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嫡姐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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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荼鸢

葵敏谨慎道,“皇上他一国之君王,行事自有章程。奴婢不能猜测皇上对贵妃感情的深浅,但对于太后却不能不忌惮。皇上或许是借机试探,若太后真有举动,皇上还真能沉得住吗?”

“你是说以不变应万变?”

“奴婢以为这样稳妥。皇上避人不见,贵妃也摸不着头绪,又怎能施计?”葵敏缓缓道,“小阿哥王姬目前来看,其实放皇后宫里也属上策,皇后心安理得的想将阿哥王姬据为己有,她无非就是借用阿哥独一无二的身份来谋得保障,那她肯定不会给人机会侵犯她的权益。皇上对大唐态度暧|昧模糊,或有其他用意也说不准,皇上暂时不会对皇后做手脚的。”

”看太后气势,俨然大局在握,她又口口声声污蔑阿哥王姬,私下里说道,本宫都是心惊胆战,若搁堂面上论当,阿哥王姬声誉何存?命运生生就给毁掉。“

”以奴婢看,太后未必活得太久。“葵敏沉声道。

贵妃心下一惊,她定定望住铜镜里杵于自己身后形色未变的葵敏,良久才出声,”何以见得?“

”事关皇上及国体的声誉,若露一点风声,只怕便会有人早于皇上出手。“

贵妃沉思一会儿,笑道,‘葵敏倒是比本宫估摸的更聪慧。本宫所想你必有所料,本宫想不到的地儿你也一样料得周全。”

葵敏俯身行礼,“娘娘折煞奴婢。”恭谨道是,“娘娘只是当局者迷,奴婢旁观者清而已。”

“不管怎样,本宫也是极感谢你一直与本宫出谋划策。这些时日以来,本宫是多么的糟糕,你也是看到的,若没有你的提醒,本宫该是多辛苦。”

葵枝叩门,道是梓桐领皇后口谕引请贵妃前去凤仪宫。

贵妃微怔片刻便起身,不敢耽搁,她以为是谆儿炯儿或是闹病,不然皇后会为哪般?想了想,竟只点了葵敏、葵枝跟上。葵敏明白贵妃的心思,局势未明朗之前,一切还是谨慎为上,免起不必要的风波。越是低调,皇后的戒心越会降低。

贵妃抬头眯眼打量着壮观的凤仪宫,晴空下,贵妃头一次觉得凤仪宫原来也会让人倍觉亲切,反而不再感觉到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威严。

梓桐分寸极好的浅笑,引了贵妃进了内苑。

寝室里,暖气腾腾,皇后却是病恹恹的模样,不停的咳嗽流眼泪,贵妃不免吃惊,“姐姐昨儿个还好好的,今儿怎的就如此憔悴?莫不是着了凉?”

皇后垂着的长发遮了半边面容,她拿了帕子不停的擦眼,哑嗓道,“本宫昨日一直窝在房里,连苑都未出,打辰时起,就莫名的浑身发痒,嗓子也是干痒难耐,这眼睛更是泪流不止。”

“可请御医瞧过?”贵妃掀起皇后的深衣袖子,只见密密麻麻的红疹一堆堆儿的,“姐姐不会是吃食不付吧?”

皇后叹气蔫蔫道,“御医也是这样说道,只是吃了汤药,怎么就不起作用?这一宿光景,本宫倒似掉了半条命。”

“姐姐净胡说了不是?不过是一时吃的不顺,哪有那么夸张,怪吓人的。”贵妃一边轻捋着皇后的胳臂,一边好言安慰。

葵敏下意识的四下张望,葵枝见状,轻触她,递眼色,言下之意道是别失了规矩。

葵敏唇畔微挑浅笑,不动声色退到了人后,神情关注,目光一一掠过房里的每一个物什。却见梳妆桌旁的小几上,一盆生机勃勃的荼鸢,花儿开得正茂,簇簇郁郁,满室芳馨原来是得益于它。

葵敏点头,她回到贵妃跟前,与贵妃对了眼色,道,“皇后娘娘,您这盆荼鸢之前就置于寑房的吗?“

皇后虽觉奇怪但略一想便颔首。

”可花是昨儿才开的吧?”

皇后半是疑惑的点头。

“娘娘想必是对此花不付,不如把花搬了出去,对娘娘到底是有益处的。”

青桐立马差人把那盆艳丽泣血的荼鸢给搬到了别处。

皇后满目赞赏,只因喉咙不舒称,话儿不能多说,但那种由衷的感谢还是看得出来。

贵妃松一口气,这事事揪心的节骨眼上,她也不愿皇后再有闪失。毕竟,眼下皇后虽对她尚有嫌隙,但基于太后、皇上那里所受的委屈,这委实算不得什么。

葵敏手脚麻利的寻了草药回来,又是捣又是熬的忙活了一个时辰,已是大汗淋淋。梓桐喂了皇后吃药,那药引子嗜睡,皇后昏沉沉睡至晌午才醒。

却别说,葵敏这药着实有效,皇后睡起之后,身上的红疹尽数消退,连印子都退得干净,嗓子疏通,双目爽利。

皇后赞道,“妹妹当真是好福气,身边的侍女一个赛一个,连医术都比得过御医,真是羞煞了别人家。”

葵敏脸也不红,乐得承皇后百般夸赞。

贵妃谦谨,“姐姐乃一宫之主,何止是葵敏,就咱们满宫苑的上上下下不都归姐姐调遣?”

皇后正值舒爽,贵妃又递上乖巧顺人心的话,不禁心花怒放,余味回甘,“姐姐本来还担心明日的宴席,想着与妹妹重新计议,不想你们过来倒是手到病除,不仅除了病灾,还去了本宫的心事。”喝了一口茶又道,“妹妹与吾蛮称心的。”

贵妃笑笑,最起码她看到了皇后眼中的一丝诚意,一丝即好,重要的是有了好的开始。皇后领情,对谆儿兄妹也会愈加用心。

这一招用心良苦,贵妃缓缓饮着茶,淡淡的余香于唇齿间蔓延。

“臣妾倒不曾知晓姐姐是从什么时候迷恋养花的,养花宜人,也确实是解闷的方子。”贵妃搁下茶盏,笑意盈盈。

“唉,别提了,今日竟吃了这么个苦头。那花,原是才人前些日子送过来的,道是取个好意头。本宫本来不好这些花草鱼虫,见她巴巴的一片心意,也不好拒绝,只当搁那儿也不碍眼,却不想会出这茬子。”皇后面色顿显不虞,笑意隐了下去,可见依稀薄怒。

葵敏撇嘴,面上掠过不屑,道是送礼,送的好了,暖人心;若是送的唐突,你看,不是说恼就恼么。就那才人,说不好听点,那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打晃的蠢人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