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从桥中走来,站在桥头的丹绯衣心里一急,急忙往旁边的大树躲去,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朝桥头走来。
容峥送了什么东西给她?
她为什么要收下?
可他为什么又要躲起来?
他是她的男人,是要与她在一起一生一世的男人,为何要躲?难道自己就真的如此懦弱?
丹绯衣站在树的背后看着他们两人手牵着手,路过他,将他撇在身后。
潋滟的眼里,满是失落与自责,他就这么立在大树的背后,看着他们两人越走越远。
夜,渐渐地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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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找的地方,她全找过了。
黎明前,她提着灯笼疲惫地坐在后院子里的池子旁,从一进这里,她多想可以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可是没有,哪儿都没有找着那抹只属于他的绰约身影。
失落而忧心地在池子旁坐下,黎红袖将手放到池面上轻轻地华开,冰凉的感觉立即袭来,痛苦地闭上双眼。
开始后悔今晚为什么要丢下他一人在房间内,她可以将他一起带走,不就一张塌下的床,有什么好看的。
就算是被他们误会那又怎么样,他们成天睡到一起,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全都做了,只除了还缺一场婚礼,只除了,她没有怀他的孩子。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绯衣......你在哪儿啊?你上哪儿去了!”
“绯衣、绯衣......”
寒风中,她将灯笼放在一旁,抱着膝盖,晶莹的泪水打湿了她浓密的睫毛。
远远的,容峥站在院子的大门,看着那池子旁灯笼微弱的光芒,旁边是那那抹纤细的白色身影。
寻了一个晚上,到现在她也该累了吧!
心里虽然难受她为了别的男人如此,可是心疼更多。
容峥朝她走近,将她小小的身子抱进了怀里,怀里的她冰冰凉凉的,小脸上满是泪水。
“红袖,夜色已晚,回房休息吧!”
“他去哪里了?绯衣去哪里了?他不会不声不响就离开的,都是我,不该过去找你把他丢下的!都是我的错!”
黎红袖自责地咬着下唇,几乎咬出了血来。
这么晚了,他到底上哪儿去了?
又是丹绯衣!他真想灭了这男人!简直就是祸害一个!
“别找了,他若想回来,自然就会回来了,能不能别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他的身上?”
黎红袖哭着摇头,从他的怀里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你不懂,他失去记忆了,他对于这里本就不熟悉,人情世故更是什么都不懂,除了我,他几乎不跟外界交流,如果他独自一人,他该怎么办!”
所以,她想让他赶紧恢复记忆,如果是以前的丹绯衣,她就不担心他这一点了,可是现在的丹绯衣,有时候心智犹如孩童一般,叫她怎么放心得了!
“你就这么担心他吗?别哭了!”
容峥抬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只觉得掌心内好似有些粘稠,摸了摸越摸越多,借着灯笼的光亮细看一下,只见他手下的脸一片糊,那一块疤......
“红袖,你的脸怎么了?”
为什么一团糊,还带着粘稠,他从怀里掏出白净的丝帕,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脸,再看了一眼丝帕,上面一片脏东西。
她的脸......
黎红袖这才睁大了双眼,看着他手里白净丝帕上的那一片深色的东西,顿时捂住了脸,她怎么忘记了这一哭,就要哭坏了脸上画上去的疤?
“黎红袖!”
他的声音冷冽而阴沉,“你竟然骗本王说你毁容了!”
几乎停止了哭泣,她捂着脸看着微怒的容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丝帕,擦了擦脸上粘稠的东西。
“那又怎样!有本事,你掐死我啊!”
“你以为本王不敢?”
他敢,只是......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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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他徘徊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寒风瑟瑟中,背影显得孤独而无助。
如行尸走肉一般,少了以往的生气,却不知该去哪儿,秦府吗?
可是现在的他,不想见她,想着黎红袖靠在容峥的怀里,想着他们牵手出来,牵手回去,他的心,就好象不再是自己的。
疼得没了知觉。
丹绯衣自嘲地笑了笑,垂下眼眸,无目的地漫步着。
一团黑色的烟雾缓缓地朝他靠近,在他的身后,烟雾慢慢地行成人的形状,一名俊美异常,带着寒意的男子立于丹绯衣的身后,跟上了他缓慢的脚步。
而向来敏锐的他对于身后人的靠近,毫无知觉。
“丹绯衣!”
身后的人轻唤了他的名,声音里有几分冷冽。
身后的人有几分的不悦,见前方的他丝毫不给个反应,只好又唤了一声,“丹绯衣!”
他听到了,只是懒得回头,继续毫无目的地往前走,对于身后陌生的声音置之不理。
现在没有一样可以入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就连黎红袖她......
他也不想要去想,想着她,浑身都难受,觉得像要死掉一般,他这么爱她,这么在乎她,黎红袖就感觉不到吗?
敢无视他的存在?
不过区区数千年的凤凰,他可是万年的修行了!凤凰那又如何,不死不躯那又如何,现在不也如行尸走肉一般!
唇角噙着抹冰凉邪恶的冷笑,他脚步轻移,黑影如烟一般瞬间移至到他的面前,拦住丹绯衣的去路。
丹绯衣见去路让人给拦住,也不理睬,绕过他的身子继续往前,微微低着头,一脸的淡漠,仿若这世间的一切,再与他无关!
“丹绯衣,你再敢无视我的存在,我就毁了血玉!”
玄墨伸出掌心,一块散发微弱光芒的血玉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内。
血玉......
听到熟悉的两字,丹绯衣停下了脚步,回头,见皎洁的月色下,一名身着黑衫的男子手拿着一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玉,那就是血玉吗?
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血玉好似感受到他的靠近,本是微弱的光芒,慢慢地变得光亮了一些。
那块血玉,可是黎红袖说要带他去找的东西?
“把血玉给我!”不管是不是先拿了再说!
“这血玉......”
玄墨冷冷地笑了笑,带着比这冬天还要冷的寒气朝他袭去,本事体弱的丹绯衣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朝他袭来,不适地后退了几步。
“我要你把血玉,心甘情愿地给我!”
他是拿走了血玉,不过如那死缠着他不放的碧泠所言,这块血玉若不是他原有主人心甘情愿地给他,便不过就是块再普通不过的血玉。
尝试几次之后,才发现自己所拿到的血玉,不过就是块普通的东西。
没想到这一块血玉的灵性如此地强烈,不过若让他所得,定可以增加数千年的功力吧!
面对这陌生的绝色脸孔,印象中,他并没有见过,丹绯衣将他打量了一番,最后继续将目光落在他掌心内的血玉上。
才问:“你是谁?认得我?”
“怎么......才几个月不见,就没印象了?”
玄墨见他如此,想了想,记起那时候他让他的寒冰所伤,落下去的时候头部撞到了树枝,难道,失去了记忆不成?
“你是谁?”
丹绯衣固执地又问了一遍,声音淡漠,带着不屑。
“玄墨!万年黑蟒,丹绯衣,你不会是失去记忆了吧!”
玄墨笑着,带着一丝得意,冷艳的俊脸,比女子还要美艳三分!
“玄墨?没印象!”
万年黑蟒?这么说,他也不是人?
他是千年凤凰,他是万年黑蟒,那么他若没有失去记忆,是不是也不是他的对手?
万年黑蟒,怪不得,浑身冰凉冰凉的散发着袭人的寒气!
原来是臭蛇一条!
丹绯衣看着他,眸中潋滟流转,丝毫不输给玄墨的冷艳,他朝前走了几步,抬起纤细修长的手,正要拿过他掌心内的血玉。
玄墨立即带着血玉后退了几步,躲开了丹绯衣。
“血玉是我的,还我!”差一点得手,丹绯衣有些恼怒。
“你的?”
玄墨笑了起来,“喂,你没看到这血玉现在是在我手中吗?”
既然在他的手中,那么这血玉自然就是他的!
在他手中就是他的吗?
丹绯衣相信黎红袖所说的话,她说这块血玉是他的,她的话,就是事实!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毅然决然地相信她的每一句话!
冷冷一哼,见他是不肯把血玉还他了,丹绯衣问道:“你想要怎么样才肯把血玉还给我?”
卑鄙的臭蛇,若不是他可能需要靠这块血玉来恢复他的记忆,若不是黎红袖想带他去寻找血玉,他才不稀罕呢!
还给他?
可惜了,他现在看上了血玉,白白还他,岂不便宜了他!
“你想太多了!你不是失去了记忆吗?只要你把这块血玉心甘情愿地给我,我便让你恢复记忆!”
寻回他失去的数千年的记忆,对于修炼了万年的他来说,小事一桩!
他可以帮他寻回失去的记忆?
丹绯衣带着几分怀疑,但是这个条件确实很诱惑他,他若恢复了以前的记忆,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也许,黎红袖便不会让容峥抢走了!
看着他掌心上的血玉,丹绯衣不清楚是接还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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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一夜未眠,一夜担忧,却是容峥陪了她一夜,寻了一夜。
能找的地方全都去找了,秦府的人也都出去找了,却没有见着丹绯衣的身影。
他哪儿去了?
身心疲惫的她倒坐在冰凉的地上,哭肿了双眼,一脸的恍惚。
她捂着发疼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怕自己会撑不下去,没有找到丹绯衣,她不安心!
到底是为何原因他会不见?
“非要如此吗?”
容峥心疼地将虚弱的她抱进怀里,她怎么可以当着他的面对别的男人如此?
黎红袖在他的怀里睁着哭肿哭红的金鱼眼,拉着容峥的衣襟,几乎用乞求的语气求他。
“容峥,你帮我找绯衣好不好?我好担心他,我不知道他除了后院的池子旁,还能去哪儿了!”
他从不会消失这么久的,一夜未归,没有任何的音训!
“他对你来说,就这么地重要吗?”
“嗯,很重要!”她慎重诚实地点头。
对于丹绯衣每次都对自己说了要好好地待他,照顾他,可是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疏忽了他?
为了云锦布庄的事情,为了容峥,为了冰儿与雪儿的双手,自问自己所做的都没有错,可是惟独没有站在丹绯衣的位置替他好好想想!
可,每次她都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意识到这点,才想着后悔,但已经是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她到底把丹绯衣放在了什么位置?
明明那么爱他,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可是为何却总是会疏忽了他?
“好!我帮你去找!你别担心了,好好回房睡一觉,云锦布庄的事情你也别操心了,锦风与秦若雨都在那儿打理,你好好休息就成!我让尤雅给你把脉!”
他在她白净的脸上亲了一记,容峥苦涩一笑,擦去了脸上的那一块丑陋的大疤,她的脸看起来娇美了许多,只是现在一脸的苍白,看起来极为虚弱。
黎红袖虚弱地点头,靠在了他的怀里,忧心了一夜,寻了一夜,除了胸口因为担心、紧张,所以一直揪疼着。
此时浑身的力气也像是被完全抽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