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超妈妈领着宫超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砸了宫超爸爸正在全神贯注玩着游戏的电脑。之后,还没等宫超爸爸明白过来,她就又冲上去揪住宫超爸爸就打。
宫超妈妈都快气死了。自己一个女人在外面挣钱养家,不管是炎炎夏日还是冰天雪地,常常一天穿衣脱衣拍照不停。她都没敢对外人说过,她曾经有过72小时连续拍照不睡觉的记录。
宫超爸爸也觉得委屈十足,如果自己不是在家带孩子,那他随便找个游戏厅打游戏都能挣钱。那样老板连吃喝都管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孩子,谁愿意在家呆着?
很快,小俩口拳脚相加,很快,宫超爸爸就占了上风。很快,宫超妈妈被打的鼻青脸肿。随后,宫超妈妈不吃眼前亏地抱着孩子匆匆逃走了。
“我要跟你离婚,咱们法庭上见。”
宫超妈妈临走前甩下的这句话像重磅炸弹一样,一下子将宫超爸爸炸晕了。
晚上12点40分,李皓如愿坐上了北京飞平安的最后一个航班。
飞机临起飞前,李皓给闻喜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明天他会正常上班的。他本来看天太晚了,不想打这个电话,可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打了。他怕因为自己搅乱明天闻喜的安排。
闻喜挂断电话,按常规算了一下飞行时间后,又把手机定了一个时间,又继续睡了一个小时。之后,被手机闹铃叫醒。她起床穿上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直接出门取车开车来到机场接机处。
没等几分钟,李皓就出来了。李皓本来准备坐机场大巴或出租车回家的。他没想到闻喜来接他。
“你咋来了?”
望着满脸惊讶的李皓,闻喜微微一笑忙解释着说:
“我算了一下,机场大巴整点一小时一趟,你下飞机的时间刚好是正点过二分钟。这会儿出租车也不好打。在这儿呆一小时还不把人急死呀。”
“谢了。”
李皓感激地冲闻喜说。闻喜笑了笑没接李皓的话。
两人说着很快就出了机场大厅。闻喜让李皓在门口等着。她过去很快把车开过来。
“我也是怕你万一路上有个闪失,明天没法儿正常上班又把我靠上了。”
李皓一上车,闻喜就冲他没话找话地解释着说。李皓忍不住说:
‘亏的你来接我。这会儿出租车都不好挡。”
闻喜不由又随口问:
“你女朋友没事吧?”
“好着呢。”
“从这看也说明她离不开你。”
“是我离不开她。”
“人生难得一知己。”
“是,至少在这方面,我还是挺幸运的。”
闻喜心中立刻泛起了一股酸酸的醋意。她本能极力掩饰着岔话说:
“你爸咋样?”
“唉,现在一小时打一针杜冷丁都坚持不到点。”
“要不,你让幸一开他开车带你爸去外面透透气。”
“唉,抛开他自己不想出去见人之外。我也不是不想带他去。我也站在他的角度想,让一个快要死的人,再去看太多大自然的美景,然后,又无情地让他离去,对他也真是太残酷了。”
“也是。人啊——生不由人,死——也不由人。人生到底是什么呢?“
李皓思考着没有回答闻喜的话。片刻的沉默之后,李皓忍不住问闻喜:
“园里的烦心事搞定没有?”
“什么?”
“就那空出一个名额争着都要来的?”
“哦。没呢。昨天白天一天,园长嘴上虽然没提,可心里必定是都快急疯了。”
“我刚在飞机上还想,眼下最可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兰馨请回来。”
“我也这么想。”
“咱们再去趟兰馨家行不?。”
“现在?太晚了。再到她家估计都四点多了。”
“也是,那就明天一大早再去。”
“不,咱现在就去。咱就堵在她家门口。咱无论如何今天也要把这事给解决了。要不万一她有事临时出门,又耽误一天。”
闻喜突然临时又改变了主意说。李皓马上赞同地连声附和着说:
“行。是这,咱也别现在去。咱天亮赶到她家门口也不晚。是这,你也别回你家了。现在直接去我哪儿。你也稍稍休息一下,天一亮,我去给咱买点早点,吃完咱就直接去。”
“好。”
闻喜掩饰着心中的兴奋。扭头冲李皓微微一笑答应说。
闻喜随李皓走进“杏园”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四点。李皓一进门就让闻喜到他卧室再睡一会儿。闻喜坚持要在沙发上躺一下就行。李皓也没再跟她争辩,自己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后,就进卧室关上门在床上躺下。
临入卧室前,李皓还过客厅给闻喜专门送了毛毯并帮闻喜关了灯。
闻喜身上搭着毛毯和衣躺在沙发上,根本就睡不着觉。突然而至的和李皓近距离的相处,让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疲惫的李皓头则一挨枕头很快就大睡了起来。
根本就无法入睡的闻喜从沙发上悄悄坐起身,打量着黑暗中的四周。但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闻喜所能做的,就是在李皓的呼噜声中不停地看表等待着天亮的到来。
终天熬到了天蒙蒙亮。闻喜离开沙发去卫生间用手捧着水漱了漱口,洗了一把脸,然后,她就去楼下买早点。等到她再回到房门前时,才发现她没有房门钥匙。她再看一下时间,离李皓设定闹钟的时间没几分钟了。她就摁响了门铃。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还说我叫你呢,还说我给你买吃的呢。不好意思。”
李皓开门后不停冲闻喜说着并连忙接过她手里的早点过去放到餐桌上。
“你先吃,我马上就来。”
李皓转身去卫生间洗漱。闻喜在餐桌前坐下等待着。转眼,迅速收拾妥当的李皓也过来在餐桌前坐下。边吃着酸菜盒子,边冲闻喜说:
“你睡着了没有?”
“还行吧。”
“我现在是站着都能睡着。”
“先吃饭。”
闻喜忙催促说。李皓也没再多说,很快就吃完了两个酸菜盒子,又喝干了一纸杯豆浆。
“走了。”
闻喜吃完,去卫生间漱过口后,冲李皓说。李皓迅速跟过去。
李皓跟闻喜将兰馨妈妈堵在了家门口。兰馨妈妈的怒火一下子就又燃烧了起来。李皓没等她开口抢着先伸出双手示意她别发火之后,就说:
“兰馨妈妈。你先别生气。你也知道,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相反,还会伤害自己。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可以把你女儿送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知道你也有这个能力。而且,可能经过了这几天,你可能更不愿意跟我们这些人打交道了。那么,如果,我们不再来往,可能永远就成了陌路人。可是,我们还是聒着脸来了。一,还是那话,我不愿意兰馨这么可爱的一孩子,因为我失去了上东方幼儿园的机会。但话说回来,即使失去这样机会,公正地说,我没有任何责任。我也只是想起来心不安。二,现在的真实情况是什么呢?兰馨一走,有上百个关系户要过来顶这个名额。但这个名额本来就是兰馨的,所以,我们还想还给兰馨。”
“李皓老师如果成心跟你过不去。早都会利用你那天发恐怖短信的事折腾你了。”
“再者,你就是回到中二班,园里也随时会根据工作情况调整人员。我也不一定永远在中二班。还有,你就是再选别的幼儿园别的班。你细想一下,是人都会失误,你难保兰馨在新的地方就没有闪失?。”
“兰馨妈妈,李老师说得对。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会认真负责对待每一个入园的孩子的。孩子也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对不对?”
闻喜跟李皓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找幼儿园并不顺利的兰馨妈妈正好借机下了台阶,同意让兰馨重新回到东方第一幼儿园。闻喜跟李皓当下就带着兰馨坐车直奔幼儿园。在车上,闻喜就打手机把兰馨回归幼儿园的事告诉了裴美娟。
裴美娟一进办公室,就从办公桌里拿出一张张关系户的条子开始打电话。
“陈秘书,我本来打算马上通知你明天来给李副局长朋友的孩子办入园手续的。可我手下刚给我打来电话,说那个她妈妈死活要让孩子转园的家长又变卦不转了。而且,刚又把孩子送来了。唯一的名额你看这就突然没有了…..实在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这样吧,再有空名额,我保证第一个通知你。不谢。”
裴美娟圆滑老道没办事还让人不恨她地刚打完所有该打的电话。闻喜就进门了。
“裴园长,李皓已经带兰馨回中二班了。”
“唉,总算摆平了。唉,都是爷,一个也得罪不起。”
“爷得有爷的样子,爷得有爷的规矩。否则——”
闻喜微微一笑,把话说了一半儿。她认为裴美娟知道她要说什么话了。所以,她就没把话继续说下去。
闻喜一直相信,以权钱关系等不正当手段谋取的事情,表面上看,暂时是沾了便宜。但最终,她认为伤害的还是自己。温水煮青蛙……还没等闻喜继续想下去,裴美娟话题一转,说:
“你别说,李皓还真是条龙。从单位的角度,我认为你一定要想办法留住这条龙。待遇留人,情感留人,事业留人,职务留人。你说,李皓这条龙目前最需要啥?”
闻喜苦笑着直摇头。
“底下都传他也是冲着园长的位置来的。这几天我也看了,他连官场的基本规则都不懂。也可以说,他心就没放在这里。”
闻喜没接话。裴美娟又说:
“闻喜,我快退了,你得好好想想办法,一个李皓,一个金剑龙,两个人如果做你的左膀右臂,你能省很多力。”
“想当正职的人是不可能给我当助手的。”
“你是说金剑龙?”
闻喜又苦笑着摇了摇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宫超爸爸突然提着一个袋子走进园长办公室的门。闻喜跟裴美娟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宫超爸爸从袋子里掏出一块红砖“叭”地一下子放在瓷砖地板上后起身示威说:
“你们赔我老婆。”
裴美娟跟闻喜不解的对视了一下。宫超爸爸气愤地叫着说:
“都是你们多事。你们要不给我老婆打电话让她带娃去看眼睛,她这会儿还在南方呆着呢。”
“你孩子眼睛怎么了?”
“你先冷静一下。”
裴美娟接着闻喜的话忙劝着。宫超爸爸突然拎起砖头高叫着:
“我儿子眼睛快瞎了,我老婆要跟我离婚,我啥都没有了,我冷静不下来。都是你们给弄得,你们给我陪。”
闻喜趁宫超爸爸将注意力集中在裴美娟那里的时候,突然冲过去将宫超爸爸手中的砖头夺下来。宫超爸爸上前欲抢。闻喜忙闪开说:
“我练过空手道,你别白费功夫了。”
“你先坐下,喝杯水,到底咋回事,慢慢说。”
裴美娟边说边为宫超爸爸倒过一杯水。宫超爸爸哭丧着脸在沙发上坐下。闻喜插话说:
“你孩子视力有问题,你老婆要跟你离婚,这两样哪一样我认为都不是我们幼儿园的错所造成的。”
“你们要不打电话告诉我老婆,她就不会回来。”
裴美娟已经基本听出了眉目。她忙问:
“你应该这样想,多亏你老婆回来了带孩子去看了,再不回来再耽误了,眼睛说不定就彻底瞎了。”
“我不管,反正你们必须赔。”
闻喜接话说:
“你今年多大了?”
“你啥意思?”
“成年人就不会做出你这种事。”
宫超一急,欲辩解。闻喜抢着说:
“我妈是医生,我给她打个电话,你把孩子的病情跟她说一下。看她能不能找个有专业经验的医生给你指导一下,看能不能把你孩子眼睛的视力恢复到能恢复的最好程度。”
“那你快打。”
在电话里,闻喜妈妈让宫超爸爸马上带着孩子去医院找她。宫超爸爸马上给宫超妈妈打电话联系。很快,小俩口迅速带着孩子找到闻喜妈妈。闻喜妈妈让专家重新给做了检查并指导了以后日常的护理和保健。小俩口很关注孩子未来的视力。专家则说的很客观,科技在发展,今天做不到的事情不一定明天就做不到。你们作父母的,只有把握自己所能把握的每一天。宫超爸爸妈妈听了这话,觉得孩子的视力可能还有希望,两人对对方的怒气和怨气一下子小了许多。
宫超爸爸一走出专家诊室的大门,就直给宫超妈妈道歉说好话并保证再也不会让宫超接触电脑跟手机。宫超妈妈看在他是宫超亲爸爸的份上原谅了他。
裴美娟给修燕打了电话,简单说了宫超的情况。让她通知想参加电脑亲子班的家长这项活动取消了。
修燕表面非常感谢领导的雪中送炭。实际上心里直骂裴美娟。她已经在网上看了二套高档羊绒套装。这一下全泡汤了。
很快,金剑龙也接到了裴美娟的告知电话。放下电话,他马上将电话打给修燕。修燕一开口就气愤地说:
“看见了吧。园里见不得咱们好的人大有人在。就是好事,他们也会想办法给搅散的。你估计是谁使的坏?”
“你打电话以关心的名义问一下宫超爸爸肯定就能搞清楚。”
修燕随后从宫超爸爸那儿了解到,给他老婆打电话的是一个男老师。修燕把这话学给了金剑龙,金剑龙断定是幸一所为。修燕咬牙切齿地在电话里冲金剑龙说:
“幸一不让咱们挣钱,他也别想好过。”
此刻,金剑龙嘴上没说,但他心里的想法跟修燕的完全一样。
修燕阴沉脸放下电话。寇阳过来催促她:
“修老师,你快点,孩子们都等着你呢。”
“我死了地球还不转了是不是?”
修燕毫不掩饰地将气直接撒在寇阳身上。寇阳也没生气,还是笑呵呵地说:
“行,行。那你就别管了。我弄,我弄。我总想着你有经验,比我弄得好。”
闻喜入职幼儿园之后,曾经跟裴美娟详细探讨过东西方幼儿园的管理理念和具体操作的办法。最终,裴美娟认可了闻喜所说的东方幼儿园应该在这年龄段的孩子身上,开始注入生存能力,思辨能力的教育。
后来,裴美娟采纳了闻喜的意见,同意每个班每天拿出二十分钟的时间,培训孩子这方面的能力。
不多拿一分钱,修燕特别烦在现在的工作量上再加另外的任务。但上面布置下来了,她也只能执行。好在寇阳的到来,稍微减经了一些她这方面的烦恼。
小三班今天训练孩子思辨能力的题目是“从蓝色水杯上看到的想到的摸到的闻到的”。
园里要求,这二十分钟孩子们可以随意选择自己喜欢说话的方式和姿势。所以,孩子们有的直接坐在地板上,有的就直直站着,也有的趴在地板上,还有的蹲在小椅子上的,也有的手背后跟平时上课一样,直直坐在小椅上的。
寇阳拿过一个蓝色的水杯,告诉孩子们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结果,说得最好的最全面的是首小和。
修燕看着首小和,联想到首小和家长在马上要到来的中秋节还没有一点表示,气就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