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咒。赫连悠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招数,便也清楚还有谁在这儿。七大家族里,数他功力最弱,钟炎功力最强。他不敢轻举妄动,但他还是往这里调来了兵力,守住这空空如也的院子。
乌风纳闷的看了一眼曲河。
“是的,被附身了。”曲河无奈的答。
乌风眼睛睁的更大了。
“我需要帮钟前辈找人……帮赫连幽雀找人……帮自己找人……”曲河说道,“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成了你。”
乌风幸灾乐祸一笑:“藏老头大概是很乐意教你的。”
“别介,请他安心修仙即可。”曲河可不想尝试当年把乌风都折磨的苦不堪言的训练,无论那种方式多么有效。曲河还有个心思,他不想这个后院毁了,他要把那些丑陋的‘恶’人引到别处去:“赫连悠世为了个手镯弄出这么大动静,不知有什么猫腻。那件事,不管进行到什么地步,你要在正午之前离开。务必小心。”
乌风是不把安危放在眼里的人,但还是微微颔首,不想曲河有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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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悠世属于不周山的众矢之的,他好像是最聪明的一个,不周山不少大师欣赏他,他也擅于讨他们欢心,却终究心术不正,无法控制自己的贪欲,最终自食恶果,被列入大师的黑名单。
他敢于痴狂,在曲山游历世界的日子里他把自己关在房中研究数学,他相信世界上一切难题都能通过数学解开。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然后他就疯子一样的消失了。
他有过一段风月往事,却最终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曲河并不清楚来龙去脉,只知道他曾经的爱人以死亡告终。总以为他做事令人伤心是不拘小节,总以为他神神秘秘却是一个孤独的怪才,总以为他至少遵从正常的人性,心底有一丝柔软。却没有想到他连伪装好人都不屑。
于他眼里,可能还在笑他人看不穿。
杀他,简直不需要理由。
降尘星人的总指挥部位于拱形建筑正北五百公里。拱形建筑正是他们的军事中心,负责人是赫连悠世。
从人类俘虏,到验证自己的血统,再到获得‘恶’的指挥官的信任这条路是怎么走的,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而赫连佑方则是那个也许想了点坏事,也许想了点好事,但什么都还没做,就让他一直依仗的大哥坑的找不着北了的老实疙瘩冤大头。
也许赫连佑方的心里会有那么点“雕栏玉砌应犹在”的心态,在艺术和文学方面颇有特长的他总有点飘然的书香气,风神翩翩。可还有一句古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对于曲河来说,此人还是该救的。但是救下赫连佑方对赫连幽雀意味着什么还有待考证,是会助长赫连幽雀的气焰,还是单纯满足赫连幽雀对家人的渴望?
“你既然选择离开,就不要再想着有机会回去。因为你的心态和能力上还没有丝毫的改变。”钟炎严厉的声音在曲河脑海里响起,“该这样想,你一个抑郁症患者,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不如趁现在做一些正常人不会做的事情……曲河,我想你明白,铱衫的命只有你能救。”
曲河一边思考一边移动,什么都不曾耽误。降尘星人总部总共就那么大,到处都疏于防范防范,以曲河的血脉根本就是平趟。不过真正囚禁赫连佑方的地方不可能多么光明正大,因为从降尘星人内部的角度来说,他们的统领不会笨到对属下说我们是在侵略,赫连佑方只能以一种见不得人的姿态居住在这里。
当然,这里假设了一个前提——降尘星人‘恶’人不傻。
此刻曲河最希望的就是自己有透视眼,看清楚每一处的机关。又不得不开始想念章权,他对机关的手段了如指掌,而会放置机关的人自然也懂得别人会把机关放在哪里。都是有学问在里面的,大概机关学放在哪个星球都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所以一较高下的根本在于发展程度,也许当前的星球处于小学阶段,而降尘星球早就是博士水平了,抑或恰好相反。
曲河叹了口气,这种胡思乱想是不会有结论的,他回答了钟炎:“我丝毫不在乎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这里是莫非宇的全部,是你一切希望,却只是我的试炼场。事实上,我突然的记忆觉醒给我很大的影响,总归是有性情上的改变,我不打算否定。钟前辈,你是否已经没有办法再劫持我的心脏了?”
“你是否想听个故事?”能听出他语气中的色厉内荏,甚至恐惧。
“您何不等到找到铱衫的那天再说,您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气息了。”曲河道,嘴角挂着微微的笑。他有自己的脾气和想法,又终归是温和的人。
“恐怕我时日无多,再也看不见……”
“您毕竟仇恨未息。”所以生命不息。
曲河是非分明的声音带着安慰的口吻:“长吸,空味流转于前额,长呼,沉心,丹田温热。推穴移位,使经脉畅。”
一会儿,钟炎的语气恢复几分力量:“好多了。”
曲河站在了总部中心,却令人意外的闭上了眼睛,看似轻松的感觉此刻的氛围。而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心律震荡,体力不支。
“你不是因为劳累过度,贫血了吧。”钟炎关心道。
“不至于。”说完曲河睁开眼睛,再要迈步,一下子摔到地上。算上昨夜,他已经三天四夜没有睡,一个人从注意力高度集中、工效精细要求的忙碌中闲下来,他脑海中储存了太多来不及消化的黑暗与光芒,成为世界上为数不多能够独处的人,因为他们好不容易真正有时间停下来弄明白一些事情。冷静的曲河、要有作为的曲河、要平衡人际关系的曲河、生活中的曲河、百科全书的曲河……众多人格和思想使得他的思想格外的热闹。
然而,曲河这次摔倒却不是单纯的休息,他的体力迅速恢复,就连已经高度分裂的脑细胞再一次得到复制和增量……如果马曦在这里说不定能高兴到啃石头,曲河脑海里正是他很久以来要印证的一切。
放在曲山、钟炎的眼里。曲河所练的药流变化莫测又极具包容力,正融合了玥曜的冲撞和曲无空的控制,所以其心法本身就像无底洞,无论成熟到什么地步,它都不会明确给个界限,说可以到此为止了,它到哪要看曲河自己的造化。而曲河的这场大梦极可能属于质变的冥想,可他偏偏摔在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
钟炎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他能感觉到曲河领悟自身奥义的灵波,说不定下一秒就能将他摧毁。现在正是白日,他这一丝游魂出去便是送死。更重要的,乌风近在咫尺,钟炎都没有办法通知他一声来为曲河守护。只期盼降尘星人的总部再疏于防范一点。
根据墨菲定律,钟炎的期盼最终事与愿违。
曲河的隐身咒渐渐失效。赫连悠世很容易找到了曲河。
却出乎钟炎意料的,他没有杀曲河。面对一个武功、势力能和自己抗衡,心术与自己相反的强劲敌人,心狠手辣的钟炎竟然只是命令自己侍从将曲河抬进了降尘星人的医务室?
这不科学!
钟炎睁大了眼睛。突然,他仿佛听到了自己脑海里的咔哒声。
这绝对不是赫连悠世自己的意思,而是他背后的BOSS这样打算的……
是啊,曲河是混血者。不同于这个星球上任何生物的血脉,曲河是贵族!是铱衫当年置自己生死不顾也要从‘相’人的手里夺回来的婴儿,是钟炎当年放弃做沿海地区的富二代而选择用尽毕生心血去寻找的那个人。多么让人难以置信的真相?曲河一直在他眼皮底下,他多少次怀疑又不敢怀疑,他莫名的在等待一个时机。
时机终于成熟,钟炎也终于混到这生死难断的别致田地。过去用生命在执着的事情,究竟有多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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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阳光大好,天空高原,雪域高原特有的纯净天空。
白色的病床上汪玖穿着白色的护理服。浅蓝色的被子搭在腰间。鼻子上呼吸着氧气,薄薄的枕头也是浅蓝色的,衬得她苍白的面容。脑海里世界在飘,心跳的节奏好像被谁揍了一拳。
当晕头转向的恢复意识,眼睛不停的搜寻着曲河。
马情和汪玖的检测仪器是直接联网的,她认真负责的前来检查。
“几号了?”
“你睡了一个星期。放心,什么都没耽误。等伤口愈合后必须要好好休养……”马情的话还没说完,汪玖已经看清自己身上的设备,轻而易举的拔下来。
马情心急,开启自己的大力把汪玖按在床上:“马曦说过,你还不能离开,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人受伤了……”
“谁?”马情一本正经的问。
汪玖摇摇头,苦笑……他不在雪域高原啊,这一次,她又要去哪里找他呢?
而且,那只是梦不是么?那种紫色的魔幻布置。虽然那个暖暖的拥抱如此真实。
这时,夏溯泽礼貌的敲了三声门。
“你好。”他很有礼貌的说道,但他这个语气也许是看在汪玖还未恢复的份上,因为他脸上的表情比汪玖的脸色还黑:“我想我们还有一笔账要算一算!”
对了,汪玖想起来,夏溯泽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