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影在三棵老古槐上方纵横跳跃旋腾,身法极快。
孙奇尚未觉察,而徐彪登时微笑道:“飞天蜈蚣,方老弟,好俊的轻功。”
孙奇不解问:“徐大哥,飞天大侠在哪?”
徐彪并没答话,当即飞身腾上最近的古槐,双足轻点树枝,作个蹬云弹转,迎着白影在空中一阵拳脚相映,这一白一黑的影子在三棵古槐上比试起轻功与内力。
他们均以树枝树叶为基,以脚点枝叶为腾身的反作用力,想是何等的险峻洒脱。
黑白影子在古槐上空展翅飞舞,透着圆月光明仰望,酷似龙凤巧夺灵珠一般。孙奇哪里见过这样惊心动魄的武功,傻然痴呆在那儿,已成木雕无异。
须臾,黑白二影已携手飘落在孙奇跟前,而他还在那儿眼直发怔。
方圆大笑道:“徐大哥,十年不见,功力又已大增啦。”徐彪回敬道:“贤弟的功夫,愚兄望尘莫及啊!”
徐彪随即一拍孙奇肩膀:“孙老弟,这位就是江湖上人称‘飞天蜈蚣’的飞天大侠方圆。”孙奇如醉方醒,赶紧上前拱手躬敬道:“久仰飞天大侠威名,幸会之至!”
“方老弟,这是我新结义的兄弟,孙奇,游子义的三弟子。不过,孙老弟,悟性极高,可造之才啊!”
孙奇听徐彪在飞天大侠跟前夸奖自己,心里也不禁得意,心底感谢徐彪待自己如此。
孙奇从小孤苦伶丁,叔婶又穷,少年又做过苦工,饱尝人间冰冷待遇。今天能有此奇遇,世上实属罕见。
方圆仔细打量一下番孙奇,微然一笑:“徐大哥阅人无数,不会走眼,我信。”
“对了,方老弟,咋到了沧州?”
“自从徐大哥两月前到河南嵩山少林寺和岳村镇来找我,碰巧我去湖南湖北云游。回来后,少林寺几个师兄弟说大哥来过,看过你留下的书信,便告别无禅大师和义父,按你信中说明,特来沧州找你。”
“那你如何又去京津弑杀洋鬼子的?”徐彪疑问。
“我从少林寺起程,也没加紧脚程,悠游闲逛直奔沧州而来。刚到沧州那片密林时,发现有五个黑衣遮面人都使双刀围攻一个白脸英俊的小伙子。那小伙子使的是八卦子午鸳鸯钺,我想他一定是沧州游子义门下,因为沧州游子义的八卦掌功夫在黄河两岸武林界名气甚大!
那小伙子受了重伤,好象是中毒了。我二话没说便救了他,把他的白马和兵器都放到他身旁,便在远处瞟着他,观其动相,直到他醒来上马向沧州奔去。当时大雨瓢泼,闪电雷鸣,白马脚力不错。
我也尾随附近穿雨提气飞奔,其实我就在他身旁,他绝对发现不了我。后来是徐大哥把他扶进古庙,我想大哥一定有能力帮他排毒。
我便先去京津干几件大事,给神鹰天王徐大哥你一个见面礼。然而去京津之前,我又到过春秋会馆给游子义送个信”
徐彪哈哈大笑道:“方老弟,你这见面礼也太大了,不但惊动紫禁城,整个华北,整个中华大地想必都已知晓。不过,这几件礼物太好了,正好杀杀洋鬼子的威风。”
孙奇也道:“为我们中国人出口恶气,真解恨!方大侠,下一次别忘带上我。”
方圆开怀大笑道:“好样的,一定!你要好好练功夫才行。”
孙奇接道:“方大侠的信可把师父惊坏了,纸信入木三分的内功,恐怕世上没谁会用。”
徐彪会心笑了:“此言不虚,方老弟从小就在少林寺修炼童子功,内功造诣还不止这些呢。”
“哪里,徐大哥尽为我脸上贴金。噢,前几天在天津,我又见到那个白脸小伙子,他去了端亲王府邸打探情报,差点报露自己,被我点了穴救出去,把一首打油诗放进他的怀里。”
“鹰北蜈蚣道,沧南务虚开。蒋干周郞计,唐沽东洋貂,是这几句吧。”
“孙奇记性不错,正是这四句。”方圆心想,这个年轻人果然也有过目不忘之能。
方圆微笑又道:“有一天,我远处瞧见徐大哥骑着一匹神驹从天津往北京方向途经乡间小路,想必定有要事,便没追你。我知道你在古庙救了那个小白脸儿,游子义也一定接你到春秋会馆。然而那时,我飞天蜈蚣已经在北京做了杀洋人的大案,所以便写上‘鹰北蜈蚣道’;那小白脸进了端王府,碰巧我也在。我知道得比他详细,所以第二句‘沧南务虚开’;第三句好理解;第四句是我在天津听说游子义飞龙镖局的貂皮被劫,可在天津唐沽一带,见到几个东洋浪人肆无忌惮穿着貂皮大衣,大摇大摆在外滩招耀,故写了‘唐沽东洋貂’”方圆解析了那首诗的寓义。
孙奇更为诧异:“方大侠,不但武功独步天下,智谋又远非人比。”徐彪笑道:“臭小子,你骂你方大侠不是人啊!”孙奇也觉失言,顿时莞尔一笑辩道:“对啊!方大侠的确不是人,他是神啊!”
徐方二人也笑了。心下均认为孙奇的心思变化如此之快,确是可造的人才。
“方大侠,你救的是我四师弟李芸,他也是个孤儿。”
“孙老弟,为何说‘他也是个孤儿’”方圆诧异问道。
“因为……因为我就是个孤儿,同样是孤儿,他的命比我好,师父疼爱,师妹也喜欢他,师兄弟也都对他好。可我却是大大不如。”
“原来如此”方圆心想,还以为孙奇知道自己一些身世呢,看来,徐大哥并没说这个,不过说了也自然,又不是什么隐私。
孙奇接着问一句:“方大侠,那天在密林里的冲天猴,是您发射的吧。”
“对,我用冲天猴来分散众人的注意力,借此说些心里话给殷天霸和钟勇。他们如果能听进去再好不过,听不进去,再收拾他们也不迟。御林军首领钟勇的武功不错。殷霸天三十年前我就与他交过手,那时我才十几岁。
殷霸天学了《九阳真经》的功夫,没练到上乘,假若他不去练采花术,也许比现在更好,更何况兼练五毒神掌这样阴损的功夫,自然对他身体不会太好。”
“方大侠如此一说,很多迷团便迎刃而解,今天缘分殊胜,多谢徐大哥,方大侠,让兄弟有此盛会因缘。”孙奇彬彬有礼一拱手。
“今天到这吧,孙老弟,你先回去,我还有事与方大侠谈。”徐彪瞟一眼孙奇。
孙奇回到自己寝室,兴奋失眠。回想徐方相见的比武圣景,在古槐上空展现绝世轻功。犹如二龙戏珠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