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的墙壁上点缀数只蜡烛,勉强可以照亮这个地方,敞开的窗户跑来海上咸味的风,没有驱逐水烟弥漫的雾气,而是混杂在一起,污浊的空气中二十来张桌子,油腻的桌面从不擦拭,酒保根本来不及去做这样的事情,单是客人的叫唤已是不耐烦,心里痛恨着老板不多请人,号称是维斯特港从不打烊的无声酒馆就是这样经营的。
已是春历寒意渐退,衣裳单薄的游吟诗人拿着五线琴,来到中间空留的位置,咳咳几下开始轻唱,喧闹声被的歌声打断,这是例牌的酒馆节目,每天晚上准时上演,酒客有的是英雄,有的是游侠,有的是炼金师,也有是刚从船上下来的水手,各类形形色色的人,拿着酒杯倾听歌唱,一个趴在桌上的醉汉挣扎几下,望了一眼不禁酒力又烂泥扶桌,身形不稳斜向一旁轰然摔倒,两个酒保不乐意跑来拖出酒馆。
空位即刻有人坐下,一口七彩牙嘟哝着来杯酒,跑来的酒保看是个生客,脸上横肉望去游吟诗人方向随意说道,“只有烈酒,你要不要?”“没有其他酒吗,葡萄酒也行!”“我说了,只有烈酒,不要就滚蛋。”酒保的态度很是恶劣,这也怪不得他,经常被问这个问题脾气是暴烈,自从城里的人知道韦煞塔罗喜欢喝烈酒,流行的趋势就往烈酒发展,北方之境的烈酒源源不断进口过来,而其他地方的酒开始没有人喝,久而久之就不再供应,起码在无声酒馆是这样的。
咚一声酒瓶放在桌面,放下一个杯,七彩牙不满说道,“我要的是一杯酒!”酒保狰狞笑着,“这就是一杯酒,我们这里的规矩,够喝尿你的。”七彩牙无奈付钱,还想张口说要碟肉干,看着酒瓶怕是一叠肉干会是一台菜。
“韦煞塔罗大人身上隐隐火光,先是黄色,再是紫色,最后如同太阳一般,红色的火焰是神灵的守护,腾空而起飞上天空,瞬时万丈光芒刺向敌人的眼睛。”歌唱结束游吟诗人摆弄姿态讲述太阳之战,讲到关键时刻突然停顿,笑嘻嘻拿起地上的空酒杯,转身一圈又说道,“诸位,今日相见实属不易,我们是有缘相识,不知那位要请我喝一杯呢?”
太阳之战的故事先是从参战的战士口中无意说出,接着神话起来传到大街小巷,再经游吟诗人夸张改编,此刻说到关键之处,不免要讨几个酒钱作为生计,有人哗然一声,也有人叫喊着“帮他添上一杯”,酒保自会过来讨钱,这钱会存放酒馆老板处,待后自会和游吟诗人分成。
门口处踏步走入两人,却是僧侣服套着黑帽,根本看不清面目,轻拍几下手掌表示赞许,其中一人喊道,“为他添上十杯!”这句话引起酒客的关注,纷纷转头看向豪气之人。
说话的人抛去两枚金币,跑来掏钱的酒保半空接住,两人走到游吟诗人前面,游吟诗人作揖谢过他们的好意,那两人对视一眼之后,说话的人走近游吟诗人示意他让开位置,脱下黑帽原来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转身一轮目视完所有的酒客,“你说的韦煞塔罗全身是火,什么神灵守护,这根本就是一个把戏,就让我把弄揭穿这诡异的面纱吧。”
酒客出言诅咒大声叫喊,年轻人却没有理会,从衣袋里拿出一些粉末放在手掌,向众人展示一番这个不知名的东西,接着说道,“这个叫做火焰粉,待会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是假的!”
粉末从头上飘洒而下沾染全身,“拿火来!”年轻人话完酒保帮衬拿过一盏蜡烛,又急忙闪开怕是把自个烧了,蜡烛火轻碰粉末,年轻人的身上燃起一丝丝火光,他不慌不忙放下蜡烛盏,接着火光如游吟诗人说的变为黄色,又是紫色,最后年轻人被太阳一般的火焰包围。
火焰中还能听到年轻人的话,“诸位,这个就是一个骗局,根本没有什么太阳守护,韦煞塔罗就是这样骗人的,但骗不了我。”很多酒客愤怒叫喊起来,一个满嘴酒气的酒客怒喝,“飞起来,你飞起来,战士们可是看到大人飞起来的。”
火焰消逝年轻人安然无恙站在原处,“我很乐意想为你们展翅高飞,但那是假的,恕我做不到。”韦煞塔罗大人被污蔑,凶神恶煞的酒客站起来涌向年轻人,酒保急忙过来劝阻,“你们不受这里欢迎,请马上离开!”
“滚出去!”“滚出维斯特港!”背后的叫骂声不停,七彩牙也跟随出去,舍不得那瓶酒手上还拿着,急忙追上那两个奇异的人,气喘吁吁喊道,“两位请留步!”
两人回头看着七彩牙又对视一下,可这时已有城里的卫兵到来,把三人团团围住。
领队的是美琦玉和布莱克,他们被通报后马上赶到无声酒馆,黑煞大嘴烈烈怒喝,“好大胆子,敢跑来维斯特港做奸细,还明目张胆的来。”美琦玉倒是客气说道,“三位,维斯特港欢迎你们的到来,可这里不欢迎胡言乱语,请跟我们回去解释清楚!”
七彩牙张口说自己不是一伙的,卫兵哪管解释布莱克下令后即刻缉拿三人,七彩牙又是喊道,“我要见韦煞塔罗大人,他认识我的。”他手中的酒瓶被美琦玉接了过来,那边冷冷回应,“若你是清白的,无需大人认识,这瓶酒我暂且帮你保管。”
“我们也要见韦煞塔罗大人,只有他能定我们的清白!”那年轻人一旁又是说道,布莱克瞪了这三人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大人不是谁都可以见的,即使是我,也不能随时见到大人,何况你们!”
布莱克这句是实话,韦煞塔罗自从玉石逝世之后,除了城务大事会在大殿召见下属,其余时间都锁死在办公厅内,从早上到晚上,又是到早上,进食也是在办公厅里,根本不会回到起居室,韦树唯有安排了床在办公厅里。
光明子不待见他的父亲,如同有一道隔阂,安排的女仆照顾也不要,最后是南茜有事过来城主府晋见,扯着衣袖不让离开,韦煞塔罗唯有点头让南茜去照顾这个儿子,南茜一个人来城主府住又是不合适,只好让光明子跟随出外,十个统领已被恩赐有府宅,于是光明子来到南特的家中居住。
玺海听完美琦玉关于三个奸细的禀告,思索一下接着说道,“我去禀告大人,另外此事不可张扬,你办差吧。”“属下知道!”美琦玉受命去办差,玺海找来雅克说起此事,雅克从座位上站起来踱步,许久才缓缓说道,“若是大人知道,必将战火连绵不断,若我们不禀告则是失责,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也和你一样,如今维斯特港刚安宁下来,这局面是得来不易的。只是我们也要顾及后来之事,如今国王城引起大陆一片混乱,即使我们不去沾染战火,恐怕这战火有一日还是会烧到这里来的。”“是要尽早打算的,大人已多次提及日光城,我怕是他已有打算再去攻打,我们也要早点谋划。”玺海和雅克两人细语讨论起大陆之事,一时忘却时间又是守卫进来点灯告知夜幕降临。
时间如流水,缓慢还是急促,只因心情,春历过后转眼已是六月的第一天,睡意大地收割的第一季奶麦已全部运送回城,足足运送了十天之久;睡意火山口的乌钢开采从不停歇,源源不断的车队拉回精炼成型,港口处的五处船坞时刻等候乌钢模板,军队后勤部需要兵甲;睡意大地修建两座桥头堡用作警戒需要更多的守护力量,更多年轻人披上盔甲成为光荣的战士。
没有人知道维斯特港的兵力数量,只有韦煞塔罗和两个人知道,这天早上两个被同时召见,韦煞塔罗向他们下达一系列命令,之后又说出自己的计划,玺海愕然回应,“大人你要出去?”
“是的,我要去内陆看看,毕竟了解他们对我们很有好处!”韦煞塔罗是这样解释自己的计划,在玺海和雅克看来,大人为夫人的逝世伤心太久,或许出去透透气再回来心情会转好,就像雨天之后总会有晴天一样。
雅克和玺海对视一眼接口说道,“大人,你不能这幅模样出去,需要改个装扮才好。”“那就劳烦两位想好办法,去安排好船只,我就一人去,今夜就出发!”韦煞塔罗肯定出发的时间和人数。
即使武功再无敌,单手难敌众拳,没有人跟随就一个人去很是危险,玺海吓的站了起来问道,“大人,不带护卫出去很不安全的。”“人多反而招惹眼线,不如一个人方便,你们还是想想怎么掩人耳目吧。”
玺海知道韦煞塔罗的脾气没有再劝说,雅克倒是问起一个关键的事情,“大人你打算出去多久?”“不知道,最快就三个月回来,迟的话就冬季前,进攻日光城的事情不必等我回来,你们定好时间就去办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玺海和雅克突然间发现这个大人好任性,说走就走,说进攻就进攻,唯有照着吩咐办差,中午时分两人领着韦煞塔罗来到牢房里。
维斯特港的治安还算可以,牢房没有太多犯人,一个身形类似韦煞塔罗的犯人目视三人的到来,捉紧铁栏怒喊中夹杂手镣和脚镣的响声,“放我出去,我是三级英雄,你们没有权利捉我。”
“犯了什么?”韦煞塔罗问道,玺海回应,“在酒馆斗殴刺死一人,重伤三人。”也许在其他城市这个三级英雄会得到应有的英雄待遇,他是和另外四人约战的,不过在维斯特港不允许这样。
三级英雄被带了出来,但不是释放而是描画遗容,化妆师参照犯人的脸型帮忙韦煞塔罗易容,头发向上梳起扎团,白皙的脸用药水抹成古铜色,眼眶边沿贴上几道皱纹,两鬓粘上浓黑的胡须,高鼻变幻为鹰钩鼻,下巴裂出一道疤痕,照着铜镜看着自己新容,韦煞塔罗问道,“这个有多久的效果?”
“若是不想改动,半年时间没有问题,我可是一流的化妆师,请大人放心!”化妆师又帮衬穿上衣裳,一件蓝黑色的排扣上衣,右侧胸口有三颗金丝绣成的五角星,外加一件黑色披风。
回到城主府玺海雅克平排在前,韦煞塔罗在后,韦树向两位大人行礼说话,却是没有理会陌生人,“两位大人,城主不在。”
“我们在办公厅等候他,你即刻去宣召城内所有的统领过来。”玺海话完和雅克带着韦煞塔罗回到办公厅,大人不客气坐在自己的位置,雅克却是说道,“大人,你还不能坐那里呢。”
很快而来的亚历山大把笔墨未干的本子递给韦煞塔罗,“大人,林德九的资料已拷问出来,包括所认识的人还有一些相关信息。”“大人,你要熟记千万不要露出破绽。”玺海关切说道。
美琦玉布莱克广陵正德司徒强多离山泉灵喜冰六个人瞄了陌生人一眼就没有再理会,待到韦煞塔罗走上前欲要坐下自己的位置,布莱克喝道,“大胆,城主的位置是你坐的吗?”
“布莱克,你在叫谁呢?”韦煞塔罗的声音传来,六双怪异的眼神望去,玺海开始向六个人宣告城主要出门的消息,又是布莱克出口说话,“大人,你一个人不安全,还是带我一共去吧。”
其余五人除了美琦玉都纷纷出口表示自己跟随,韦煞塔罗出言解释制止他们的冲动,“出门之前把你们叫来,就是要托付维斯特港,这里需要你们,我不在时玺海和雅克将会统领你们,南特那边就劳烦两位大人去通告,望在座诸位以及睡意大地的四位统领同心协力,我不在时如在时一样尽心尽责!”
“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责!”布莱克又是抢着风头第一个回应,其他统领待后同声回应,而布莱克又是一个问题提出,“大人,你的声音没有改变,见过你的人会忍住来的。”
其余人不免要藐视布莱克,韦煞塔罗是因为要这几个认得他,所以才保留原来的声音,出门之后谁知道他是什么声线,或许是粗哑的,就像布莱克的大嗓门,或许是其他,最关键的是没有人认得出来。
PS:第一部《王国的影子》今日结束,明日起更新的是第二部《国王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