，鲁林立刻叫住我。
“等一下，你不听我的条件吗？”
我停了下来，侧过身子好笑道：“没什么好听的。”
“为什么？”
“开不开条件的结果都是——你输！”
我盯住他的眼睛信心满满道，他的脸居然抽搐一下，不管我说什么，他依然大声喊道。
“要是我赢了，你就跪在操场中间整整三天三夜，并且不吃不喝，怎么样？”
原来这才是鲁林的本意啊，折磨、羞辱……
我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点点头：“可以。”
身后立即传来夏晴大喊‘不可以’，她愤怒地指责鲁林太过分，三步并作两步拉住我。
“秋时，不可以答应他，秋时，不可以！！！！”
我冲她笑了笑，借了一根皮筋绑住头发，阿辉笑嘻嘻地走过来，站在旁边讲笑话，笑得我的肌肉有些酥软，夏晴忙叫他闭嘴别分散我的精力……缓缓走过来的丹砚威默不作声地停在身旁瞧望我一眼，随即转过目光看向满池子的水。
不一会儿，做完热身运动的鲁林站在跳台上，我缓缓拉下防水镜，严阵以待。
“预备！开始！！！！”
发号施令的人一声令下，两个人纷纷跳入水中，奋力朝游泳池尽头游去……
眼前除了白花花的水浪，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要自己率先到达对岸，鲁林就能向露以道歉了，道歉……绝对要道歉！
我不会输的，不会输！！！
……手一触到池子边沿，我立即钻出水面扭头望向身旁——
怎么会这样……没有人。
耳朵里好似进水了嗡嗡作响，听不清楚声音，快速喘气，胸口剧烈起伏，我一把摘下防水镜朝身后望去——
同学们的表情各异，有的惋惜、有的不解、有的惊叹、有的兴奋……
噢，兴奋……
夏晴拉住敏茵的手兴奋地跳上跳下，阿辉比出大拇指满脸笑容，丹砚威双手抱胸站在一旁，表情不太清楚……
旁边水面哗啦一声砸开，鲁林从水中钻出脑袋，摸去脸上的水，瞧见旁边的我，脸上出现了万分惊诧！
一路小跑过来的夏晴高兴地边跳边喊：“秋时，你赢了，VICTORY！！哈哈哈～～！！”
我开心地笑起来，握住拳头径自庆贺一声，YEAH！！！！！！！
……
“我不会食言的，一定会向袁露以道歉。”
站在面前有些不甘心却还是郑重许诺的鲁林说完后，立即与卢顶峰灰溜溜地跑开了。
待他们一走，我立即回过身兴奋地跳起来与夏晴重重击掌，哈哈哈！！！也有一些女同学走过来庆贺，我感激地一一向她们道谢。
忽地泳衣被人紧紧扯住，众目睽睽之下，丹砚威拖着我离开了游泳室！！！！！
我不住挣扎，他一边走一边宣布道：“现在，轮到你实现自己的诺言了。”
“什么诺言？？”我奇怪道。
停下来，他冲我扯开嘴角一丝笑容，虽然叫笑容，但是感觉好勉强。
“今天游得很开心吧。”
“哈哈哈，是呀，太开心了，哈哈哈……”
笑到中途不得不紧闭嘴巴，这才想起今天下雨了，也就意味着去恶魔家见刑总管……
见两位老人还可以，注意到丹砚威的嘴角勾起一丝狡黠微笑，我的头皮隐隐发麻，低头瞧望一眼身上，啊……这副模样，这副模样——穿着鲨鱼皮一样颜色的泳衣……不行，这个样子，这个样子绝对不能见人啦～～～～～
我拼命抱住体育大楼门口的雕塑——投铁饼者——的大腿，死活不肯走。门口陆续出入的学生们好奇地望着我们，幸好人并不多，还不至于太丢脸。
“走！”他一个劲地拉我。
“不要这样，难道你要让我穿成这样出去丢人现眼吗？？？”
“管你如何，反正要跟我去！”
“不一定是今天吧，任何一天都行呀～～又不是不去～～周末放假，周六，周六行吗？”
“少跟我谈条件，你没资格。”
“我一定会去的，一定会去的……”
我拼命抱住雕塑大腿欲哭无泪，千万别来什么新闻社拍照片啊，否则无脸见人了，呜～～
丹砚威似乎没有放手的意思，一个劲地猛拽我，哎呀呀，我的泳衣，泳衣呀！！！用力过猛，不是泳衣的弹力超标，而是丹砚威掰开了我的双手，将我与投铁饼人的大腿活生生分开。
“大腿，我的大腿呀，我的大腿，我不要抛弃我的大腿～～～～”
我大叫起来，直到丹砚威的凶狠目光射过来，自己猛然一惊，注意到措辞有点不对劲赶紧闭嘴，他却用力掐住我的脸警告道。
“再胡说八道，就给你的嘴巴塞满火腿！快点走！”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嘛，好歹我也做了一回冠军，看在咱俩都是冠军的份上，冠军何苦为难冠军～～”
“发什么神经～快跟我走，要是不听话，我就杀了你的鸟！”
“鸟……什么鸟。”
“你忘记了？”
他盯住我的眼睛不确信，我还真没想起来，直到他进一步说明——
“记不起也没关系，我会叫林妈红烧那只白痴鸟喂王子，天天制造噪音烦死了！”
啊……我不由得大吃一惊！想起来了，羽毛是褐色的，被自己救的那只小鸟……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恳求道：“不要这样，我想起来了！！今天去你家是吗？好的，好的，我这就过去～～～！！！！”
匆忙拔腿朝前赶去，又被他一手拉回来，哎呀，我的弹力泳衣再多拉几下，就可以装下一只胖墩墩的木桶了～～～～
他瞧了瞧我，明亮的双眼装满笑意：“嗯……不过呢……现在我又突然不想回去了。”
“你！！！！！”
下文一接到他的高傲目光立即自动湮灭，这只恶魔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到底怎样！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的眉头顿时皱起来——
“那么难看的表情快点给我丢到垃圾桶里去！”
“什么嘛，那是我的笑容，很难看吗？？？？”
“这还用问，丑到天边去了！”
“不和你说这个！！！”
“我懒得与你计较。”
“我要看小鸟，我今天就要去你家，现在就去！！！”
“想去我家？”
“是的，快带我去～～～！！！”
“行啊，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突然弯下身来笑眯眯地望着我，我赶忙双手交叉挡在前方，避免眼前的灿烂笑脸刺伤眼睛，保护视力，人人有责。
“挡什么挡，放下手去！”他不快地拉下我的手。
“不要！！！”我的手重新挡住眼睛。
“不听话就别想去我家！”
我赶忙放下双手，身上还在淌水，来不及顾这些，只好暂时性、非永久性的假装听令。
他的笑容挂满一脸：“条件就是……”
“是什么？”
“闭嘴，谁让你和自己的主人抢话了，重来一遍。”
啊！！！我抓狂呀～～～
“条件就是……”
“……”
“说话啊，哑巴了？”他的手指重重敲在我的脑袋上提醒道。
“你不是不准我说吗？？？”
“我让你动口，不是让你顶撞主人，明白？”
噢，天哪！！我猛地低下头去深深吸口空气，可恶的恶魔、可恶的恶、可恶的……抬起头来满脸笑容。
“遵命～～～！”
“嗯，这才乖嘛，象话。”他得意地拍拍我的后脑勺。
若不是为了那只鸟，若不是为了那只鸟……我要小米加步枪杀到你的南瓜老家去！！！
丹砚威悠闲地在我面前踱步，动人的笑容飘啊晃啊，比夏晴的纱巾风情一千万倍，微微低下头，灿烂的双眼灌满了带毒的蜜。
“我们再来赌一次，明天是否会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