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一个什么晚会,一个艳妆的女人在台上咿咿呀呀地歌颂着生活。
馒头精神恍惚,他结束了和于主任的会面,一个人回到家里,在沙发上呆坐着,他还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是啊,也许人世尊严不过是虚伪的外衣,但是赤裸裸的被剥去防备而看透弱小的自我,却是一件残忍到暗无天日的事。这个年纪的馒头不愿意也不甘心看到这么不堪的自己,他用尽全力也想维持住自己残存的尊严。
另一边,于主任也是独自一个人回到办公室,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的抬头纹一直没有舒展开。于主任一向是个好强的人,在工作上的不顺心与近期的人事纷争让他感到有些心力交瘁,他毕竟是50好几的人了,身体又一直不好。他坐在简朴的办公桌前,大堆的文件还推在案头。
这时,于主任忽然一阵眩晕,伴随着心脏的绞痛。因为难受,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眯成了一条缝。他一边拿过桌上的水杯,一边巍颤颤的伸手打开抽屉,拿出药盒,但他却发现盒子里面是空的。于主任这才想起之前就把药吃完了,忘了去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抚着胸口,忍受着……慢慢地,他感觉那股难受的劲头似乎过去了,他舒了口气。这时,他又不由得想起了他的对头莫主任,其实,他一直打心眼里瞧不起莫主任这样的人,不靠扎实的工作立足,而是通过投机钻营、偷奸耍滑来上位。是的,不能对这种人妥协,不能把这个世界让给你所鄙视的人!
于主任慢慢地站起来,走到窗口旁边,看着外面绿色的风景,他感觉终于缓过来了。但旋即,又是一阵猛烈的天旋地转,于主任晕倒在地……
这时,在那间出租屋里,馒头的手机响了。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电话是黄顺平打过来的,他在电话里告知了馒头关于于主任突然重病入院的消息。这个消息让馒头的脸色瞬间乌云笼罩,当他缓缓地挂下电话,他的大脑已经变得一片空白。
馒头匆匆出门,买了一袋水果,来到医院,他赶过来想探望一下于主任。馒头这会心乱如麻,早上他才刚见过于主任,那会人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进了医院?馒头知道于主任心脏本来就不好,他想起自己之前对于主任的出言不逊,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导致了于主任的病发?如果真是如此,让馒头的良心如何交待。
馒头来到医院门口,但他却不知道具体是哪儿的病房,在咨询台询问无果后,馒头慌乱得就像个没头苍蝇,他在医院一楼的走廊上徘徊,正不知道该如何寻找方向。这时却恰巧碰到了莫主任和李科往外走。馒头像是找到了救星,他叫了一声对方,迎上前去。正当他想问一下于主任的病房在哪,莫主任却先开口质问道——
“你来这儿做什么?”
“听说于主任病了,我想过来看看。”
“哦,你还挺重情的嘛。”
“是啊,”馒头口不择言,“我读中学的时候于主任就是我的老师。”
“难怪,我说你之前怎么能在我们这儿工作。”莫主任阴阳怪气地说。
馒头没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他继续说:“于主任是一个特别善良的长辈。我读高中,那6年一直是他教我数学……”
“等等,”一旁的李科打断馒头的话:“你说你一个高中读了6年?可怕啊。”
莫主任笑了:“基础打得牢嘛。”
李科添油加醋:“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
莫主任继续调侃:“可能于主任看他是尖子学生,舍不得让他毕业。”
馒头急了,他解释道:“于主任是我的中学老师,从初中到高中。”
李科对莫主任露出真相大白的表情:“你看吧,我说老于他一调来我们学校就开始扶植他自己的势力。”
莫主任板起脸对馒头说:“好了,我们刚刚已经代表单位看望过于主任了,他的情况比较严重,他的家属不希望有人打扰……你如果认为你能从他那儿获得什么,那你现在的希望落空了。”
馒头最终也没有见到于主任。他的胸口演变成一种真切的疼痛,他不明白那两个人为什么会这样揣度他,这些人在这个时候还来官场上的那一套,他们也不怕遭天谴?他们平时出门都自带避雷针的吗?
晚上,馒头回到家里,怔怔地坐在沙发上,旁边还放着那袋水果。老狼进来,不明所以:“哟,还有水果吃,谁买的?”
老狼拿起一个苹果就咬了一口。
可心憎怪:“叔!这是馒头原来要送给他以前领导的,那人病了在住院。”
“哦,是吗?怎么了?”老狼有些不安。
“听说是突发脑溢血,现在正在抢救。”可心说。
“他有家人在吧,没理由送去的水果又拎回来啊。”老狼拿着那个苹果的手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时,馒头喃喃道:“我在医院找不到于主任住哪间病房。”
吕奇也在旁边:“最后也没看到他吗?”
馒头恨恨地:“碰到人事部调过来的那两个人,还在那儿冷嘲热讽。”
秋月这时在不远处,逗弄着她的小乌龟。
“这个世界是这样的,”秋月悠悠道,“你没发现吗?动物永远是动物,但人有时候却不一定是人……”***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