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这边徒儿踏雪的伤自己要上心,那边是徒曾曾曾孙,伤得实在是没谁能治,自己也不好袖手旁观。
清虚道长一个纵身已经落到大殿的飞檐之上,大殿门口的炉鼎正香烟缭绕,弟子们虔诚点的香,在祈祷着平安。
此时的大殿已经乱成一团,众弟子正七嘴八舌,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由于人多口杂,每个人议论的也不一样,所以这声音的声音,常人是无法分辨清楚的。可这个哪能难到清虚道长呢?只见他闭目倾听,原本嘈杂的声音传到他的耳里马上变得一清二楚,泾渭分明。
听说弟子道袍被抢,他想从这些声音里分辨,是不是有人混进观中。假如这人混在弟子当中,他一定能从声音上辨别出来,那个鱼目混珠的人,发出的声音一定是陌生的。
飞檐上水雾妖娆,初生的日头在夜晚的那一场倾盆大雨的洗礼下,变得格外妖艳。盏茶功夫后,清虚道长才缓缓睁开慈目。
“看来他已经离开啦!”清虚这才自言了一句,脚尖轻轻一踮,飘到大殿门前。
“师祖来啦!”道士群中有人高声呼道。
“恭迎师祖!”所以弟子应声跪迎,齐声恭道。
“起身罢!”清虚道长扫了一眼,径直从分跪两边弟子的夹道中走了进去。他一向都是这种波澜不惊的表情,走起路来头不歪,肩不摆,宽松的道袍永远迎风般飘舞。
大殿的十八开门早已大开,阳光穿过云层,刺破薄雾,从树叶的缝隙间穿过,照射到大殿正殿供奉的三清神像身上。三清坐像正中摆放着巨大的紫檀木鱼。木鱼前下方的空地上横躺着一个人,就是巡山的小道士。
夜间受袭,此时已旭日东升,小道士依然人事不省。衣裳被人扒去,到底是谁干的,道观中人居然一无所知。这对九祥观来说,无非是莫大的羞辱。
大家议论的时候,也曾想过,是不是强人所为?可是九祥观是何等的声名在外,哪怕是官府也不敢轻易冒犯。区区一个或者一帮强人怎么可能去动九祥观的土?
清虚道长一言不发,上前仔细瞧了瞧巡山的小道士。
只见小道士浑身青筋暴露,脖颈与脸部还布满发亮的细血丝。嘴唇红肿外翻,干枯皲裂出紫黑的口子,口子旁边还粘连这卷曲的死皮,微风吹来,摇摇欲坠,作着垂死的挣扎,坚强的粘连在裂口上。
“给他喂些清水!”清虚表情凝重,一手搭在巡山小道士的脉门上。
看见祖师爷前来,众弟子强忍心中的好奇,不得不规规矩矩的分立两旁。此时有机会借喂水的借口上前看了究竟,说不定还能在祖师爷旁边偷学两手,这样的机会谁会错过?
于是弟子们争先恐后的行动起来,有的上前将巡山小道士扶起仰躺的。脚步快的抢到了先机,行动慢的只能站在原位,不敢轻举妄动,祖师爷谁敢冒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