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傻站了好一会,直到玄玉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的时候,才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一心还以为找到了异世界存在的迹象,结果竟然是这种乌龙!梅林哭笑不得,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好吧……看来是我想太多……玄玉,你再笑小心我让你就这样合不拢嘴。”
玄玉可是知道自己老师的本事,被梅林恐吓之后,很快忍不住笑,但依然一副随时都会笑出来的样子。
“哎……真是,收徒不谨啊。”梅林干咳一声,向自己前进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又问,“你说的我可不信,如果什么也没有,你这个村子为什么叫做魔宝村?作为荒漠中的村落,这样的名字可不寻常。还有,你们不事种植,又不养禽畜,靠什么生活?”
中年男人嘿嘿一笑,看向梅林的神色变得认真了一些。“小哥真是好见地,看来不是哪里的富家哥儿。”
感情你之前的傻样都是装出来的。梅林在心里冷笑。
“我岂止不是富家哥儿,我要生气的话,你们这个村子不会有一个活口。所以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因为那样很容易让我生气。”
或许是察觉到梅林不简单,男人收回了笑容,向梅林躬身行礼。“抱歉,之前得罪了。”
“你还挺有眼力见。”
“可不是呢,干我们这行的,别的可以没有,但眼力必须要好。”男人恭敬地说,“我眼睛没瞎,您身上那股子可怕的灵压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所以我觉得刚才您说的可不是戏言,您还真有瞬间覆灭这个小村子的本事。”
梅林微微点头。“那把这个村子的事情从实招来。”
“得嘞,就依您的意思。”男人拱手,“这个村子,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叫做魔宝村。其实最开始,这里的名字叫做灵宝村。在两百年前,一名修道者途径此地,发现在不远处有灵光闪烁,于是前去一探究竟——您猜怎么着,他可捡到了宝!在一个山洞中,无数散发着灵气的宝物熠熠生辉,他随便带了几件出来,鉴定结果竟然是上古时期的仙人所遗留,后来卖了大价钱!从此之后,他经常来此取宝。但您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这件事儿被人知道了,于是众多宝物猎人来此争夺灵宝,甚至不惜刀刃相见,一时间此地成为血光之地。”
玄玉轻声问梅林。“老师,什么是灵宝?”
“我也没见过,但根据书里的描写,大概跟魔法道具类似,是一种赋予了灵力的物品。”梅林回答,其实他心里也大概将灵宝的性状以及那个男人的故事猜到了七八成,毕竟人性自私,放在哪个世界都一样。“然后呢?事情是怎样结束的?”
男人稍微换了口气。“说来也是令人不可思议。在爆发一场大血战的时候,那些灵宝突然一起发了狂,一个个没了华彩,却多出了不少邪恶的气息。那些人到最后全都没了消息,只有最早发现宝藏的修道者侥幸逃了回来,但精神似乎都不大正常了。他口里一直嚷嚷着什么‘死了,都死了’、‘不要过来,我错了’这样的话。”
“你不会跟我说那里就此沉寂了吧?要是这样,你们又在这里做什么?我看真正的宝物猎人是你们才对吧?”梅林皮笑肉不笑地问。
“小哥,您别误会啊!我可不是什么宝物猎人,虽然住在这里的一些人自称宝物猎人,但我绝不是!您看,这里少说有四十座房子,住了七十多人,除了少数家属外,很多都是去觅宝的。我在这里卖一些衣服食物等生活用品,赚点小钱而已。”男人赶紧申辩。
“如何?你觉得他说的是不是真话?”梅林问玄玉。
玄玉看着梅林,知道这依然是老师对自己的教育。他一直在说,除了学习魔法外,更需要学习跟人打交道的方法,其中就包括了从对方的形态语言来进行观察判断。
“他应该没有说谎。”玄玉指着男人身后的木桌,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干净的水和食物,一旁还有干净衣服。“半夜里将这些摆到门口很可疑,但我想这里之所以那么安静,可能是大家都去觅宝了。等那些人回来肯定会想喝点水、吃些东西、换身干净衣服。这人还挺会做生意呢。”
“不错,有进步,但还不够。”梅林摸了摸玄玉的脑袋,“你看这人的手,有厚厚的老茧,显然有很长时间的工具使用经验。而且刚才他能非常准确地判断我的魔力流动,显然不是普通人。”
他往前走了几步,男人畏缩地往后退,右手却不自觉地放到了身后。
“你看,非常明显且自然的自卫反应,看来腰后以前背着武器吧?”梅林眼睛一眯,“你并不一直是商人呢。”
男人心里一颤,在梅林眯眼的刹那间,一股极寒的感觉从他心头闪过,虽然只是一瞬,但仍然让他心有余悸。“不瞒您说……以前我也是觅宝人。”男人叹息,“但自从五年前发生一次事故之后,我发誓此生再也不去觅宝了。”
“你遇到什么了?没关系,跟我说。”
在梅林的一再要求下,男人才吞吞吐吐地说起自己五年前的一次遭遇。
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男人跟几个觅宝人相约一起去洞穴碰碰运气,本来晴好的天气在他们接近洞窟的时候突然逆转,几乎就在瞬间下起了暴雨,几人连忙赶到洞中躲雨。稍作歇息之后,男人提议往洞中前进,于是几人开始觅宝。
觅宝的过程其实很简单,但很危险。宝藏基本上都嵌在石壁上,挖出来就行了,但这些宝藏中潜藏着巨大的危险,一旦选错目标,就会被这些宝物袭击。所以觅宝人都畏惧地将这些宝物改称“魔宝”。
一旦有所收获,卖出的东西价格足够一整年时间无所事事海吃海喝;但十件能看见的宝物中,只有一件是可以被采掘的。
男人的角色,就是凭借对危险的敏锐直觉,避开那些危险。他干这行已经很多年了,经验丰富,而且获利颇丰。在这支队伍中,他就是指挥者,担当者队长和领导的角色,他也很享受这样被人敬仰的感觉。
但就是这么一次看似寻常的觅宝经历,改变了这个男人的一生。
那时,他们已经深入到洞穴足够深的地方。靠近洞口的宝物已经被采掘殆尽,越往深处走,宝物的危险性越大,但他们没有选择,只能依靠男人的经验和洞察力。
于是,他们如预料的一样看到了宝物——镶嵌在石壁之中,像是尚未出土的化石。最先映入眼中的是一面盾,银光闪闪,历经岁月的洗礼依然未曾老化损坏。但男人没有动手,他能感觉到盾中澎湃的邪恶力量。
接下来,他们看见了刀、枪、葫芦等宝物,一件件熠熠生辉,光华耀人,令他们无比眼馋。然而男人查看之后,依旧没有选择,直到前方出现一件雕像。
一尊狼的雕像。