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扑朔迷离胡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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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情牵两线(1)

这是座落在城市边缘的一幢别墅,会客室里光线暗淡,阴冷色调的家居摆设形成凝重的格局,肆无忌惮地张扬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杜老板是个五十开外体形微胖的男人,他一副老大的作派,端坐在黑色的沙发正中,目光凶狠地瞪着站在前面的老狼,那目光像是要把老狼的身体烧出一个窟窿。

横在两人中间的是一个被压得变了形的轮椅。

“这东西是纸糊的吧?用了没几天就成这样了。”杜老板开腔道。

“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待,”老狼紧张得额头冒汗,“您放心,我们负责修理。”

“就这垃圾,还修理!”

“质量问题我们应该检讨……”老狼懦懦地说。唉,这叫什么事?老狼心里不禁想,自己好歹也算是国家事业单位的干部,何以沦落至此!

话说,老狼前阵子碰到一个朋友有渠道低价批到残疾人用品,于是老狼进行了一番仔细的调研,发现了一个别人不敢去开拓的市场:向黑社会人士卖轮椅!要知道,现在经济不景气,什么担保公司、P2P平台、民间融资,这些人免不了缺胳膊断腿的,残疾人用品可是大有销路。于是,老狼决定勇闯黑社会,所谓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是时候拿出点气魄来了,现在先利用业余时间搞搞副业,如果发展得好,没准真能发家致富、飞黄腾达……醒醒,老狼晃晃脑袋提醒自己,现在才刚开始问题就来了,这批货的进货价是挺低,但是这产品质量是不是也太不靠谱了!恍惚间,老狼上前敲了敲那个轮椅,“照道理没这么容易坏啊。”

“你的意思是我弄坏的!”杜老板大怒。

“不是,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老狼说着,却又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顺带问一下,这轮椅是您坐吗?”

“你小子想找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老狼吓得连连点头哈腰,“我只是想了解坐这个轮椅的人,也许量身订做好一点。”

杜老板的怒气稍微缓和了一点,顺着他下额微扬所示意的方向,老狼见到一个块头壮硕而肥大的身型,那个人瘫坐在那儿,体重看上去至少有400斤。

“哦,是给他用啊,难怪了,”老狼又开始不知轻重,他的思维现在纠结于如果这个轮椅直接退货自己会亏多少钱,要想办法把损失降到最低!作为40岁的老男人,别的没有,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皮实却已经修练得很到位,“这轮椅也有一个荷载量的问题,它可能是经不住考验,hold不住了,悲催的。”

“你小子说什么!”杜老板再次勃然大怒。

老狼还是不知道收敛,结结巴巴地继续说:“面对这样的体重,轮椅的力量是渺小的,是不可抵御的。”

“你什么意思!”对方更加怒不可歇。

“不是,我的意思是,”老狼愈发语无伦次,“我认为这轮椅在崩溃前也进行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杜老板一拍桌子,就要发作……这时,从侧边走进来一个年约40的女人,那女人虽然上了年纪,但保养得极好,温润的肤色,圆亮的脸庞,一双婉转的双眸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间风韵万千。她叫赵彩梦。

那一刻,老狼看着那个女人,耳畔仿佛飘来仙乐,老狼也真不愧是男人本色了,在这种场合他居然也能走神,他只顾看着赵彩梦,世间的一切似乎已不附存在,他眼里只剩下这个女人。一旁的杜老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现在就把你小子废了!”

赵彩梦走到杜老板身边,却按住了杜老板,嗲声嗲气地说:“唉,怎么又发这么大火啊,不是说好了要修身养性吗。”

杜老板被赵彩梦的莺声燕语安抚下了情绪,他指着那个轮椅说道:“你看,这东西才用一个月就成这样了!叫他换一个还这么多废话!”

“这是公司订下的规矩,”老狼慌不跌地解释,“人为损坏不管退货,只管维修……要不、要不你也别修了,我介绍你另外买个加强型的吧。”

“你说什么!”杜老板目露凶光。

“算了,”赵彩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老狼,一边又用手温柔地缠绕住杜老板的肩头,她对杜老板说道,“咱们就买个新的,这东西能值几个钱,你还在乎这点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杜老板的怒火还在往上蹿,“主要是这产品质量,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唉,现在的东西有多少是质量好的。质量差正好鼓励多消费嘛,多买一个,消费又被拉动了,我们对促进社会经济又发挥了力所能及的推动作用。你看,你兄弟又有新轮椅坐了,多开心。当然他们企业又有钱赚了,销量提升。质量差可以带来多方共赢啊。”

因为赵彩梦的插科打诨,杜老板的嘴角牵出一丝笑容,气氛缓和了不少。

老狼也嘿嘿笑着说:“您真明事理,您看,你们什么时候去店里挑一台新的。”

“你给我张名片吧。”赵彩梦接过老狼的话。她用眼角斜睨着老狼,那眼神分明暗藏风流。

老狼慌乱地掏名片:“不好意思,拿错了……这张才是,我是‘天天’残疾人用品代理。”

赵彩梦却已经一把抓过老狼之前掏出的那张名片,她久久地端详着名片上的名字,又看看老狼,心里暗付:“真的是你!”

杜老板看赵彩梦盯着那张名片有些出神,也瞟了一眼:“《城市观察》杂志社编辑?”

“嘿嘿,”老狼难为情地说,“我是一名编辑,兼职残疾人用品代理。”

“哦,编辑,就是写文章的吧?”

“嘿嘿,算是吧。”

“我最尊敬文人了,”杜老板咕哝道,“不过,你看那些作家,有个叫什么小四的好像很有钱啊。你怎么混成这样?还要搞兼职。”

老狼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有两个原因,一是文章的质量和收益还真不成正比,二是只能说现在我们的财产分配严重畸形。”

“呵,也许说到底还是能力问题吧,”杜老板毫不留情地说,“只要写得好,写什么都挣钱!鲁迅能写成文豪,王蒙能写成文化部长,贾平凹能写成文款,假冒启功写的牌匾满大街都是,食指能写成著名的神经病,古人写悼词最贵者一字十金,就连小秘书写狗屁报告都能写成大贪官,不在写什么,在写得怎么样!哈哈哈。”

老狼内心忿恨,却不敢表现出来……

结束掉这场令人胆战心惊的会面后,老狼一肚子窝囊气,他走出那栋别墅,灰溜溜地沿着墙根往前走。夜凉如水,就在老狼渐行渐远之际,他无意间的一个回头,眼前却忽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一个年轻的女人从别墅里面翻过墙头,跳到外面。那个女人也就20岁出头,一幅桀傲不驯的样子。她叫杜小洁。

杜小洁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并没注意到在远处注视自己的老狼。杜小洁小步跑离那个别墅。老狼犹豫片刻,好奇心驱使他跟上了这个年轻女人。

“有大门不走,怎么还有爬墙的爱好?”

杜小洁被突然出现的老狼吓了一跳:“你是谁?”

老狼没回答,却反问:“你是杜日升的什么人?”

这时,远处却传来人声,一个身材魁梧、流氓模样的男人,一路找寻,一路向杜小洁和老狼的方向追了过来。杜小洁没顾上想太多,推搡着老狼躲进了旁边狭窄的两面墙紧挨的过道里,老狼想叫,杜小洁却一把捂住了老狼的嘴巴。

“大小姐、大小姐……”外面,那个流氓模样的男人一边叫着一边跑了过去,并没有发现藏匿在过道里的两人。

杜小洁大气都不敢出,她和老狼保持着暧昧的距离,面对面在狭小的空间里耳磨鬓绕。老狼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孩,有着小鹿一样清亮的眸子,高度紧张的眼神却流露出稚气无邪的玲珑与天真……外面的脚步声远了,杜小洁一把推开老狼,走出大路。老狼也跟了出来,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大小姐”?难道她是杜日升的女儿!

夜色越发浓重,杜小洁在一条行人稀少的街道上匆匆前行,这里离家很远,距离上已经足够安全。老狼依旧跟随杜小洁的脚步,也许,每个闷骚大叔的内心都有一见到漂亮女孩就开撩的冲动?但是这个时候的老狼绝对不知晓,这个女孩接下来却会发展到和自己上床的地步,这是一个悲剧感十足的故事。

“你跟着我干嘛!”只见杜小洁冲着老狼低吼。

“我只是好奇,”老狼在犹豫间,刺探了一句,“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你是什么人?”杜小洁凝起了眉毛,这个表情证明了老狼的猜测,这个女孩真的是杜日升的女儿!

“唔……我只是和你爸爸有点生意上的来往。”

“麻烦你给我滚远点!”

对方的出言不逊激怒了老狼,老狼以牙还牙,语带威胁道:“要我给你爸爸打电话吗?”

这招很管用,杜小洁的气焰一下子收敛了下去。“麻烦你不要再跟着我。”杜小洁百般无奈。

“谁想跟着你,我也正好是这条路好吧。”

“那行,你先走。”杜小洁的步子慢了下来。

老狼原来由于好奇等原因的驱使,是想跟着杜小洁,但现在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不好再纠缠下去了。老狼一边越过杜小洁向前走,一边嘀咕:“半夜三更的,连鸟都回巢了,却有人离家出走,这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杜小洁虽然走在后面,却还是听到了老狼的话。“你才不是什么好鸟!”杜小洁虽然气不过老狼,但却被老狼的话逗乐了,忍不住“噗呲”一笑。

老狼没再搭理杜小洁,继续向前走。这时,杜小洁却紧走两步,拍了一下老狼的肩。老狼转过身来,拉长了语调:“喂,又有什么事?”

老狼转身却见到杜小洁一张笑脸,露出个小虎牙,一脸的天真烂漫。

“喂,我出来得急,没带身份证,你能帮我去开间房吗?”***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