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一天姜敏贞也不会放恩惠出来,恩赐抚摸着恩惠的头发,而恩惠躺在恩赐的腿上。这两个不过都是十岁出头的孩子,却一起面对着黑暗。恩惠庆幸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哥哥守在身边,否则这狭窄的阁楼里将会无限的放大自己的孤独。
“妈妈为什么不带我走?”躺在恩赐的腿上,恩惠问。
即便比恩惠大,但恩赐也不可能理解大人的世界,所以他摇摇头:“等你长大了,没人能束缚你,你就可以去找你的妈妈了。”
恩惠一下子满眼充满了希望:“哥,真的可以吗?”
恩赐点点头:“等恩惠长大了,我陪你一起去找妈妈。”
今后的岁月里恩惠几乎忘记了到底有多少次被关进不同的阁楼里,但恩赐准是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她。所以恩惠从没有怕过,因为她总是能等到哥哥来。直到有一次她再也等不到,而恩赐再也找不到了。
一如往常姜敏贞会找些鸡毛蒜皮的事来关恩惠,自从被姜敏贞无数次关进阁楼后,恩惠的性格就开始变了,她少言寡语几乎再也不说话。而这次姜敏贞用心良苦的将邸恩惠赶出别墅的理由就是自己伪造的一张医院的诊断书。上面清楚的写着:孤独症三个大字。
恩惠平静的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保姆们在为自己收拾东西。姜敏贞走过来假惺惺的说:“得了病就要治,做为你的母亲我送你去医院治疗,什么时候病好了再回来!”
恩惠诧异,若是生病了自己为何不知道?这个疯女人究竟在干些什么?她要把自己送去哪里?
容不下十岁的恩惠反抗,她被扔上一辆从医院来的车。车门紧闭的那一刻透过玻璃她看见恩赐追了出来。恩惠用自己小小的拳头敲打着玻璃,而恩赐一直追着那辆车跑了好久,直到再也追不上为止。
“永清精神病医院。”恩赐反复重复着那辆车上印的字。
恩赐的家也住在这别墅群里,他拼了命的跑回自己的家,找到自己的妈妈。
“妈妈,恩惠被精神病院带走了。”
恩赐的妈妈并不感到意外:“别人家的事你少管。”
“那怎么会是别人的事?恩惠是我妹妹!”
恩赐的妈妈冰冷的说:“她不是你的亲妹妹。”
“妈妈,你为何不关心恩惠呢?”
“若是恩惠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可能继承集团,那么邸氏集团以后的继承者就将会是你。所以我无需担心她会如何,甚至我觉得这样会对我们有利而高兴。姜敏贞这个女人心够狠手够毒,但她忘了若是她生不出个一男半女,邸氏集团早晚是我们的。”
恩赐当然听不懂自己的妈妈在说些什么,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恩惠身边的整个邸氏家族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了。
恩惠很害怕,被医院的工作人员拎着走。路过这家医院的活动室,这里全部是精神不正常的人。但他们至少还能说话,虽然说的都是胡话。可悲的是恩惠被带到了孤独症区,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孩子,都是一些比恩惠要大的孩子。他们语言障碍情绪不稳定而且无法自理,多一半的人都不会说话永远的躲在角落里撕纸,撕了整个活动大厅一地的纸屑。剩下的他们会大喊大叫,摔东西。
“我没有病,放我出去。”恩惠被吓坏了,反复跟工作人员说自己是健康的,但他们根本无动于衷。
一间小小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更像是监狱的牢房一样,另一边的墙就是冰冷的铁窗。唯一醒目的就是那张小床上洁白的床单,那将会是恩惠余下生活里唯一的色彩了。
来医院前恩惠是带了东西的,可是全部被医院没收,只发给她了一身病号服。恩惠不知道,这病号服一穿就是十年。
恩惠错过了中午的放风时间,她被关起来没过一会就看见陆陆续续的病人开始返回各自的牢笼。
恩惠的隔壁是一个与她年龄大不了几岁的男孩,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病号服也脏兮兮的。进到自己的房间就习惯性的蹲在墙角,嘴里反复的在嘟囔着什么。恩惠的另一边,是个接近成年人磨样的女子。恩惠猜测这个女子也过不去二十岁而已。
“吃药了,吃药了。。。。”三名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推着药车挨家挨户的发药,而这些病人也很顺从的吃了下去。到恩惠房间这里,这几名工作人员并没有从药车里拿药,而是从一个人的口袋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胶囊。
一名工作人员打开铁门将药举到恩惠面前:“吃了。”
恩惠本能的摇摇头。
见恩惠不吃,另一个工作人员开始摁住她小小的身体硬是将胶囊灌进了她的嘴里。
强行让恩惠吃下药后,三个人若无其事的走了,接着给其他人发药。
恩惠满眼的泪水,她没有精神疾病,可是这些药都是来治疗精神病的。若是长此以往一直吃下去,就算刚开始她是健康的,可是以后就会因这些药物的副作用而真正成为了精神病人。
恩惠抹去泪水,现在的她不是哭泣和绝望的时候,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保持理智。她静静的躺在洁白的床单上,思考着今后该怎样在这里生存下去。
夜幕来临,房间上的一个小窗户清楚的看见了弯弯的月亮。
“妈妈,你在哪?若是你知道我现在的一切会不会心疼我?你若是心疼我就来找我!还有哥哥,你还能找得到我吗?”泪水洇湿了白色的床单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恩惠蜷缩着自己温暖着自己。
守夜的医护人员看着监视器聊着天:“你说今天送来的那个女孩不像是孤独症?”
“你管那么多干嘛!既然送来就是有病。”一个医护人员看着监视器上的恩惠,眼里满是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