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乡的感觉一般都是令人心情愉悦的,但亚索却不同。
坐了好几天的船亚索和锐雯终于到了艾欧尼亚。一上岸后锐雯就一阵感概,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但亚索实在是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
此刻亚索看着曾经熟悉的草原,也不能说什么感觉也没有,怀念总是有些的,但也有些厌恶。
亚索知道,也很清楚自己被唾弃只不过是因为议会搞得鬼,不能怪艾欧尼亚的平民。但无论怎么说,终究是被唾弃了,亚索总不可能什感觉都没有。
总而言之,亚索还会守着这片土地,但早已经没有了激情,那种抛头颅洒热血的激情。
亚索只会尽力而为。
“怎么了?风,不喜欢这地方吗?”锐雯问道。
“不是,我在想事情。”亚索道。
锐雯问道:“在想什么事情?”
亚索沉默了会,沉声道:“如果你的祖国侮辱了你,伤害了你,你还会守护你的祖国吗?”
“这个啊,要看情况了。”
锐雯道:“如果我的祖国伤害了我是错误的,那我会弃暗投明。但如果我的祖国伤害了我是对的,那我会继续守护我的祖国。不管怎么说,祖国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只要她没有错,你就要守着她。这点我一个女孩子都知道,你一个大男人不会不懂吧?”
亚索道:“终究是对错问题是不是?那又怎么定义谁对谁错呢?”
锐雯道:“舍小取大对,舍大取小是错,我们总要为多数人考虑。或许你辛苦了甚至痛苦,但你的辛苦和痛苦会让很多人过得幸福美好。”
亚索道:“他们的幸福关你什么事呢?”
锐雯道:“不要那么自私嘛。”
亚索道:“自私是人的本性,自私没有错。”
“自私是没错,但太自私就是错了。”
锐雯道:“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他们的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但他们依旧会付出着。我们做不到完全无私,但我无私一点,你无私一点,人人都无私一点,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战争了。”
“我还是举个例子吧。”
亚索道:“有一个人,他就是像你所说的人。他没有杀人,但他的祖国控告他杀人,侮辱他伤害他,但他仍然守着他的祖国。一次,他为了拯救他的祖国付出了生命,但他的祖国仍然冤枉他,侮辱他伤害他到底线的地步。你说他还要守护他的祖国吗?”
“这个就不是祖国的错了,是那个杀人凶手的错,把那个杀人凶手揪出来不就完事了?所以我觉得你所说的人应该要继续守护他的祖国。”
锐雯很认真的说道:“那是他的责任。”
亚索道:“要是是他的祖国故意诬陷他,是欲加之罪呢?”
“这个啊,那就没有必要了。他的祖国都不要他了,那他当然就没有责任守护祖国了。只是……”
锐雯吐槽道:“你这个例子怎么那么耳熟啊,怎么听着那么像亚索的经历?”
亚索很直接的说道:“这就是他的故事。”
锐雯无语,道:“你直接说是他不就行了?”
“说回正题。”
亚索没有废话,道:“你说没责任了,那你的意思是说亚索没必要守着艾欧尼亚了?”
锐雯反驳道:“我有说到吗?”
亚索道:“你刚才说是欲加之罪就没有必要了,亚索没这个责任。”
“我是说了,问题是艾欧尼亚故是意给亚索扣上的罪名的吗?”
锐雯道:“什么是冤枉,什么是欲加之罪你知道吗?甲的钱不见了,在乙身上出现,但实际上是丙偷了钱塞到乙身上,然而甲认为是乙偷了他的钱,这叫冤枉。要是甲的钱不见了,其实叫丙拿走塞到乙身上,然后甲再认为是乙偷了他的钱,这才叫欲加之罪。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艾欧尼亚杀了斯图尔特老先生,然后再诬陷亚索?”
亚索道:“难道你认为是他杀得人不成?”
“我当然不这么认为。”
锐雯道:“只是我们要实事求是是不是?谁对谁错,总不能搅乱吧?”
亚索道:“就算是冤枉,被他不委屈吗?”
锐雯道:“这又有什么办法?这就是他付出却得到不成正比的回报。”
亚索道:“问题是他什么回报也没有。”
“我知道。”
锐雯道:“可世界需要这样的人,总要人来当这样的人。”
亚索没事否认,沉默了会,道:“要是你呢?锐雯,要是你遇到这样的情况呢?你的祖国伤害你,你会怎么做?”
锐雯很肯定的说道:“我当然会守护我的祖国。只要她没有错。”
“你不怎么看重自己的命,我说点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亚索道:“你选亚索还是选你的祖国?”
“呃,这个,这个……”
锐雯答不上来,索性哼了声不答,吐槽道:“风,我觉得你像个娘们一样,喜欢唧唧歪歪的。”
亚索反驳道:“我有吗?”
“没有吗?”
锐雯道:“很多没事找事的女孩子就喜欢问一些无聊的问题。老是问男人,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你现在问这个问题跟这些有什么区别?有意思吗?有意义吗?”
“好吧,我不问这个了,我问点别的。说回亚索。”
亚索道:“现在,你希望他选择你还是选择艾欧尼亚?”
锐雯闻言没好气道:“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要问?这还用想吗?”
亚索道:“很容易选择吗?”
“当然容易了。”
锐雯振振有词道:“两个都选不就得了?”
“……”
亚索无语道:“只能选其一。”
“呃,这个,这个……”
锐雯纠结起来,似乎很选择,但锐雯只是纠结了一会就说道:“我希望亚索选择艾欧尼亚。”
亚索听着一怔,虽然知道答案却还是问道:“为什么?”
“这是他的责任所在。”
锐雯想了想,微笑起来,虽然是挤出来的,道:“所以我希望他选艾欧尼亚,只要他不受伤不死就好了,尽力而为吧。”
亚索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锐雯实在太傻。
锐雯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见亚索此刻的气场有些怪,不由问道:“怎么了?”
“没事。”亚索应道,声音有些颤抖。
只是锐雯没有注意到这点,道:“没事就走吧。”
“那个,锐雯……”亚索想说什么,却说不出。
锐雯见此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啊,唧唧歪歪什么?”
“那个,我能不能抱抱你?”亚索平静的问道。
锐雯听着一怔,实在没想到亚索会提这个要求,问道:“你想干什么?”
“没事,就是想要个拥抱。”
亚索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不给算了。”
亚索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准备行路,但这时锐雯突然扑了过来,给亚索一个拥抱。
亚索见此一怔,什么也没说,就是抬起了手,抱紧锐雯。
一瞬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仿佛世界只剩下此刻的两人。
亚索真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直到永远……但总有些不识时务的东西来打破这片刻的安宁。
“嘿,风叔,你抱够没有,当我不存在吗?”
唐从锐雯胸口钻了出来,瞪着亚索嚷嚷道:“我妈妈已经有男票,你收敛点行不?”
“咳……唐,这只是朋友之间的拥抱,很正常好不?”锐雯咳了声,解释道。
“别解释了。”
唐哼道:“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锐雯无语,索性直接把唐捉起给扔了出去,然后对亚索说道:“我们继续。”
虽然现在气氛有些尴尬,但锐雯非常喜欢被亚索抱着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做梦一般。
只是锐雯想继续,亚索却松开了手。
锐雯见此不解,问道:“怎么了?”
亚索道:“你有男朋友了,我们这样不好。”
锐雯道:“简单的一个朋友的拥抱都不行吗?”
“可以。”
亚索道:“但我们抱太久了。”
“那好吧。”锐雯微垂眼帘,低声一句,似乎有些失落,然后扭过头瞪了唐一眼,一副要把唐活活生吞掉的样子。
亚索倒不怪唐,因为唐刚才是在提醒他,他实在抱太久了。
这容易会让锐雯发现什么。
亚索看向前方,看着艾欧尼亚美丽的草原,觉得自己不能让锐雯发现什么,然后亚索沉默起来。
亚索既然已经回到艾欧尼亚,这个所谓的家乡,那便说明,亚索没有选择锐雯,而是选择了艾欧尼亚。
所以亚索觉得已经没有资格拥抱锐雯,而且,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锐雯现在离亚索很近,但亚索却觉得锐雯无比的遥远。
亚索永远触摸不到。
长路漫漫,唯剑做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