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低头一看,一只脚不偏不倚,刚好踩在死山鼠身上。
“哎呀!”
林梦语猛地一声惊呼,撒开脚丫飞快闪出几米远,一张粉脸吓得煞白煞白的。
“别瞎跑,后面还有一只,”胡徕连忙抬手指一指提醒道。
林梦语怀疑地扭头望望,就在身侧半米远处,赫然躺着一只山鼠,比前面那只还大,死相还要惨几分。
一刹那,姑娘仿佛走进精心布置的迷宫,而且彻底迷了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踌躇地站在原地不敢挪步,一脸恐慌十分无助。
“哈哈哈,”胡徕仰头恣意地大笑,前仆后仰喘不过气来。
林梦语忽然明白过来了,刚刚还要求胡徕对她态度好一点,转眼间就发生这等事情,火爆脾气瞬间上身。
“哼,原来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愤愤怒骂一句,咬牙切齿横眉一瞪,手里箢篼和竹钳一并朝胡徕狠狠砸来,无奈离得太远,被胡徕轻松闪开。
瞅着姑娘恼怒的模样,胡徕没有继续取笑,将扔下的农具不慌不忙捡起来,放平心态镇定地解释道:“现在知道干啥了吧,我今天得和这些死山鼠打一天交道,没法唤鸟了,所以你今天先回去吧,明儿咱们多唤几次。”
“哼,”林梦语撅着嘴儿余怒未消,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的不服气,杵在原地不肯离去。
看来是真生气了,胡徕缓缓走过去,微微笑笑安慰道:“你要实在觉得不好玩,就去我家陪暖心,或者逗逗小狐狸也可以,她们今天都归你了。”
林梦语依然没有迈步,瞪着眼继续看几秒,伸出手没好气地要求道:“把竹钳子拿来!”
这是要帮着捡山鼠?胡徕深感意外,依言将手里的钳子和箢篼递了过去。
“看!”林梦语忽然指向山腰远处快速提醒一声。
顺眼望去啥也没有,胡徕一阵纳闷,刚刚扭过头来,猛然发现一个黑影径直朝面前砸来。
连忙偏转脑袋快速后退两步,黑影“唰”的一声堪堪从眼前飞过,直至掉落在地,竟然是一只死山鼠。
而林梦语身后那只此时已经不见了,很明显是姑娘实施报复,懊恼之下忘却了恐惧,故意夹起扔过来的。
“呼!”胡徕揉揉扑腾的小心肝连吐两口粗气,如果反应再慢一两秒,铁定和死山鼠来个亲密接触。
“哼哼,”林梦语终于出了口恶气,满意地笑笑,横起竹钳警告道,“要是再敢惹我,就直接往衣服里塞。”
就冲姑娘的脾气,这种事没准真干得出来,胡徕没再说啥了,本也没打算继续整蛊对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胡徕依稀觉得林梦语有所转变,态度明显好了许多,虽然难免会顶几句嘴,说话偶尔也照样硬梆梆的,但不再像以前那样成天凶巴巴的对着干,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老是捉弄人家,还是和平相处的好。
收起玩性开始干活,沿着坡面四处搜寻,每当发现死山鼠的身影,便跑过去用竹钳夹进箢篼里,得尽快把馒头坡上清理干净,让关在棚子里的小鸡们重获自由。
或许觉得不好意思就此离去,林梦语踌躇一阵后竟然也加入了捡山鼠的行列,虽然刚刚已经夹过一只,但毕竟是在恼怒的状态下,现在静下心来依然不太敢下手。
犹犹豫豫走向一只小山鼠,老远就停住脚步,皱起眉头不敢直视,一张修长的脸侧到了后劲窝,尽力伸长胳膊用竹钳在地面一阵扒拉,好不容易才堪堪夹起。
接连捡几只后,姑娘明显适应下来,甚至越来越有干劲,迈动一双笔直的长腿在山间跑得飞快。
眼瞅着前方有一只,胡徕正准备抬脚上前捡,身后突然传来林梦语的声音:“那是我先看见的。”
“蹭蹭蹭!”
林梦语一路快跑过去,稳稳夹起扔进手里的箢篼,然后歪歪脑袋得意地笑,仿佛抢到了金元宝。
“噗!”
胡徕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姑娘到底什么心态,刚刚还讨嫌得要命,才这么一会过去就完全不怕了,连只死老鼠也要抢着捡,还玩得这么开心。
不忍心打搅姑娘的高昂兴致,胡徕提提手里的箢篼,扬扬眉头说道:“我比你捡得多。”
“等着,一会儿就比你多了,”林梦语昂昂头一脸不屑,身姿一扭接着寻找山鼠去了。
一场看似沉闷,甚至让一些人觉得恶心的捡死山鼠劳动,竟然变成两人欢乐的比赛,在山间奔跑不停,你争我抢,追逐嬉戏。
跑累了,发热了,各提半箢篼沉甸甸的劳动成果坐在山腰惬意地休息,没有非要比谁捡得多,只是单纯的歇脚,顺带说几句话。
林梦语挺自然地望望那些死山鼠,摇摇头不可置信地自嘲:“我咋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山里丫头了。”
没来清溪沟之前,姑娘肯定很难得见到老鼠,甚至会和大多数女生一样惊慌大叫,现在竟然亲手捡了半箢篼,简直不敢想象。
不单如此,连说话也越来越有岳岭镇一带的方言腔,辅以爽朗的性格,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如果再换上朴素的衣装,不去看那浑然天成的气质,活脱脱一个山里野丫头,没跑。
不知道她父母看见女儿这么大的变化,该哭还是该笑。
林梦语毕竟是上山来玩的,顺带帮忙而已,忙活一阵便回村去了,留下胡徕与母亲继续四处搜寻。
在馒头坡上奔走整整一天,终于将死山鼠捡了个七七八八,没发现的就不捡了,诺大一片山,少量几只没有影响。
在大树下挖一个深坑全部埋了进去,就当沤肥料了,这些家伙生前作恶,死后必须做点贡献才行。
这次毒杀山鼠行动可谓相当成功,满以为馒头坡上至少会清净一段时间,谁知第二天又死鸡了,而且比先前更严重,仅仅一个晚上,棚里竟然死了二十多只小鸡。
不是鸡瘟,不是鼠咬,竟然是蛇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