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之夜,期待着黎明。公鸡的打鸣声伴着父亲的呼吸声在演绎着生命的旋律,听着那美妙的旋律,天渐渐的亮了。父亲转动着身体,像要做起床的准备,我赶紧叫一声:“爸,还是让妹妹去读书吧!我想去城里打工,赚些钱帮家里还债。妹妹那么小,小学刚毕业,很多字还不认识,我想让她继续上初中。”爸爸从床铺上坐起来点燃一只烟说:“你这么小去外面能做什么,外面我们也没有亲戚”。“爸,我同学余志祥你也知道的,昨天刚从福州回来,初中毕业后他就去福州打工了,我想明天跟他去福州闯一闯,你看怎么样。”爸爸深沉的脸,沉默道出了他的无奈。
我赶紧爬起来,生怕志祥今天就去福州,一定要让他把我带到福州去,他是我的希望。此时也听到了母亲洗锅的声音,我赶紧爬起来,洗了把脸,妈妈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我说:“你今天起这么早要干嘛?”“妈,我要去福州打工,志祥昨天从福州回来,我一定要让他带我去,到外面闯一闯,书让妹妹去读。”我一边走着一边对着妈妈说。
一路小跑的奔向余志祥家,家门口碰到志祥的爸爸在那里使劲的抽着水烟,烟雾弥漫尽情的享受着。我用手扇了扇烟雾问道:“伯父,志祥什么时候回福州。”
“哦!他明天回,这么早你找他有什么事吗?他还在楼上睡觉,你直接上去叫他。”
我轻声的踮起脚跟爬上了二楼,朝着志祥的房间推开半开的门,就听见他的叫声,“说还在做梦,就听到楼下你的声音,什么事呀!”我压低着声音说:“想跟你去福州打工”。志祥一下子从床铺上跳了下来,“你书不念了?”“我……一言难尽,反正我就是想跟你去福州打工,你一定要答应我!”没得商量。坚决的语气,让志祥没法拒绝我,说:“你想去的话,明天就走,外面打工生活是很苦的,不比在家里,你要带一床被子,还有衣服什么的,好的,明天等我。”下楼了,后面还传来志祥的声音:“大学梦你不想了吗?”
两条腿飞也似的跑回家了,一脸发愁的母亲正端着稀饭,还有那严肃的父亲正拿着筷子在分着,看见我回来了,担忧的说:“你就这样放弃学业了,将来会后悔的啊!”“爸,没事的!只要我努力还可以一边打工一边学习的,你放心吧!对了,我明天就要出发了,给我准备一床被子,衣服什么的,家里还有钱吗!带一百元就够了,不够的话志祥会帮我的,你们放心吧!”
第二天,妈妈送我到车站,千叮咛万嘱咐的说:“第一次出远门,一定要注意安全,别给坏人骗了,实在找不到工作就回来。”志祥刚好也来了,转过头也跟他交代了一番。就这样我和志祥一起上了开往福州的公共汽车,在车上,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赶紧用双手遮住眼睛,生怕被别人发现。透过手指缝看见父亲也在向汽车方向赶来,父亲用力的挥着双手,可惜汽车启动开走了。
坐在一旁的志祥,看在眼里,给了我一包纸巾,安慰道:“路是走出来的,你已上路了,往前走,前面等着你的是一片广阔的天空。”
车不停的往前开,我暗自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拨动琴弦
一首经典
生命之歌一呼一吸
追求因爱成为停顿的节拍
求生让力量拨动琴弦
生命旋律一跳一动
人们依然穿过生命时光
血液奔腾
跳动的脉络
犹如音符在空间跳动
放下不幸
让爱选择
穿越音律
生命注入了希望
不知不觉中福州到了,我与志祥拿着行李穿过对面的马路,第一次来到大城市,看着那雄伟的建筑,还有那来来往往的汽车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志祥在前面催着我:“走快点,注意安全,过了这条街就可以坐公交车了。”
穿过几条街,又换乘了另一辆公交车,一路辗转终于到了志祥的住处。陌生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夜晚星空璀璨,街上灯火通明。我站在阳台上,向远处看去想告诉这座城市:我来了!这时志祥倒了一杯茶从我身后走来,“海龙你今天一路都不让我说话,我知道你心中的苦,既然来到这座城市,记住你就是一个创造者,要从无到有的创造,不管前面的路多难,多苦,只要你活着,你就得奋斗,拼搏,为爱着你的人‘’。我接过志祥的茶,放在了阳台上,张开双手拥抱着老同学说“谢谢你,我们一起创造,让友谊见证我们从无到有的创造。”
第二天,志祥去上班了,我开始计划找工作,买了一份报纸,看着招工信息上面的要求,天呀!好一点的工作都需要有中专和大学毕业的,嗨!这些与我无缘,再往下看技术工,服务员,年龄都要18岁以上,我今年才17岁,怎么办?对了,昨晚志祥说:“还有一个叫保姆站的地方有很多招工,一般都是老板直接来招的”。我就按照他说的,坐公交车到了那个地方,天呀!那里是人山人海,我该站在哪里呀!17岁的我人又瘦,个子也不高,站在哪里都是给人群淹没了,人群中挤来挤去,挤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这该怎么办!
一脸无奈的我想起父亲的话,你这么小能做什么。炎炎夏日,不知不觉中到了晌午,看着有的人买了快餐在那美味的吃着,我的肚子也叫了起来,摸了摸兜里的钱,还是去买两个馒头啃一啃得了,就这样找了一颗大树下,搬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享受那胜似汉堡的馒头,我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想,找不到工作该怎么办!
烈日当空,似乎一点风都没有,炎热让人窒息,煽动的人群也渐渐的少了,有的吃饭,有的回家,有的找到工作,有的三五成群的结在一起,有的一手提着棉被,另一手提着蛇皮袋东张西望,有的眼睛紧盯着穿西服老板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一丝的机会。
唉——我,真想找到一颗大树靠一下,这时又想起父亲的话,在这里你无依无靠的,没有一个远房亲戚。我脸上满是绝望,失落感涌上心头,我环顾四周感觉每个人似乎都在想着什么,生存让我们从遥远的地方聚在这里,等待命运的垂青,而生活总是让等待成为空想。我站起来往四周走了一圈,沉闷的心无法平静,在花圃里摘下一棵小树枝,在那里摆弄着小树叶,心中想着这一叶大点的是爸爸,那一叶并排是妈妈,下面一枝左边的是大哥,二哥,右边的是大姐二姐,最下边的嫩芽是妹妹,嫩芽的旁边还有一只叶子那就是我,一时间我的亲人都在,不再孤独,不再惶恐。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已然到下午三点多了。四周的人似乎又多了起来,但没有早上那么拥挤。我还是充满了期待,经验也多了点,眼睛也开始打量着来往的人。突然间那头人头颤动,来了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大老板,说要二十个建筑工人,我也凑了过去,那老板用手推了推我,你这年龄太小没力气不行。失望总伴随着希望,我继续寻找目标,这时来了一位穿着工作服,看上去有五十几岁了,穿着让他的到来好像并没有人围着他,我赶紧跟他打招呼,叫了一声“师傅”您是来招工的吗?那人双眼上下打量着我说:“你家是不是遇到困难了,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了”。我很小声的嘀咕一声,“嗯”。那人接着说:“我是榕东石材厂的,厂里派我来招工的,需要有技术的,要不这样,你来做学徒吧!头三个月,一月100元,包吃住。如果学得好就给你转正,转正后就按厂里的工资发,你就先跟我学,厂里本来不招学徒,看你叫我这么甜的份上,你考虑考虑吧!”,毕竟我口袋里只剩下几十元了,我当场答应了,“不过我要去同学家拿行李什么的。”那你回去拿一下,我还要招其他的工人,你5点整到这来坐厂里的车,把你带去。“好的谢谢师傅。”“好小伙子,师傅再给你个电话,5点钟的时候没看到我们就打这个电话。”我再一次的说声谢谢就往回奔了。
到了志祥的住处,还没有下班,这怎么办呢!要不写张纸条给他吧。我找来一张纸,在上面写着:“志祥我找到工作了,在马尾区的一个石材厂,先做学徒,几个月后就会转正的,谢谢你带我来福州,我把行李带走了,你的钥匙放在枕头下,海龙字”。
坐上了那位师傅厂里开来的车,内心即兴奋又害怕,车里都是陌生人,一个陌生的世界,等待是黑暗还是黎明。越想越害怕,“对”,不能自己给自己制造恐惧,自信告诉我不能恐惧,唯有战胜恐惧才能铸造一个自信的人生。我定了定神,与旁边的未来的同事交流起来,交流中知道了那位招我的师傅姓什么做什么的,他姓林,名春连,在厂里做管工的。
心中一时感激起这位林管工,就像是我的贵人,是他让我有了工作的机会,我暗暗许下心愿,将来一定好好的学技术报答他的知遇之恩。想着想着天也渐渐的黑了,看着灯火通明的大街,心想将来赚钱了,一定要来这大街好好逛逛,享受这城里的生活。
这时有个人站起来问道,这工厂怎么还没到呀!林师傅说:“过了前面的山洞,就到了。”一会儿真过山洞了,一片漆黑,大家好像都屏住呼吸,只听见汽车的轰轰声,我闭着眼睛再次想起,志祥的话“路是走出来的,你已上路了,往前走,前面等着你的是一片广阔的天空。”
过了山洞汽车驶进一个大工厂,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大招牌上面写着“中外合资榕东石材厂”,悬着的这颗心终于放下来,总算是没给人骗了。下了车,林管工把我们领到宿舍,放下行李后,叫我们先去食堂里吃饭,吃完饭再上来整理床铺,工作的事明天等领导来了,开完会在分配,说完话。林管工特意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你既然来到这里,放下心来跟我好好学上三个月,吃碗饭还是有的,你第一次出远门,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我就住你们楼下”。他的交代让初来乍到的我感觉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我一定会好好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