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倩儿忐忑不安地坐在房间里,双手不觉冒了冷汗,明明是想报复欧阳魃的,为什么心里还会有那么多的愧疚?虽然并没有想要在报复他之后得到多少凉快,只是也不曾想自己会更加的痛苦,她紧闭着双眸,脑海里全是欧阳宏坠落山崖的情景。
她惶惶地吸了几口气,猛然睁开双眼便看见一件浅褐色的衣布,她抬起眼眸看了看,映入眼眸的是欧阳魃满是关切的温眸。他俯身下来轻抚了一下她的额头,深邃的黑瞳泛上一丝忧色问:“坐着也能做噩梦?”
“那个……”凌倩儿顿了顿问,“听说七爷失踪了,找到了吗?”
“还没有。”欧阳魃满是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到她的身旁,将她拥进怀里说,“但是这事必定跟欧阳熙脱不了关系。”
“九爷?”凌倩儿扬起眼眸看了看他,不敢表露自己的急切,神色淡然地问了句,“你将他怎样呢?”
“暂时关进了元阳宫,过一阵就不知道了。”欧阳魃阴冷的语气里充满了浓浓杀意,凌倩儿的心禁不住咯噔地颤跳了一下,他低眸看了看她怪异的神色继续说,“他是最后一个到亘和宫见七哥的人,而且昨晚他就有意向把弑君的罪名推到七哥身上,所以,七哥的失踪必定跟他有关联。”
“或者当中有什么误会……”凌倩儿才刚开口,他锋利寒冷的厉眸直逼下来,她怯怯地收回目光忙抿唇低头不语,他不喜欢她为别人求情,特别是男人,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别去招惹他,否则欧阳熙的处境会更危险。
“城儿,你在乎他么?”欧阳魃略有意味地问了句,凌倩儿心底颤抖了一下不敢回应,他又抱紧了她一下把下巴挨在她的头上,语气清淡地问,“为什么他昨晚会按照我们的计划帮助你?”
“你想除去他吗?”凌倩儿反问了一句,看来他已经对欧阳熙动了杀心。
“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若留他我就留他,你若不留,我便除了他。”欧阳魃捧着她的脸凝视她晃动的眼波不紧不慢地说了句。凌倩儿不敢把眸光从他的视线移开,这话听得她很寒心,他是存心在逼迫她吗?
“欧阳魃,你想逼死我是不是?”凌倩儿盯着他咬紧唇问了句,她满脸愠色推开他站起来,她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肯定地说,“我要他活着,你肯吗?要不要杀他,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也不会根据我的说辞决定他的去留,既然没有意义的问话,你又何必来问我的意见呢?”
“我知道你很自私、很霸道,你心里容不得我心里有其他人,”她又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语气凌厉地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三爷、四爷、九爷在我心里都占据了一个位置,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若不欢喜,就把他们统统给杀了,反正又不是我家的兄弟……”
“谁说他们是你家的兄弟?”欧阳魃跨步上来从后搂紧她,带着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邪魅低语,“你嫁给我之后,他们就是你的亲人了。城儿,只要你心中有我,我不会阻拦你跟任何人交朋友,只是交朋友。当然,只要七哥平安归来,我自当不会为难九弟。”
嫁给他?还有机会嫁给他吗?凌倩儿抿紧唇又伸手捂着自己的腹部,毒发的时间视乎越来越近了,很早就已经决定了,没有以后了。
“这几天你好好养身子。”欧阳魃轻顺着她的发丝微笑说,“过两天我们就要出征了。”
“出征了?”凌倩儿眼里顿时泛上一丝凌厉之色,她流转眸光向后问,“朝中的事情了?才刚闹出几条人命来,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放心,一切事宜都有四哥打点,不会有问题的。”欧阳魃温笑说。
“四爷?你跟他冰释前嫌呢?”凌倩儿惊讶地问了句,又急切地回过身看着他问,“那庆王妃呢?”
“庆王妃当然在庆王府里面。”欧阳魃抱着她的后腰理所当然地说,凌倩儿扬起嘴角欣喜低笑了一下,欧阳魃沉了一口气略带醋意地说:“看来在你心中最重要的可是庆王妃,看来本太子得想个办法……”
“你还想去为难她吗?”凌倩儿急切地拧紧眉头责问。
“我是说想个办法让你更加重视我!”欧阳魃邪邪地冒出一句便将她横抱起来转回床上,被他压在身下的凌倩儿鼓起泡腮瞪着他,他邪邪低笑了一下将她的双手按在枕边上,“你说,你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谁?”
凌倩儿吐了一口气别过脸去,他二指用力地掐着她的脸颊,邪魅的深眸直逼她闪躲的眸光,“如果还不是我,那我就要给你打下烙印了!”凌倩儿睁大双瞳惊疑地看着他,他带着热气贴近她的脸,把她眼里的光芒瞬间遮蔽了。
“欧阳魃……”
御书房
“现在将原本各国的富豪大族稍作交相迁徙,接下来就是统一文书、统一文字、统一法律,”欧阳魃整弄着桌上的文件慎重地吩咐,“当我攻灭宣洪拿下京南的时候,就正式颁布成文法律,在我回来之前,务必拟好文书。我要一个完整统一的琅琊大国!”
“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欧阳哲信誓旦旦地点头,“你放心出征,至于七弟的事,我会多派人手多番调查。”
“我不放心呀!”站在一旁的欧阳堔皱了皱眉头说了句,欧阳魃和欧阳哲不约而同扭头看去,欧阳堔苦笑一下说,“我已经被闲置好多年了,你突然把视察各地的重任交给我,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派程峰跟你一块去,”欧阳魃看着他慎重地嘱咐,“我要确切知道每一个地方的真实情况,我出征期间,你将了解到的情况八百里加急送到军营去。”
“你是派凌他监视我还是协助我?”欧阳堔闷闷地撇撇嘴叨念了句。
“当然是监视。”欧阳魃低下头理所当然地说了句,又继续批写折子,“你这人容易醉酒坏事,不派程峰跟着你,我还真的不放心。”
“喂,你说到这么明白,我会很受伤!”欧阳堔不爽地吼了句。
“你现在是对谁大吼大叫呢?”欧阳魃侧脸挑起眼眉轻笑问。
“嗬,你别小看人了,不就视察几个地方嘛,我一定会出色地完成太子殿下交托的任务。”欧阳堔哼了一句转身走去,他迈了几步又回过头说,“战场上刀剑无眼,可得好好保存城儿!我先出发了。”
“这事情重大,交给他真的好吗?”欧阳哲略显担忧地问。
“他已经老大不小了,最不锻炼一下就真的成废物了。”欧阳魃略带戏笑了说了句。
“为什么不先登基了再出征?”欧阳哲不解地问,“免得节外生枝。”
“哀兵必胜。”欧阳魃的嘴角弯起一抹邪魅的笑意道,“不灭京南,父皇势不入葬。本太子要拿下全天下,才登上这个至尊的宝座。”
“一并举行你跟倾城公主的大婚?”欧阳哲试探地问了句,欧阳魃扭头向上看了他一眼笑笑说:“我出征在外,也希望四哥帮忙打点一下。”
“这事绝对包在我身上!”欧阳哲拍打着胸口肯定地说,“我绝对会给你们安排一个盛大难忘的婚礼!我的玉儿她现在就已经给倾城公主缝制嫁衣了,她可是比谁都着急。”
“你说,她会愿意嫁给我吗?”欧阳魃双手托着下巴,眼眸里多了一份不确定,“她似乎对我还有抗拒。”虽然昨晚她还是顺从了,但有意无意间,总觉得她还有抗拒,她似乎还不能完全融入他的温柔。
“看来驰骋沙场、无所畏惧的欧阳魃,就独独害怕她一人了!”欧阳哲取笑说。
翌日
欧阳魃带着军队出发,随行的还有两名专门照顾凌倩儿的宫人和一名太医,因为害怕中途会有突发情况,他把罗医师也带来了。出了关之后,马车里的凌倩儿不断地挽起布帘向南边看去,欧阳魃骑马来到马车旁温笑说:“要不要上马?”
凌倩儿坐到马背上挨着欧阳魃的胸膛看向远方,越是接近京南就感到越难呼吸,脑袋像是有东西在挤压一般,阵阵疼痛,她又有意无意瞄了瞄骑马在后的罗医师,她低下眼眸默念:他醒来了吗?应该差不多了吧?
“城儿,脸色那么差。”欧阳魃摸着她的脸绕过来看了看她关切问,“是不是冷了?要不要回到马车里?”
“不必了,我喜欢看雪。”凌倩儿苦笑低念了句,欧阳魃紧箍了一下她的腹部让她尽量贴近自己的胸膛,又拉了拉身上宽大的黑绒袍遮蔽在她的身上,凌倩儿扭头瞟了他一眼戏笑说:“你要把我藏起来吗?”
“是的,这四周全是男人,我想把你藏到我的身体里面。”欧阳魃应声说了句便把袍子一甩将她整个人都遮蔽了。
“报!”派出去探子疾马赶回来,欧阳魃立即勒住马,凌倩儿忙从他的黑绒袍里冒出两只眼睛来,探子跨下马来到欧阳魃的马前恭谨地说:“回禀太子殿下,京南国的太子凌以轩带领大批人马向我们这边走来,宣洪国的军队也从另一边逼近,他们已经联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