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倩儿呆坐了一会然后退回床上缩进被窝里面,他走到外面关上门然后折回来脱下外衣上床轻轻侧卧在她的身旁,凌倩儿主动依偎到他的怀里抓紧他的衣襟,沉默了一会,她才闭上眼睛愣愣地说:“小时候,为了生存,抢一个馒头,我经常被关在一个满是恶狗的地方,就像今天一样……”
“别说话了,明天还要进宫,早点歇息。”欧阳魃疼惜地搂紧她,又抹了抹她眼角滑落的热泪,他心里满是郁结酸痛,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鼻子微酸,他又拼命地忍住将欲从眼眶溢出来的液体。他在心里狠狠地默念了一句:“城儿,谁曾经让你难受,大叔就让他难受百倍!”
“今天你也一直躲在某个角落里看我的笑话吗?”凌倩儿眸光呆滞地问了句。
“在本太子设定的游戏里面,岂有本太子不参与之理?”欧阳魃轻声反问了句,声音很低小,像是怕她听见又怕她听不见,“只是……这个游戏从今以后也不再有了。”
凌倩儿微微抽泣了一下,又满脸难受地皱紧眉头蜷缩成一团,过去的惨痛回忆再次把她已经无法负荷的脑海占据,被饿狗围困、被聂皇后他们玩弄、邱锐的背叛、宣贵妃之死、邱锐之死、藏宝叔叔的谎言、还有欧阳魃的种种折磨,她的脑袋就快要爆裂一般。
“城儿……过去了,别再想了,以后也不会在有了。”欧阳魃略显慌忙地坐起来扶起满脸难受的她,凌倩儿咬紧下唇憋蹙眉头使劲地摇了摇头哽咽难受得说不上话来,欧阳魃手足无措地按住她的脑袋轻缓地给她揉按问:“城儿,好难受么?”
“欧阳魃……”凌倩儿喊了一声伏到他的肩上狠狠地往他的肩咬了一口,鼓动的双目尽是狠厉的怨恨,她的双手使劲地抓在他的双臂上,锋利的指尖竟把他单薄的衣裳刺穿了划到他臂上的肌肉。
欧阳魃咬紧牙根忍痛双手一直紧搂着她的背,肩上和臂上的痛都不及心里的酸痛,这一刻知道她内心有多难受,是他永远也无法体会到的难受,他不敢问也不敢安慰,只要她能找到宣泄痛苦的方法他都会满足她。
凌倩儿缓缓松开口又低下头轻喘了几口气,“我回西厢去。”她淡漠地说了句然后推开他的双手,欧阳魃沉下眸色箍紧她不让她离开,跪坐在床上的凌倩儿使劲地想要起来又满脸痛苦地拍他喊:“放开我呀!我不要留在这里!看见你,我就很难受!很难受!我不想这样,放开我!”
“我不会放手!即使是死,你也必须死在我的怀里!”欧阳魃紧搂着她又伏倒在床上,他钳住她的身子不让她有翻身起来的机会。
“欧阳魃……我恨你!我好恨你!真的好恨好恨!”凌倩儿咆哮大哭痛心责问,“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自私,为什么你都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让我们失去所有!我恨你们!我的头好痛好痛!我难受得快喘不过气了!欧阳魃,求你放开我好不好?我真的好难受,喘不过气了!”
“城儿……”欧阳魃痛心地抹了抹她的泪水又合上眼松开手侧过身去,凌倩儿哽咽了几下忙爬起来赤着脚跑了出去,生怕走慢一点就会被他捉回来一样。欧阳魃单手无力地搭在自己的双眼上,是不是做什么都挽回不了她的心?她已经被伤得零碎的心还会愈合吗?
大殿
欧阳魃搂着凌倩儿从珠帘后走出来带着她一同坐到龙椅上,大殿上的大臣们疑惑地对望了一下又纷纷跪下来恭谨地参拜:“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年岁!”欧阳魃随意挥手道:“众卿家平身,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老臣敢问太子殿下……”一位年过五旬的大臣站出来略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坐在龙榻旁边的凌倩儿,问,“前日太子殿下颁布圣旨悬赏捉拿谋害太子妃的凶手,今日太子为何将犯妇人带到大殿之上?还与龙伴驾!”
“本太子的确下令悬赏倾城公主的肢体。”欧阳魃略显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椅把,又一手将呆坐的凌倩儿拉扯到自己的怀里,轻柔的抚顺着她的发丝,他稍稍挑起冷眉,嘴角扬起一个邪魅寒栗的弧度,深邃的眸色冷冷扫过堂下的大臣慵懒问道:“倾城公主从来都是本太子私有的爱奴,她全身上下每一个肢体都仅属于本太子,难道还真有人敢觊觎她半分?”
“臣等不敢亵渎倾城公主!”大臣们纷纷跪下来恭谨地喊。
“不敢就好。”欧阳魃轻冷地念了四个字,话语里又是那么的凝重。
“那……倾城公主谋害太子妃一事……”大臣们支支吾吾迟迟不敢语。欧阳魃环抱在凌倩儿的手轻轻推了一下,凌倩儿忙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殿前跪下来。
“顾倾城谋害太子妃罪大恶极。”欧阳魃用手背轻轻托着自己的下巴,语气里没有本分责备,“从今天起,将倾城公主贬为宫人,负责每天到钟楼撞钟一百下,为已故的小王子积福超渡。每一下钟声必须传遍整个都城,若少一下则鞭笞十下!”
“是。奴婢遵命!”凌倩儿覆手轻拜了一下然后站起来退出去,大臣们不觉为她吸了一口冷气,一旁的欧阳宏更是满心的着急又扬起眼眸看了看龙榻上满脸趣味的欧阳魃。
雄伟萧肃的钟楼独自立于皇宫的北面丘陵上,站在钟楼上,左能眺望繁华杂市右能瞭望广袤的原野,整个都城尽收眼底,寒钟高悬独立,只要敲响边声传百里。凌倩儿走到雄伟肃严的钟楼上,看见这件金黄色的庞然大物,顿时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涌上心头。
“启禀公主,此钟高五米八,直径两米九,重一百一十八吨。”身后的太监神色淡若地解释。凌倩儿禁不住噎了几口唾沫,别说声遍全城,自己能不能挪得动它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她不觉搂住自己的双臂,欧阳魃那混蛋是故意的!一下十鞭笞,一百下就一千鞭笞,一日下来就可以皮开肉绽了!
“公主,请撞钟吧!”太监温婉有礼地说了句,凌倩儿稍稍轻扯了一下嘴角走到横挂的木桩前,这木桩也是大得吓人,单抱着它就感觉很有压力。
凌倩儿抱着木桩使劲地迈前两步,艰难地让木桩碰上了巨钟,可冷傲的巨钟却毫不领情纹丝不动!“该死的欧阳魃!”她拧紧眉头抱紧木桩又冲泡过去撞钟,这下巨钟才微微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唉……”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稍稍松开手,反弹回来的木桩摩擦生力,“哇啊……”她被它腿的急急连向后倒退两步,正好走来的欧阳魃忙展开双臂托稳撞过来的她,凌倩儿略像慌忙闭上眼地喘了几口气。
“你是撞钟呢还是撞本太子?”欧阳魃垂下眼眸看了看撞入自己的怀中的人儿轻声责问了句,凌倩儿猛然睁开眼睛触电般站稳脚跟再扭头略显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参见太子殿下。”旁边的太监忙跪下来参拜。随后便后两个太监抬着一张案几到来放到一旁,紧接着两名太监抬着檀木背椅走来,几名宫人捧着酒壶、点心、水果走来一一摆到案几上,凌倩儿愕然地看着他们,欧阳魃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欧阳魃走到案几前坐下又倒上一杯酒,懒懒地挑起眼眉瞟了她一眼轻笑问:“你还愣着干嘛?撞钟呀!还是你比较喜欢鞭笞之苦?”凌倩儿闷闷地瞥了他一眼撇撇嘴转身走到木桩旁,抱住它疾步向前跑了几步推着它撞过去。
“大力点,本太子没听到任何声响。”欧阳魃纤长的白指轻撩着杯沿轻冷提醒,凌倩儿吸了一口闷气继续抱住木桩撞过去,好不容易才听到铜哑的微响,欧阳魃用指背重重地扣了一下桌面厉喝一声:“再用力一点!”凌倩儿缩紧眉头忿忿地推撞木桩,明明是萧冷的秋天,却还是冒出了一身淋漓大汗。
“看来你是比较享受皮肉之苦。”欧阳魃从位置上走出来轻冷地道了句,凌倩儿咬紧牙根使劲全身的力气再推撞了一下,“嗡……”巨钟响了一声,她无力地松开手猛地又被弹擦回来的木桩退撞了一下。
“啊……”她急急倒退了几步,欧阳魃疾步走过来扶她,由于冲力太大,他承受不了她撞落下来的力度一下子脚跟不稳搂着她撞落到地上。“喂哟……”欧阳魃脸部微微抽搐低吟了一声责备:“你这死丫头会不会撞钟?”
“你……”凌倩儿从他身上翻下来,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又扭头不爽地瞪了他一眼说,“我就是不会呀,你鞭我一千下,我也不会!有本事你敲给我看看!”欧阳魃弯起嘴角邪笑了一下再把手递给她,她闷闷地爬起来再抓住他的手扶着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